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光年

我们这一代人,出生于改革开放伊始,成长在社会变革时期,就业于蓬勃发展的新世纪。中国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的转轨过程伴随着我们的成长,从传统的工业、农业经济到互联网、智能化,彻底颠覆了我们对生活的认知。我们见证着时代的变迁,所以,我们这一代更喜欢集体怀旧,因为,我们经历的变化太多太快,才会觉得自己才十几、二十几岁就“老”了,才会热衷于回味那些消失的光年。

很小的时候,两毛五分钱一根的雪糕就可以让我欢喜一整天,如果可以,我愿意连续一个月吃上五毛钱一袋的方便面。那时候,爸爸总会用自行车载着我,在白桦林里穿行,我的脚无数次的被自行车轱辘夹过。后来,自行车变成了摩托车,我的腿被摩托车的排气管烫过。在那个90年代的小县城里,小轿车很少,人也很少,谁家出了点事,大伙儿似乎都可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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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那时候我还不够成熟,记忆总是不那么深刻。能记住的只有河边摸鱼、家里有只可爱的小猫咪,我有很多好吃的零食,还有做不完的功课,看不完的书籍。

《新白娘子传奇》、《西游记》、《恐龙特级克赛号》、玩魂斗罗、超级玛丽;从旋转拨号电话、大哥大、按键式电话、折叠式翻盖手机到智能触屏手机,短短的20年时间,我们仿佛穿越了一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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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我们被这个社会改变了很多,但我依然心存感激,能够成长在一个物质丰富和平的年代。只是觉得时间太匆匆,很多人很多事还来不及细细的品味,就已经消失在人世间。

听到《消失的光年》里面唱着:每个人是每个人的过客,每个人是每个人的思念。我的脑海里便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时间便定格在上个世纪90年代我们的初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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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冬天,我第一次来到山区,在一群年龄相仿的小朋友中,我第一次见到罗妹。黑黑瘦瘦的,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就这样直直的看着我。良久,她终于开口问了我一句:“你们那边的人穿的衣服都是这样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所以,我们比了比个头,我就估摸着她应该和我的年纪差不多。罗妹是个早产儿,生下来后一直体弱多病。当地的巫师在经过与神灵交流后,让她认了一户罗家人为爹妈。从此以后,罗妹便成了她的名字。

见到她的那一年,罗妹还没有上学,但是她已经可以绣得一手精美的刺绣了。我离开的那天,她早早地守在门口,等着我起床下楼。那天的天气有些阴冷,我在阳台上看到她笑着给我招手,示意我下楼,她却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塞给我一双绣花鞋垫,我碰到了她冰凉的手。

2002年,那年我15岁,我回到那个村庄,可是没能见到罗妹。听说,她已经嫁给隔壁村子里的一个男人。

2005年,再次见到罗妹的时候,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婴孩,她的眼睛还是那样的明亮,只是脸上的笑意不再有儿时的天真有趣。我们就那样远远的站着,我能看到她羞赧的脸上蕴满了红霞,而眼里却似乎闪烁着不安和逃避。

此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罗妹了。

2007年的时候,我听说她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很震惊,随后归于平静,能够想起的依然是我们初见时如清风一般静谧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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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村庄里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她去了南方城市一家石粉厂工作,不久便染上了尘肺病,病情越来越严重,最后在那年的深冬,她静静地离开了。带走了她所有的念想,也带走了人们对她的遗忘。

来到儿时我们曾经相遇的地方,那个院子里已经长满了野草,整个村庄也是郁郁葱葱,我仿佛又看到她忽闪着眼睛,纯真地望着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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