45度看夜空：她比烟花寂寞

“我想成为这样的女人，我用手来写作，也用它洗衣、铺床、切蔬菜瓜果、包饺子、腌制小菜、刷马桶、如果我爱一个人，我会把手陷在他的头发间，抚弄他的发丝，如果我年事以更很不幸地在临终前像大多数女人一样伸出了手，但愿我苍老的手能哆哆嗦嗦地抓住我深爱的人的手。”这是女作家迟子建在《女人的手》一文中的愿望，愿望总是美好的，美好总是易碎的，易碎才显珍贵。女人最珍贵的是什么？目前我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还借别人的愿望来说事呀？！我羡慕那些知道的人，他们是明白人，尤其是他们中的她们。可是她们中的大多数好像不是明白人，因为她们的空白里是寂寞。“寂寞”这个词近几年要是没有被用滥，我觉得它还是一个值得玩味的词，不能因为“酒香也怕巷子深”之类的外在原因而消遣它忽视它。我也不是什么嗅觉灵敏的动物，在“深巷”里还能嗅到“寂寞”原味的原因肯定有东西指引，没错，是一本书，亦舒的《她比烟花寂寞》。

我知道有些伟丈夫对女性写女性意识的书并不看好，易于归类为言情小说，我甚至看过一种归类叫“小鸡文学”，可能我修行不够吧所以不敢苟同，我觉得真正能把女人世界刻画好还是要一双细腻的女人的手笔，而刻画好女人世界的她们难道不功德无量？当然有些所谓的女作家轻飘飘的悲悲戚戚欢欢喜喜另当别论，如果你想和她们一起自娱自乐也不是什么特别坏的事，女人的世界里有时并不需要多理性。

亦舒的《她比烟花寂寞》倒不是一个轻飘飘的作品，它是一个刻画厚重的女人世界：一个女记者尽管年少气盛调子颇高，然而当她在对女演员姚晶死因的采访中发现，所谓女人成功的灿烂背后，竟是如此凄凉不堪，立即去抱男朋友的大腿说道：“当我死的时候，我希望丈夫子女都在我身边。我希望有人争我的遗产。我希望我的芝麻绿豆宝石戒指都有孙女爱不释手，号称是祖母留给她的。我希望孙儿结婚时与我商量。我希望我与夫家所有人不和，吵嘴不停。我希望做一个幸福的女人，请你帮助我。”这是一个拥有独立意识现代女性悲哀的妥协宣言吗？没什么妥协不妥协的，她只是比较聪明，女人的浪漫不羁随性自由能和青春岁月抗衡吗？大多数不能，而你成为大多数的可能比较大，何必去豪赌那些少数的可能呢？很多人会说，我要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她们说这话时其实并不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真正喜欢的，就像我这个二十出头的年龄还不知道女人最珍贵的是什么一样，那么我就更不敢去冒少数的险了，只能在别人的际遇中参考，好生寂寞！前门怕贼，后门怕鬼，处处自爱，根本不能放胆去爱。

这是一个死结吗？才不是。林微因面对梁思成的疑问“为什么是我”时答曰：“这个答案很长，我要用一生来回答你。”我觉得这是一个最聪明的回答，在徐志摩和梁思成之间选择梁思成实在很容易让现代的人怀疑这也是物质优先的爱情先例，可是我们肯定不会说林微因是物质女，她的答案里有半毛物质吗？她是一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女人，并在自己喜欢的轨道上追求，然后她就是一个幸福女人。现在聪明的女人有很多，但是她们又很容易头脑发热，一失足就可能把之前营造的聪明都功亏一篑，因为女人的幸福太易碎了。

有一个调侃的说法是男生青春很短，只在学生时代，长得帅，会打球，有一项专长就有很多人爱，但是一毕业没车没房长得再帅再会打球都白搭了，青春已逝。这是男同胞的压力吗？女同胞嘛，我觉得一上二十岁来岁就徒然现实了，青春变成要趁早打算的焦虑。当然，还有一群青春激扬的人早超越了我辈的俗气在无忧的挥洒。我仰望他们，角度可能是传说中的45度。

（写于2011年大三开学初，感情空窗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