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何处无芳草

蝶恋花·春景
宋 · 苏轼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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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虽是豪放词开创者，但婉约词仍占大多数。这首词写作时间不详。词中既写出了惜春之情，又写出了情与理的深沉思考。

暮春时节，红花凋落，青杏儿已生。这一句在衰落中有新生，这既是自然之理，也是人生之理。燕子飞来，一弯绿水绕人家。柳絮一次又一次被风吹走，伤春之感自然生出。然而，天涯何处无芳草？相传苏轼被贬惠州时，一日让朝云歌此词，朝云泪满衣襟，问其故，朝云曰：奴不能歌者，是“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也。东坡笑曰：是吾政悲秋，而汝又伤春矣。对于苏轼来说，政治上的频繁变化已经习以为常，多次被贬，他仍能安然自适，所谓此心安处是吾乡，但对于朝云来说，人事的变迁，春天的逝去是她不能承受的。

下片写绿水人家有秋千架，一个佳人在上面荡秋千，碰巧墙外有行人路过，听到了佳人的笑声，不觉驻足。笑声渐渐消失，佳人窈然而去，唯留行人烦恼。这是一个很典型的瞬间，多情与无情是一对矛盾，因为隔着一堵墙，就会出现多情与无情的矛盾。人生常常遇到此类情况。苏轼无论是到了杭州、徐州还是黄州、惠州、儋州，都切切实实地做事，和那里的百姓相处融洽，想要终老，但是朝廷一次次迫使他离开，这也是多情与无情的矛盾。

下片的顶针手法也显示出词人的文思畅达，才华横溢，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