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囚生(一)

每天记下一段故事,伴着我正蓬勃旺盛的此生

     就在一个夏意甚浓的午后,一声响彻云霄的啼哭打破了所有的平静。产房里的所有设备都已就绪,医生和护士也都面色凝重,这好像不是迎接一个新生命,更像是要解除一枚即将爆炸的炸药。伴着超大肺活量的啼哭,这个小生命就被送进特护病房,依旧持续嚎啕。

   之后的时间里,她活的一直很健康。至于为什么会在刚出生时,被特殊照料,一切都起因于她太过坚强。

     一对新婚夫妇的小幸福是容不下任何人来分享的,哪怕是他们自己制造的第三者。于是,他们选择偷偷地打掉孩子,吃药。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女人开始长胖,也在抱怨。断案的疲劳感和呕吐,以及长势迅猛的腹部,才让他们意识到一个生命正在孕育,而且是势不可挡。

     堕胎失败,是药物失效?还是这生命注定要降临?生于世的曲折,似乎暗示了之后的不一般。

Chapter1

     村子里有一条河,岸两旁都是活过百年的大树,粗壮而挺拔地守着这个村子,也守着这里的孩子。

     无论是春夏,还是秋冬。总有一个头上光亮的,顶着一茬新修剪过的绒毛的孩子倚在树上和河里玩耍的孩子吵闹的嬉笑。尽管一个在岸上,其余在河里,河里的孩子们怂恿着要她下水,但小小的她异常坚定,绝不靠近,不只是因为害怕。

    夏天。她爬上树去看星星,也看村子,也看人。她还小,只看得懂天上有星星,村子里哪个是要回去的地方,哪里有小伙伴,也只看的懂人的样貌。在她小小的世界里,只需要有形状,有颜色,这些足够了。

     夏天的雨,很急,很暴躁。雷阵雨似乎也是夏天不可缺少的要素,就像是西瓜和冰糕,扇子和蚊子。但那天好奇怪,只有雨,很大的雨。打在身上可能都会觉得疼,可没有打过一声雷,也没有闪过一次电,整场雨都是在沉默中爆发的。

    她依旧趴在树上,宁愿淋着雨。依旧可以看到那条河,看到雨中两个抱在一起的身影。她也记得有一个长发飘飘的裙影柔软地瘫在地上。另一个略显疲惫的影子在雨中狂吼,就像是打了雷,和着那场雨。那个影子冲向河的方向,地上的雨水早已融了河和岸,影子再也没出现过,直到雨停也再也没出现过。

     她爬下树,回了家,轻飘飘地,整个身子像在燃烧,睡着了。



    村子里异常吵闹,不是有人娶亲的喜悦,也不是有人过世的哀婉,是一种在暗暗讨论的神秘,出现最频繁的词异常敏感“外地女人”“豆苗”“庆生”。

    她依旧躺在床上,她听到身边有人在谈论,她也记得雨夜里看到的所有。听到了警笛的声音,那和平时玩闹中大家模仿的都不一样。她感觉到有只粗糙的手在接触她的额头,她闻到了那是奶奶,她清醒地感知到这个世界,但眼睛一直闭着,不知道是睁不开,还是不想睁开,但她真的太累了,一动不动。

   睡了四天,不,她的思维是清醒的。她醒了,坐起身来,只想喝水,喝了很多的水。

     四天的时间在只言片语中,她大概听到了事情的经过。庆生,一个村子里的中年人,她叫他叔叔,一直在外打工。两年前,庆生带着一个外地女人回到村子里。女人很漂亮,很有气质,那种气质非同寻常,是神秘的,安静的,似乎和她呆在一起,心都可以清净很多。他们结婚了,没有祝福,反而是争吵和威胁。庆生的爸妈都不愿意接受她,尤其是她脖子上吊着的十字架。一年后,豆苗出生了,孩子很漂亮,是女孩。每天女人都会跪在墙边,面对窗户,口中默默地碎念,没有人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庆生依旧在外打工,留下女人和孩子住在村子,家里还有爸妈。女人每天都过着自己的生活,照顾豆苗,很少说话,也几乎不出家门。偶尔会在大门口遥望一阵,三个月一次,每次都会小声地哼着歌,听众也只有她,那个树上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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