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市场惨败的黑莓，为何能成为车载系统市场的王者？

　　作者：芯智讯-浪客剑

　　“黑莓还活着啊？”这是笔者于 12 月 10 日在朋友圈分享黑莓（BlackBerry）QNX 媒体沟通会的一些信息的时候，一位朋友的评论。

　　确实，说起黑莓（BlackBerry），可能很多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会是已经没落了的黑莓手机。由于在智能手机市场上的战略失误，导致了这位曾经的“手机贵族”最终于 2016 年 9 月 28 日宣布退出了手机市场，全面转型成为软件和服务供应商。此后，黑莓渐渐淡出了大众的视野。至今，黑莓和诺基亚一样，经常仍被拿出来当做手机行业的经典反面案例。但是，退出手机市场之后，黑莓真的没落了吗？

　　转型后的黑莓，活的更滋润了

　　我们先来看看黑莓转型前后的财报数据。

　　2016 年 9 月 28 日晚间，黑莓公布了 2016 财年第二财季的报告，营收为 4.9 亿美元，同比下滑 31.8%。净亏损 3.72 亿美元。黑莓 CEO 程守宗(John Chen)为兑现了“如果第二季度不能实现盈利，将关闭手机业务部门”的承诺，于当天正式宣布将停止设计及生产黑莓智能手机，全面转型成为软件和服务供应商。而当季黑莓的软件和服务业务收入大约在 1.38 亿美元。

　　在黑莓放弃手机业务之后，根据黑莓发布的截至 2016 年 11 月 30 日的第三财季财报显示，在聚焦软件和服务，以及放弃硬件业务后，黑莓第三财季营收虽然降至了 2.89 亿美元，同比下滑了 27%，但是软件和服务业务收入相比上个季度增长了 16%，达到了 1.6 亿美元。整体的净亏损也缩窄至 1.17 亿美元。

　　时隔近三年之后，我们再来看看黑莓最近一个财年和财季的报告。

　　根据黑莓公布的截至 2019 年 2 月 28 日的 2019 财年财报显示，营业收入为 9.04 亿美元，同比下跌3%，归属于普通股东净利润为 9300.00 万美元，同比下降 77.04%。其中，GAAP（基于会计准则计算）和非 GAAP 软件和服务总收入同比增长超过了 10%，创下历史新高，分别达 8.45 亿美元和 8.57 亿美元。

　　黑莓 CEO 程守宗当时就表示：“BlackBerry 已成为安全软件行业收入超 10 亿美元的企业，对此我感到十分高兴。”

　　从以上数据的对比来看，黑莓在放弃手机业务之前的 2016 财年第二财季，营收虽然有 4.9 亿美元，但是净亏损额却达到了 3.72 亿美元。三年之后的 2019 财年第二财季，营收虽然只有之前的一半，但是利润却达到了近 1 亿美元。而且，非 GAAP 的软件和服务业务的营收也达到了 2.56 亿美元，相比三年前增长了 85.5%。

　　而今年 9 月，黑莓公布的截至 2019 年 8 月 31 日的 2020 财年第二季度财报也显示，公司非 GAAP 总收入达 2.61 亿美元，同比增长 22%，GAAP 总收入达 2.44 亿美元，同比增长 16%。非 GAAP 软件和服务总收入达 2.56 亿美元，同比增长 30%。GAAP 软件和服务总收入达 2.39 亿美元，同比增长 24%。非 GAAP 软件和服务的经常性收入占 90% 以上(不包括知识产权许可和专业服务)。非 GAAP 和 GAAP 毛利率分别高达 75% 和 72%。

　　显然，黑莓能够有如此之高的毛利率，正是得益于其过去三年来软件和服务业务的增长。

　　所以，从黑莓的财报数据当中，我们不难看出，自 2016 年放弃一直亏损的手机业务，全面转型软件和服务供应商之后，黑莓并没有“没落”，反而活得更滋润了。而黑莓的成功转型，更多得益于其 QNX 系统在汽车市场的强势崛起。

　　黑莓 QNX 系统软件的崛起

　　QNX 系统是一种商用的分布式、嵌入式、可规模扩展的，遵从 POSIX 规范的类 Unix 实时操作系统。它也是目前最为成功的微内核操作系统之一。

　　QNX 系统最初是由 1980 年成立的加拿大 Quantum Software Systems 公司所创立。2004 年哈曼集团以 1.38 亿美元的现金收购了 QNX。随后在 2010 年 04 月，黑莓又从哈曼集团手中收购了 QNX 软件公司，并结合自身的技术积累，逐渐推出了完整的智能网联车载电子技术解决方案，包括：QNX 基础软件平台、声学软件开发平台、域控制器架构、数字仪表软件开发平台、Heypervisor 平台、智能驾驶平台等等。

　　目前全球前 7 大汽车一级供应商，45 家汽车 OEM 厂商（包括全球前十大 OEM 厂商中的 9 家），都有采用 Blackberry QNX 系统，实现了 100% 的满足 OEM 生产期限需求。现在 QNX 已有 270 个程序支持汽车的运转。

　　全球有超过 290 款车型使用 QNX 系统，包括哈曼贝克、德尔福、大陆、通用电装、爱信等知名汽车电子平台都是在 QNX 系统上搭建的。几乎全球所有的主要汽车品牌包括讴歌、阿尔法-罗密欧、奥迪、宝马、别克、凯迪拉克、雪弗兰、克莱斯勒、戴姆勒、道奇、菲亚特、福特、通用汽车、本田、悍马、现代、英菲尼迪、捷豹、吉普、蓝旗亚、马自达、马赛地、迷你宝马、三菱、尼桑、欧宝、庞迪克、保时捷、萨博、土星、双龙、丰田和大众汽车等都采用了基于 QNX 技术的系统。

　　全球使用 QNX 软件的汽车已经累计超过了 1.5 亿辆。数据显示，在车载操作系统领域黑莓 QNX 的市占率超过了 75% 以上。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苹果此前推出的针对汽车的 Carplay 系统的底层也是基于黑莓的 QNX。百度的自动驾驶软件平台 Apollo 虽然也是开源的，但是其最低层的 RTOS——实时操作系统实际上就是基于黑莓的 QNX 系统，双方在 2018 年 1 月就宣布了这项合作。

Blackberry 技术解决方案部高级副总裁兼联席主管 Kaivan Karim

　　“我们是汽车嵌入式操作系统市场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可以说世界上大多数的汽车系统都在使用我们的解决方案，通过我们的保障，包括系统的调试来解决他们所面对的问题。”Blackberry 技术解决方案部高级副总裁兼联席主管 Kaivan Karim 在 12 月 10 日的黑莓 QNX 媒体沟通会上非常自豪的说到。

　　除汽车领域之外，网络通信则是黑莓 QNX 的第二大应用领域。资料显示，QNX 的最大客户订单来源于思科系统，其中高端路由设备几乎全部采用 QNX 系统。此外，QNX 还与通用电气、阿尔斯通、西门子、洛克希德·马丁和 NASA 等公司都有着紧密合作，在轨道交通、医疗器械、智能电网及航空航天中，都发挥着积极作用。

　　在汽车市场，QNX 为何能脱颖而出？

　　前面提到，黑莓之所以从手机领域的“贵族”到被迫退出市场，关键的原因还是在于没有及时的接受触屏、拥抱开源的安卓系统，而被迫改变之后，却又不够坚决。那么在车载系统市场，为什么“封闭”的黑莓 QNX 却能够脱颖而出呢？

　　汽车软件成本占比快速提升

　　“软件正在包围整个世界，未来每个公司都将变成软件公司。”硅谷著名风险投资人、网景公司创始人马克·安德森（Marc Andresen）曾这样指出。

　　随着物联网、5G、人工智能等技术的发展，传统的汽车产业正快速的转向智能化、电动化、网联化。因此也涌现出了一大批的新能源汽车、智能汽车初创企业，比如特斯拉、蔚来汽车、小鹏汽车、威马等等企业。与此同时，大众、宝马、通用等众多的传统车企也开始快速跟进。

　　在汽车智能化、电动化、网联化的此趋势之下，汽车的电子成本和软件成本占比正在快速提升。

　　赛迪智库的数据也显示，2005 年汽车电子成本占比仅有 20%，而现在汽车的电子成本已经提高到了 50% 以上。汽车的智能化、网联化、电动化和共享化，将带动功率器件、传感器、ADAS 芯片、射频芯片等市场需求的快速增长。而随着汽车上的电子元器件越来越多，智能化程度越来越高，软件也越来越复杂。

　　Blackberry 技术解决方案部高级副总裁兼联席主管 Kaivan Karim 预计，到 2030 年，电子产品和软件的成本将达到整车成本的 50%，而在这 50% 当中，软件将占据 30% 的比重。

　　不过，此前新思科技（Synopsys）全球总裁兼联席 CEO 陈志宽博士分享的一组数据更为乐观，其认为，到 2025 年每辆汽车的软件代码将超过 300 万行，软件成本将占据整车的成本 25%。如果一辆车的成本是 14000 美元的话，那么软件所占的成本将高达 3500 美元。

　　显然，在汽车的电动化、智能化和网联化趋势之下，软件在汽车当中的重要性和成本占比也将会越来越高，市场空间和价值极大。而这也为黑莓的 QNX 系统的崛起带来了机遇。

　　安全性至关重要

　　不同于智能手机和 PC 上的流行的开源软件系统，汽车对于软件系统的安全性和可靠性要求更高，因为汽车软件系统一旦出现故障或者被攻击，那么将会对驾驶员及乘客的人身安全产生致命的威胁。特别是对于自动驾驶汽车来说，高安全性、高可靠性、低时延的实时操作系统才是首选。

　　而 QNX 系统作为一款基于微内核的多场景分布式操作系统，相比采用宏内核的开源的 Linux 和 Android 系统来说，其本身在安全性、可靠性和实时性方面就更具优势。更何况 QNX 并非是开源的系统。

　　“我认为开源是一个非常好的想法，现在很多原型都是在 Linux 的基础之上发展起来的，这是一个很好的创新平台。但是当把安全放在第一位的时候，我们就要正确对待开源这件事情。因为人们贡献的不仅仅是好的代码，也有可能是一些存在缺陷的代码。现在很多的开源软件就有很多漏洞。有数据显示，开源平台被攻击的原因，有 30%-35% 都是由于一开始就留下的漏洞。”Kaivan Karimi 说：“QNX 只是我们自己开发的，我们是唯一的 QNX 开发者，这会在安全上带来更多的好处，使我们的漏洞更少。”

　　为了展示 QNX 的安全性，Kaivan Karimi 公布了卡内基梅隆大学软件工程学院发表的一组针对不同操作系统安全性的研究数据。

　　根据该数据显示，在美国开发的代码“平均”每个功能点会有 0.75 个缺陷，或者说，每百万行代码（MLOC）有 6000 个缺陷。假设，“非常好”的水平是每百万行代码有 600 到 1000 个缺陷，而“特别好”的水平则是每百万行代码缺陷小于 600 个，其中，1%-5% 的缺陷将被视为存在漏洞。

　　即便所有的代码都在“非常好”的水平，但是当今每台汽车包含 1 亿行代码的时候，每台车将有 10 万个缺陷，这也意味着可能存在 1000-5000 个漏洞。因此，对于汽车代码的安全性的要求应该要更高。

　　卡内基梅隆大学软件工程学院的数据还显示，安卓系统是目 2108 年最易受攻击的操作系统，紧随其后的则是 Linux 的各个版本，Windows 10 排在第七位。另外，从目前已经被验证的存在“后门”漏洞的数量上，2018 年安卓系统的漏洞超过了 1000 个，苹果 iOS 系统的漏洞也接近了 400 个，Ubuntu Linux 也有接近 100 个。相比之下，2018 年 QNX 系统被发现的漏洞只有 1 个，而且自 2010 年以来，被发现漏洞最多的一年也只有 5 个。显然，在系统的安全性上，QNX 确实非常的出色。

　　“虽然开源性方案能节省开发者的时间，但如果这个过程中有安全隐患，而这个安全隐患可能会留到生产环节，这个损失不是我们能够承担的。系统软件安全性的重要性已经在整个汽车行业形成了共识，而其他的竞争对手在这方面，甚至不能和我们拉近距离。这也是我们在系统软件方面能够有效防止黑客攻击的非常重要的原因。可以说，QNX 是唯一一个能够实时支持防护的 OS 系统，这是安全的基础。”Kaivan Karimi 强调说到。

　　而车载系统软件在进入到汽车的大规模生产之前，还需要强有力的安全认证方面的支持，这对于汽车行业来说尤其重要。而目前 QNX 系统已经获得了包括汽车、医疗等在内的众多领域的高级别的安全标准认证，并且几十年来保持了 100% 的安全记录。

　　另外，生命周期管理系统方面，检测到问题之后，采取第 4 项重要举措，利用安全无线软件更新服务对汽车系统进行更新以缓解问题。

　　“黑莓在安全领域至少深耕了 15 年，除了汽车领域之外，G20 和 G7 国家的中的绝大多数负责安全的部门、全球前五大保险公司，都在采用黑莓 QNX 系统以及解决方案。这也反应了我们 QNX 在安全性方面的确是无与伦比的。”Kaivan Karim 总结到。

　　既“保守”又“开放”

　　确实，在安全性上，黑莓 QNX 要比开源的 Android 和 Linux 更安全、更可靠，但是，在兼容性和开放性上，Android 和 Linux 则更具优势。这也是为什么一些智能座舱或者车载娱乐系统还是会选择 Android 和 Linux 的原因。那么 QNX 系统能否在保证安全的性的基础上，提升 QNX 的兼容性和开放性呢？

　　其实早在 2015 年，黑莓就推出了 QNX Hypervisor 1.0 版本的虚拟机平台，嵌入系统开发人员可以把多个操作系统统一到单一的计算平台或 SoC 片上系统，从而降低产品的成本、尺寸、重量和功耗。而且，该虚拟机平台还能够隔离安全相关（比如主控制单元）和非安全相关（比如娱乐系统）的软件组件，使得与安全相关的组件在一个操作系统上运行，而非安全相关的组件则在虚拟机上的另一个操作系统上运行。从而简化安全关键型系统的认证流程。在黑莓 QNX Hypervisor 上，能够支持运行 QNX Neutrino、Linux 以及 Android 等操作系统。

　　随后在 2017 年，黑莓又推出了 QNX Hypervisor 2.0 版本，并且在今年获得了 ISO 26262 ASIL D 标准认证，成为了全球首款通过 ASIL D 安全认证的商用虚拟机。这也意味着 QNX Hypervisor 2.0 已经满足了在功能安全领域最高安全等级的要求。

　　在 12 月 10 日的黑莓 QNX 媒体会上，黑莓也宣布了与汽车供应商马瑞利中国达成合作，将 NQX 数字驾驶舱平台整合到马瑞利的 Electronics eCockpit 和 Digital Cluster 解决方案中，整合后的解决方案将被马瑞利中国广泛的 OEM 客户所采用。

马瑞利电子全新的基于 QNX Hypervisor 2.0 的智能座舱产品

　　马瑞利电子中国总经理邬慧海告诉芯智讯：“我们新推出的第三代的智能座舱产品，里面是用的 QNX Hypervisor 虚拟化的操作系统。其中，对于实时性和安全性要求较高的仪表盘可以用 QNX，而娱乐系统则可以选择兼容性、开放性更好的安卓或者 Linux。这非常符合我们提出的汽车要既保守又开放的要求。”

Blackberry 技术解决方案部高级副总裁兼联席主管 Kaivan Karim（左一）与马瑞利电子中国总经理邬慧海（右一）

　　此外，黑莓 QNX 也宣布和威马达成战略合作。威马将在下一代车型中搭载 QNX Neutrino 实时操作系统和其他 QNX 软件产品。作为合作协议的一部分，威马汽车将采用包括 QNX 数字驾驶舱平台和 QNX Hypervisor 虚拟化平台在内的一系列 QNX 软件和服务。

　　未来市场可能只剩一家

　　正如前面所提到的，目前在汽车市场，黑莓 QNX 尽管在安全或者防护性上，有着最完整的产品以及最安全的产品，但是依然存在着其他的竞争对手，特别是在车载娱乐系统当中。而且其他竞争对手也在不断加强安全方面的能力，比如关键任务系统的安全认证等等。

　　“在目前的汽车市场，作为一个中性的乘用车，大概会有六个不同的软件操作系统搭载在同一款车上，其中还有数十个不同的电子控制单元，但是这些电子控制单元在未来将会越来越多集成在统一平台上。”Kaivan Karimi 预认为，“接下来的几年，汽车将会越来越多采用 ECU（域控制器），同时会添加越来越多的传感器以及电子控制单元，随着硬件平台的集成度的提升，软件也必须要进一步实现集成，两者之间必须是协同发展的。”

　　因此，Kaivan Karimi 预测，到 2030 年之时，目前汽车上的六个不同的操作系统，将会只剩下两个或者一个。虽然 Kaivan Karimi 并未明说最终剩下的会是谁，但是他的话实际已经给出了答案。

　　“我非常坚信我们的产品未来将会继续在市场上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尽管会面临其他玩家的挑战，但是我相信 BlackBerry QNX 在未来的市场上会一直占有一席之地。”Kaivan Karimi 非常有信心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