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春

北方的春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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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北方的春天必定是这样的“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掰着手指头数九九,好容易数到“七九河开,八九雁来”,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场雪又从毛裤穿回棉裤,凌冽的北风挟裹着雪粒打得脸生疼,棉帽子、口罩还是要装备上的;

又或者是这样的“寒风,卷着黄沙,鬼哭神号地吹来,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青天变成黄天,降落着黄沙。他们的身上、脸上落满了黑土,像刚由地下钻出来;发红的眼睛不断流出泪来,给鼻子两旁冲出两条小泥沟。“那时一大块正方的纱巾是北方妇孺春天必备单品,遇有风天出门时,把纱巾在头上笼了,在脖子里系了,才敢一头扎进风中。

记忆中的春天总是与寒冷、大风分不开的,一进三月,那风仿佛是约好似的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夹着黄沙,裹着尘土,吹得人不辨东西,不分南北。行走在外的人都低着头、眯着眼、抿着嘴,两条腿努力的和风抗争着,熟人碰了面也不再寒喧,相互点点头算是问候了,有时顺风而走的和逆风而上的遇上了,没等逆风的回礼,顺风的已不由自主的飞奔出几步之外去了。夜里睡觉时常常被大风的呼号声惊醒,家家户户都上了双层的木窗,依然挡不住无孔不入的风,有时甚至会被尘土呛醒,大风过后,屋外干净,屋里尽土。睡觉前,母亲会拖了地,把湿抹布围在窗框边上,尽管如此,早晨起床后,用手摸脸总有一种粗砺的沙质。儿时,最不喜欢的季节就是春天了,而厌恶的根源便是那漫天的黄风与黄沙,一刮便是数月。

大风的春天,坐在满是尘土的教室里,嗅着土味,牙碜着路上刮到嘴里的沙,读着朱自清的《春》”吹面不寒杨柳风,不错的,像母亲的手抚摸着你,风里带着些新翻的泥土的气息,混着青草味儿,还有各种花的香,都在微微润湿的空气里酝酿。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三两天。可别恼。看,像牛牦,像花针,像细丝,密密的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树叶却绿得发亮,小草也青得逼你的眼。”那时的我怎么也理解不了那句“像母亲的手抚摸着你”,北方风母亲的手那是多么的粗糙与有力呀,又急又快的呼到脸上,让你忍不住流下泪来,冲出两条小泥沟。

长大后,行走于江南漫天的烟雨中,才品味出朱老先生意境来。听了南方女子的吴侬软语,才顿悟到语音语调语气是如此的有地域特色,南方女子的声音如丝竹入耳,伴着南方氤氲的烟雨,像一只温软的小手挠得人心里软软的;北方女(汉)子的声音如雷贯耳,越过呼号的北风穿过漫天的黄沙,虽不见人却已闻其声。南方的女子来了北方,那细声细语在春风里恐怕是唤不到心中的郎,北方如我这般的女子到了南方谈笑间已让整个茶楼噤声。

如今的北方,也真真应了杜甫的“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雨一下便是三两天,像牛牦,似花针,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烟雨濛濛中,青了草、绿了柳,红了花,斜风细雨不需归,走在北方的细雨中,是不是也有些江南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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