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读吧丨天使

卡尔和妻子玛丽·简住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安维尔，他们1950年结婚,生了6个子女，如今已共同生活68年。大概10年前，玛丽患上了老年痴呆症，慢慢地，她连自己的子女都不认识了。卡尔不想把妻子送去养老院，而是选择在家中悉心照顾她，尽管他已经88岁。虽然子女们也常来探望，但随时都能陪在玛丽身边的只有卡尔一个人。

不久前的一天早上，卡尔要去看医生，他叫来55岁的女儿贝基，让她照顾玛丽一上午。贝基到父母家时，玛丽正在洗澡。出门前，卡尔花了整整10分钟，把每一件关乎玛丽的琐事细致地嘱托给女儿：“她的眼镜我已经擦好了，就在浴室的洗手池旁边。眼镜旁边是她每天要戴的首饰，她洗完澡、穿好衣服后就会找首饰。那个心形的手链要放在手表的左边，手表右边是另外两个手链。”

说完眼镜和饰品，卡尔又告诉女儿怎么给玛丽准备衣服。

送父亲出门后，贝基开始照顾母亲。看着浴室里母亲洗澡的身影，她老怕万一玛丽没站稳滑倒了该怎么办。这时，玛丽扶着浴室的墙站起身来，坐在浴室里凳子的边缘，贝基担心她脚下打滑，就把浴室门拉开，准备告诉母亲往凳子里面坐一点。

可她刚拉开门，玛丽就喊道：“关门！太冷了！”贝基只好关上门，免得惹母亲生气，但她发现自己紧张得出了一身汗。

既然母亲不让她看着洗澡，贝基只得走进卧室，帮她整理床铺。在床上，她发现了母亲的一颗药——应该是昨晚吃药时漏掉了。贝基把药装进自己的口袋，准备晚些时候再提醒她吃一次。

等贝基再回到浴室时，玛丽已经洗完了。她擦干身上，贝基又帮她吹干头发，帮她穿上内衣、好几层外衣，还有玛丽特别喜欢的那双米老鼠的袜子，帮忙穿上鞋、戴上首饰和眼镜，然后又帮她梳头。

虽然这些事并不难做，但忙活完这一套动作后，贝基发现很累。

这时，走出浴室的玛丽发现床铺已经被整理好了，但她显然不知道这一切是谁做的，她说：“看看，多整洁啊，这是谁干的？”

贝基回答：“是我呀。”

玛丽已经不记得贝基是她的女儿了，她对贝基说：“你早上能把床铺收拾得这么好，看来你的父母把你教育得不错。”

贝基答道：“他们确实好好教过我，我可幸运了。”

“那你应该把这些话跟你的父母说。”玛丽说。

“谢谢你，妈妈。”

这时，玛丽回了一句让人感觉无比心酸的话：“你谢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妈妈。”

在外人眼中，玛丽穿着整洁,生活得很幸福，其实，这一切都是卡尔每天事无巨细照顾的结果，这么多年来，他甚至都没有抱怨过一句。“当我感到累时，我会告诉别人；但我的父亲从没说过一句累。”贝基说。

卡尔和玛丽·简在高中时代就认识了，他们的相识很浪漫：当年，18岁的卡尔朝16岁的玛丽扔了个雪球。高中毕业仅两年后，玛丽就嫁给了卡尔，成了他的妻子。

近70年过去了，两位老人依然恩爱。

贝基记录过卡尔和玛丽另一个故事：有一天玛丽身体不舒服,贝基便到父母家与两位老人同住，以防万一。晚上贝基起身时，发现两位老人在半夜时醒了。卡尔问玛丽：“你还好吗？”玛丽没回答，而是告诉卡尔：“我爱你。”

卡尔说：“我也爱你。”他们亲了一下，卡尔又说：“我可没想到，我能在半夜亲吻到天使。”

然后一切都安静下来，他们又睡着了。

摘编自《齐鲁晚报》

编辑：张方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