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化身达利,
对杜江而言是个挑战。
这个生命轨迹再正常不过的处女座男人,
和达利会在哪里相遇?
天才和疯子只有一步之遥。
对于一个演员来说,
理性与疯狂,
也许只是一枚硬币的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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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红海行动》让人们“淡忘”了你的家庭标签,记住了你塑造的角色和你的名字。作为一个演员,这应该是你想要的吧?
A:这算是一个标志性的作品。我并不追求通过这部戏让大家忘掉我的家庭身份,也不可能。只是很幸运有另外一个渠道表达自己,是一个展示。这部作品带给我很多有价值的东西,比如健身,还圆了我想演军人的一个梦。对我而言,这是一种阶段性的考核,就好像人生面对的各种考试一样,一个男人可以把一个警察或军人演好,是一个标准化的考核。在演完后得到了认可,过了这关,我感觉可以胜任这个类型,通过了考试,够格了。(笑)
Q:拍《红海行动》的时候诠释“蛟龙”有什么特别的故事?
A:只有自己真的跑过,流过汗、流过血,才能真正成为那一秒的‘蛟龙’,没有捷径。后来回到北京,在家里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那种属于城市的繁华和安全,我却陷入极度的焦虑、恐慌的难受状态中,当时真怕自己得了某种战后应激症。虽然那一百多天的战场是虚拟的,但因为太真实,自己完全投入,才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我也是第一次切身思考了战争对人类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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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虽然扮演军人很成功,但有人认为你更适合走文艺片路线,你觉得呢?
A:接戏的时候,我没有文艺片或商业片的划分。如果把电影用一条线硬划成哪一种类型,其实不太公平。只要你走进影院,能上映的其实都可以叫商业片,都带着商业的诉求。我反而更看重在影片中传递的是什么,它也许会讴歌英雄,也许只是生活中让人感动和有感触的点滴情感……只要是打动我的,我都愿意尝试,不在意它是什么类型的角色或者片种。
Q:王小帅导演的新作《地久天长》从海报设计上就让人期待,那么,你在这部电影里表现怎样?
A:和小帅导演合作是一个非常轻松的过程。他风趣幽默,很多东西都能做到举重若轻,不会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总是用最少的要求和演员沟通,尽量保证演员的积极性和创造力。和他一起,不知不觉中一天的戏就拍完了。但是他拍东西也会很慢,不是那种急于呈现什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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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作为毕业于戏剧学院的科班出身,你理想中导演和演员的关系应该是怎样的?
A:导演和演员是彼此考量的关系。我和所信赖的导演合作会很有信心,很有安全感。演戏和其他工作不一样,我们不光花费时间精力,其实有时是把整个生命都投入在里面。这个时候如果你遇到一个值得信赖的导演,就变得非常重要。
看到导演创作的一个好作品时,我就很想和他去聊聊天,探求一下这个背后的神秘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接拍《罗曼蒂克消亡史》,就因为我曾看过程耳导演的作品,好奇地想去面对他,见到之后,他才跟我讲了这个故事梗概,有什么样的角色……完全是被他的作品吸引,这是创作最愉快的开始阶段。包括现在,拍摄王小帅和岩井俊二导演的作品也是这个原因,被他们的作品触动过,我觉得这些导演同时也是作者,他们在勾画一个故事,在创造一个世界里面人和人的关系。
Q:你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吗?有没有在表演方面对你影响深刻的人和事?
A:我觉得人人都有野心,不要把野心“妖魔化”。但我的野心不是横向的和谁去比较,我的参照物就是我自己——是否在下一部戏做到让自己更满意。我会考察自己,是否有一些做不到、或做得不好的地方?这是我的野心和要求。
在每部戏里都会有启发我的人或者事情,都会亮一下,闪闪烁烁。表演不是一个套路、一个工业化流程的东西。电影可能是工业化制作,但角色的塑造千变万化。就像在大海里你看到那个灯塔是忽明忽暗的,但你知道那是方向,你就朝着那个方向前进。灯塔在那个地方,我还在不断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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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在演戏之外,你很在意自己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角色。作为一个处于上升期的艺人,你是如何做到如此专注于家庭的?
A:我觉得都是一种尝试。我生活在一个特别传统的家庭,父亲很严肃,大多数时间很沉默,是一个传统的严厉的北方父亲。尤其在小时候,父母占主导地位,孩子可能是一个被动接受的过程,父子关系中的努力和尝试必须交给父亲,那么你不得不耐下心来去和孩子多说一些。我不想成为那种比较传统的中国父亲。比如对孩子的教育,对他有什么影响和意义,得靠未来的实践才能得到答案。我对自己有这样的要求,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习惯,很多时候站在一个成人的角度去思考,孩子想象的世界,其实也是很难的。我并不介意带孩子到一些公共场合,不想让他生活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所以会带他去公共场合会排队、学习待人接物的方式,还有很多要遵守的规矩……这些是在家里和私下的环境中学习不到的。
Q:对于提升演技,你都有怎样的努力?看电影算是一种吗?
A:和我演戏一样,我看片子没有什么偏好。既爱看《复仇者联盟》系列,也看相对文艺的片子。最近在准备新戏,我看了一些消防员题材电影,比如《勇往直前》触动还是蛮大的,这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我非常喜欢导演的手法,有一段影评特别触动我的那个点:“科辛斯基让故事以缓慢和克制的节奏展开,甚至在观众看到高潮的时候,似乎没有做好准备迎接它。这样平静的手法,更加具有杀伤力……”让我深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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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作为一个理性的人,你怎么去投入和抽离一个角色?
A:我在大学上表演课的时候,老师告诉我们——无论怎么投入角色,永远保留百分之二的自己在附近,关照着自己的身体和这个角色的融合。如果真的是百分之百全部投入,对演员来说也不是特别健康的状态。这个工作有很强的特殊性,有很多拍完戏之后“难出戏”的例子,这很难避免——你必须要完全投入角色,同时还要保持清醒……总会有一段模糊的地带需要克服。
Q:对于演戏是怎么样理解的?
A:关于演戏,无论感受还是态度都是由内而外的,在于你觉得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怎么认可自己。演戏是一个自我寻找的过程,而不是寻求被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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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接戏之前会有缓冲期吗?那段时间会做什么?
A:我认为演员应该像一个容器,比如像个杯子——基于我的社会属性,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一个演员,一个有良知的公民……所有好和不好的方面,填满了我的身体,甚至还有上个角色的一些残留,都会放到这个杯子里。我在接新戏时,可能要把这杯子里的东西先都倒掉,然后才把新东西倒进杯子里。这是需要时间的,所以,我没有那种把原有东西倒掉、马上就换成全新的能力。
Q:你是如何选择剧本的?
A:我选择一部戏会非常谨慎,如果去做了就全情投入。我不许自己心里有半点不确定,我希望自己满怀信心、全力以赴。生活中其他事可以有不确定的因素,拍戏中的后悔是让人很难接受的。这是我接戏的态度。和其他人没关系,也和作品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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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面对各种各样的质疑,比如说“杜江迄今还没有一部能真正属于他的代表作”,你会如何做出回应?
A:什么叫‘真正属于自己’?其实只是一个定义。真实的状态是,你永远在感受生活、永远在学习。我也会在这个过程中增添新的感悟,下一部作品会不自觉地加进去……人是在不停变化的,那么到底什么是‘真正属于你’的那一部?只能说,是现在这一部。当时《红海行动》是属于我那个时候的一部。换个时态,我不是当时的我,作品也不是当时的作品。
Q:前不久你到米兰时装周去看秀,这次行程让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A:最深的感受就是,时尚潮流和时装艺术在那个地方是当地人的一种日常,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一点也不隆重和神秘。你可以看到很多时尚编辑拎着一双高跟鞋,看完一场show之后换上平底鞋,步行不远去另外一个地方看show……大家非常随意和舒适,其实这才是时尚真正的样子,不高高在上,不让人紧张。我看的几场秀都非常精彩,非常多元,充满快乐和爱。我觉得这也是时尚终极的享受——美好和爱。
封面人物——杜江刊登于
《芭莎男士》2018年10月刊
策划、造型:杨威
摄影:莎士比亚Shxpir
时装编辑、统筹:郭琪
编辑:于蕾
采访、文:沈思捷
妆发:任丽媛(MQ Studio)
制片:CactusMi Production
助理:Daniel Knott、吴刚、ReRe Yep、Elliot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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