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强的强

你是想一直卖房子呢，还是要改变世界？

一 亚当·斯密的书和杨国强的学校

亚当·斯密是市场经济之父，是西方当代经济理论的创始者和旗手。人们认为，二百年来，西方列强能够实现国富民强进而重构世界，他的《国富论》是圣经和兵法，亚当·斯密本人亦被视为经济界的牛顿。

而《国富论》就像阿里巴巴站在山洞门口喊出的那句“芝麻开门”。多少巨贾大亨，多少商界奇迹，多少天量财富，甚至多少巧取豪夺，多少不义之财，都在假汝之名恣行无忌，心安理得。

也因此，在人们的眼中，亚当·斯密就变成了一个冷冰冰、灵魂和毛孔中都溢着利字的商业祖师爷。

其实，这只是亚当·斯密的Ａ面。这位“商教宗师”另一本同样重要的著作是《情操论》，中国前总理温家宝的案头之选。2008年中文版的腰封上，印着温家宝的“推荐”。“它的意义不亚于《国富论》”，温家宝对只尊《国富论》而不知《情操论》的现象，曾甚表惋惜。

在亚当·斯密看来，成大功业者，逐利之心和济世情怀缺一不可，甚至相辅相成。而当你面临宏大目标或非常规关口（大福大贵或大灾大难）之时，往往后者才是真正的支撑。

在中国，商业传奇最多的领域之一就是房地产。到目前为止，已有三家企业的年销售额超过了3000亿人民币，它们分别是万科、恒大和碧桂园。

如果一定要区分情怀派和趋利派，万科应该会归入情怀派，而意图吞下万科的恒大则会被视为趋利派。

相比以精英临世的王石和以胆略著称的许家印，我们又怎样给另一个独角兽企业碧桂园以及它的创始人杨国强定调？

这个在二十多年前阴差阳错偶入房地产的广东商人，曾经独创“建屋、聚人与建城”兼有的大盘开发模式，在香港上市时，罕见地被一向苛刻的国际投行给予账面资产值溢价的待遇，后来又进入世界500强，杨家族成员亦因此曾高居福布斯中国富豪榜首位。

20年，年销售超过3000亿，杨的故事充满传奇，其中最华彩乐章当是杨氏办学。

创业初期，杨国强曾用创办贵族学校的方法，无息融资数亿元，一举拯救了因调控陷入危局的千亩大盘。成为中国房地产历史上著名一役。

从那时起，杨国强对创办学校着了迷，只不过从办学赚钱，转向了“赔钱”办学。

从2002年起，杨国强陆续出资共9亿元进行慈善办学，计有国华纪念中学、国良职业培训学校和广东碧桂园职业学院。所有入读学生免除一切费用，还发放日常生活补贴。

谈到慈善办学的动机，杨国强说：“我不忍看天地之间仍有可塑之才因贫穷而隐失于草莽，为胸有珠玑者不因贫穷而失学，不因贫穷而失志，方有办学事教之念。”这段话，以“创办者”的署名刻在了学校的石碑上。

14年后，开花结果。2016年6月26日，数百名国华学子回到母校成立了校友会，同步设立了校友基金，首期捐出60多万元，以帮助后来者。成立大会上，杨国强感慨万千，他说：“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

同年9月7日，福布斯集团主席、曾阅超级富豪无数的史蒂芬·福布斯，在参观了广东碧桂园总部和国华纪念中学之后，感叹道，“终于明白了一个18岁之前都没有穿过鞋的人，为什么可以创造出这样的企业。”

如果以亚当·斯密的名著比喻杨国强的学校，那么贵族学校与以之为支点的销售奇迹，就是杨氏《国富论》，而慈善学校的规模宏大与树人千万，就是杨氏《情操论》。

二 “我有一个梦想”

不怕企业家想赚钱，就怕企业家动感情。

乔布斯在挖角百事可乐总裁斯卡利时，曾用一句话打动了那位营销高手。乔布斯煽情地问道：你是想继续卖汽水呢，还是想改变世界？

低调无比、讷言敏行的杨国强，有过两次为公众所知的“大动感情”，与上市、500强和首富都无关。一是上文中对国华纪念中学的感念，二是对森林城市的畅想。

“我有一个梦想，能有一座城市，那里的生活非常安全，车辆在地下穿行，建筑外墙都长满植物，到处都是公园，大家在那里可以晒太阳、跑步、游泳。”

“这是我有生以来呈现给世人最好的一座城市，是一座理想中的未来之城。”在2015年年底森林城市的发布会上，杨国强动情介绍。

这座承载着杨国强下半场梦想的森林城市，位于马来西亚和新加坡交界处的柔佛州依斯干达特区。

即便对于有着造城专家之称的碧桂园，森林城市的规模亦是超想象级的：投资超过1000亿美元、计划填海将近20平方公里、超过澳门一半的面积、拥有八大产业集群。

但打动杨国强的不是这些令人瞠目结舌的指标，而是它代表了未来。用森林城市重要合作伙伴之一、即将在这里落户的世界旅游健康协会主席的话来说：森林城市的创建，是在寻求未来更美好生活方式，是从零到一。

在杨国强的梦想中，这座城市六大核心规划设计理念：立体城市、多维度生态景观、产城融合、海绵城市、智慧城市和TOD模式。

被这个梦想打动的，还有项目所在国马来西亚的现任总理纳吉布。在短短两年时间里，纳吉曾三次到访森林城市。

今年12月6日，纳吉布年内第二次来到森林城市，参加国际产能产业合作签约以及碧桂园凤凰酒店开业仪式。并与杨国强并肩剪彩。

这已是年内纳吉布第二次来到森林城市。今年3月6日，在莅临碧桂园森林城市全球开放盛典时，纳吉布已给碧桂园森林城市送上了一个包括承诺基建和企业减免税的大礼包。

在纳吉布看来，森林城市对马来西亚和柔佛州的未来十分重要。“森林城市在大规模开发中考虑了环境和可持续发展的理念。在这一点上，柔佛州与其子民的天然宝藏将受到重视。森林城市有潜力成为一座二十一世纪的绿色智慧之城，它的可持续发展是未来城市发展的榜样。”

在纳吉布给出大礼包9个月之后，杨国强回馈了一个更大的礼包。

12月6日这天，来自国际国内36家知名企业与森林城市签署合作协议。这个名单上有华为、思科、埃森哲、中建海外、美的、博世、中建钢构、德意志银行、中国银行等，其中有9家世界500强企业。签约企业的总产值超过5万亿，总市值超过6万亿。

未来令人憧憬，现实亦足使人欣慰。单单在2016年，森林城市已经为依斯干达特区和柔佛州带来了将近10万人的旅游人口。

而马国总理纳吉布的测算是，到2035年，森林城市将为马来西亚创造22万个就业机会。

在森林城市，我们已经可以看到海之礁滨海商业街上餐馆林立，新开业的凤凰酒店附近，知名奢侈品服务平台——寺库集团旗舰店、H&M旗舰店和医院等，也都已试营业。

无疑，政治家们都足够敏锐和现实，而森林城市效应已然发酵。今年11月底，在印度尼西亚雅加达举行的福布斯总裁会议上，碧桂园集团、电讯盈科和复星集团等受邀与印尼总统佐科·维多多会见。而印尼副总统优素福·卡拉随即对外表示，欢迎碧桂园在印尼建设智慧城市。

据悉，碧桂园集团已与印度尼西亚Credo集团签署合作协议，双方合作项目将落子于旅游胜地巴厘岛。

梦想伊始，即已放飞。

三 不能做成大号唐人街

当下，在向杨国强汇报工作时，碧桂园高管应该不会主动提到森林城市的销售数据。

原因有二。一、森林城市的热销无需多言；二、森林城市的定位根本不是一个房地产项目。

碧桂园高层对记者笑言，如果是房地产项目的定位，一国总理怎么可能来三次、赞三次呢？

曾于世界银行供职，现任森林城市首席战略官的于润泽认为，森林城市其实是一个在全球范围内促成产业战略联盟的平台，也是一个以绿色健康为灵魂和标准的、可持续发展的未来城市样板。两者合一，则是为产城融合，并因此创造就业机会，吸引高知和及创新人才就业和居住。

要达到这样的目标，首先得益于它的位置。地处北纬1度，东盟核心。与新加坡仅一桥之隔，4-6小时航程可达中国大部分城市；紧邻隆新高铁和泛亚铁路，未来高铁可当天往返中新马。当然，房子是永久产权，房价只是邻居新加坡的1/4。

其次得益于它的自然条件。用拿督郑修强的话来说：“马来西亚是世界上最后一块宝地。常年蓝天白云、纯净海风、无海啸、无台风，无雾霾”。郑修强是柔佛州负责旅游文化事业的高级官员。

同样重要的是，森林城市的创建符合马来西亚和中国的国家战略。

于润泽透露，马来西亚的现实情况是，一、人口不多，3000多万；二、已经完成工业化，试图开始工业化4.0进程；三、教育基础好。但东南亚普遍存在着人才流失的现象。

而方圆达20平方公里、有三个新加坡大的依斯干达地区，就是马亚西来未来十年新的增长点和希望之城。

所以，碧桂园落子依斯干达，带来投资、技术和人才，也是急马来西亚政府之所急。

为此，马政府将依斯干达划为特区，宣布森林城市为免税区，将设置独立海关，享有部分企业所得税的减免，享受免除产业盈利税、印花税等其他专属优惠政策，并辅之以大规模的基础建设投资。

对中国的国家战略而言，森林城市的位置近乎“可遇而不事求”。依斯干达特区扼守海上“丝绸之路”咽喉之地，有成为“一带一路”上资本交流平台的潜质。

中国国家发改委国际合作中心研究员赵静认为，碧桂园在“一带一路”的要冲打造集生态智慧一体的“森林城市”，给国内资本输出和国际产能合作创造了载体。

于是，碧桂园着重选取了八个重要产业落地，包括旅游、会展、银行业外包、教育、新兴科技服务、电子商务等等。

大企业家的素质由两部分组成，一、顺应大势，二、发挥己长。

对此，碧桂园集团执行董事、副总裁苏柏垣的观点是，碧桂园的海外投资，是将这两点结合的典范。据苏透露，碧桂园是广东省“一带一路”战略10+1当中唯一的民营企业，碧桂园要成为“一带一路”战略的实践者和领先者。

“我们广东人称为‘饮头琰汤’”，苏柏恒认为，不仅要做得早，而且起点要高。比如在森林城市的产业输入上，智慧加生态要放在首位。“因为我们做的是搭平台，开头一定要做好。这是在抢制高点。”

有记者问道，为什么碧桂园的海外投资，首先选择东南亚而不是各方面条件更加成熟的美国和澳大利亚？

“因为去美国和澳大利亚，只能做小生意，”苏的回答“亮了”，“在东南亚则可以把生意做大。”因为，东南亚国家的人口平均年龄只有20多岁，未来的人口红利极为可观；其次，这些国家人口喜欢集中于大城市，大城市周边存在着巨大的发展空间。

“这些特点，与前些年碧桂园在国内发展的轨迹类似。而碧桂园的基因是‘引人造城’”。

但苏强调，森林城市的定位是未来城市标杆，国际高端产业基地和东南亚经济高地，所以，我们又不能把森林城市简单地建成一个“大号唐人街”。

在很多经济学界的人看来，碧桂园森林城市“产城融合”的运营模式相对乐观。未来的30年将是中国制造力和营造力同时服务全球的30年，全面囊括制造、基建、基建内服务及基建外服务的森林城市代表了中国强大的营造力，它的出现说明中国的营造力终于“走出去”了。

四 唯一能与苏丹拥抱的人

在家日日好，出国万事难。从某种程度上说，海外投资犹如盲人摸象，雾里行船。

在一个伊斯兰教占主导地位、多元民族的国家，碧桂园如何趋利避险？

我们来说三件事。

其一、森林城市项目的当地合资方是苏丹和柔佛州所属的当地企业，后者占40%的股份。

其二、在东南亚国家，王室不仅有着崇高的地位，还受着民众真诚的爱戴。“依斯干达”即是上一任柔佛州苏丹的名字。

在苏丹出现的场合， 即便贵为总理，也要当众向苏丹致敬。在总理纳吉布的致辞中，我们可以听到开始和结束时的颂声。

在参加森林城市酒店开业志庆活动时，我们听到了一个故事。一位当地酒店的女员工，因为苏丹到场时，碰巧没在旁边因而缘悭一面，因而放场哭泣。之后，千叮咛万嘱咐同事，等苏丹走时，一定要告诉自己，不能再失去当面致敬的机会。

而按照当地习俗，在与苏丹见面时，除亲属之外的人士，能够得到的最高礼遇，也就是对苏丹行吻手礼。而杨国强是可以与苏丹拥抱的人，据说没有之一。

其三、12月6日，在森林城市庆典现场。见到不少面带微笑的碧桂园工作人员，他们身穿统一款式、简炼潇洒的夹克外套，衣服上面用英文绣着森林城市和员工本人的英文名字。值得注意的是这件工作制服的深绿色彩，那正是伊斯兰教国家人民最喜欢的颜色。

在亚太交流与合作基金会执行副主席肖武男看来，在“一带一路”实际的推进和落实上，相比国资企业，碧桂园的民企身份有着独特的优势，可以有效地化解有可能在地缘政治上产生的某种争议。

在马来西亚，经常会听到“拿督”这个称呼。这是马来西亚和文莱有功人士得到的一种荣誉头衔，册封标准是对国家有杰出贡献，但必须要有皇室成员、政府推荐。

拿督称号不可以世袭或者获得封邑，只是一种象征式的终身荣誉身份。也可以封予境外人士，香港演员成龙和杨紫琼都获颁了拿督称号。

身为华裔的郑修强情况有所不同，他既拥有拿督称号，又是现任国会议员和柔佛州主管旅游投资文化事业的高级官员。

在盛典期间的媒体采访会上，面色温和、言谈幽默的郑修强对中国企业不吝赞词。

他说，首先，不是猛龙不过江，中国企业国际化视野令人印象深刻；其次，适应环境和应变的能力使人激赏；第三，资金雄厚，资源整合能力强，创新创意能力强。

从段首举例可知，温文尔雅的郑修强这么讲并不是客气。

此次森林城市盛典所用的酒店，从开建到开业，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而从中国内地主要城市到森林城市所在地的直飞航线，广州和深圳都已成行，上海和北京短期内就将开通。

五 从零到一 溯历史 寻未来

国内和马来西亚两地的游刃有余之外，根据森林城市的定位，碧桂园亦在国际市场上一展拳脚。

碧桂园集团副总裁朱剑敏告诉我们，森林城市的市场推广即将登上CNN和半岛电视台，也将会参与福布斯、胡润等国内外高端资源对接合作，让全世界了解森林城市，还将参加在迪拜举办的下一届世博会。“森林城市要打中国和马来西亚以外的市场，要获得全球关注。森林城市下一波范围更大的热潮，是充分国际化的。”

朱剑敏的国际观不是拍脑袋，也不是要打无准备之战。

2016年，森林城市连获数项国际大奖。

5月，被美国波士顿建筑景观设计协会（BSLA）授予美国最著名的设计大奖之一的“波士顿景观设计优秀奖”。

7月，被世界权威的绿色建筑认证机构美国绿色建筑委员会（USGBC）授予绿色建筑LEED-CS金级预认证证书。

10月，在第三届联合国住房和城市可持续发展大会关联会议--第十一届全球人居环境论坛（GFHS-XI）上斩获2016可持续城市与人居环境奖之全球人居环境规划设计奖（Global Human Settlements Award on Planning and Design）。同月，又被弗若斯特沙利文公司（Frost & Sullivan）授予2016年亚太地区产品创新研发领袖奖（地产类）。

“森林城市将成为未来城市的榜样。”2016年1月22日，美国彭博新闻社刊发新闻报道如此称许。

“This is not scary, this is very inspirational.（这并不是天马行空，而是激动人心。）”福布斯掌门人史蒂芬·福布斯这样称赞森林城市。

结语：

如果你曾经从深圳过境去过香港，你就会知道从森林城市到新加坡有多近。

从依斯干达城区到森林城市，再向东南2公里左右，就可以到达新加坡。有意思的是，这条最长不过10公里的路程，呈现出中国改革开放初期三种不同的城市风貌。

依斯干达城区就像内地城市，新加坡如同香港，而正在兴建中的森林城市则是当年的深圳。

在与碧桂园高层的沟通中，有好归纳者将依斯干达特区的前景，譬喻成香港深圳双城记中的今日深圳。对此，碧桂园高层不予明确表态，或许，保持开放式的心态，更能无局限、无天花板地应对未来，解放自己。

从历史上看，不管是在冰天雪地里瞭望波罗地海的彼得大帝，在美国中西部沙漠中掏金的西部牛仔，在马六甲之角的弹丸之地艰辛建国的华人群贤，还是在深圳河边和罗湖口岸的小渔村奋战三十载的拓荒牛们，伟大建城者们起初得到的，都是带着宿命色彩的同一句话：mission impossible（不可能完成的使命）。

但当岁月流去、血汗洒尽之时，圣彼得堡成为欧洲帝国之都，洛杉矶和拉斯维加斯成为科技圣地和文娱名城，新加坡成为亚洲金融中心，而深圳已然成为中国第三城，与香港齐肩，并大有超越之势。

正如邱吉尔所说，成功和幸福是对冒险拼搏的最大奖赏。

天马行空地想，脚踏实地地做。这是在与森林城市员工沟通时得到的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