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神的眼睛和永不落幕的意大利传奇——写在欧洲杯决战前夕
文/江北客@渔樵令胡@千江寻一客
自从1994年世界杯决赛我这辈子第一次订了闹钟半夜爬起来看球并无怨无悔顺理成章地成为意大利球迷的那一刻起，蓝衣军团的锋线给人无一例外的印象是风神俊朗英姿飒爽，从绿茵王子巴乔到斑马王子皮耶罗，再到托塔天王托蒂，乃至捕风捉影的因扎吉，摧枯拉朽的维耶里，孔武有力的托尼，皆给人以英气逼人赏心悦目之感。退一万步讲，哪怕是2000年欧洲杯决赛中率先打入法国队一球的德尔维奇奥，也都还差强人意，毕竟人家身材摆在那里，高速突袭之中，长发飘飘，一俊遮脸孔，想来球迷们也不至过于挑剔。但日月如梭时光荏苒到了这一届欧洲杯，号称“巴神”的巴洛特利的横空出世，无疑让全世界所有意大利球迷大跌眼镜，简直就如同托塔天王三太子刚出娘胎时的情景，活脱一个无法无天横冲直撞的黑旋风莽撞混球，彻底颠覆了世人印象。呵呵，谁曾想到，这孩子功行圆满破茧而出之后的真身，竟是飒沓如流星脚踩风火轮的真神“哪咤三太子”呢？
说实在话，对于这一届欧洲杯“生于忧患”的意大利队，我一开始实在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甚至并没有太过用心的关注，由于大部分面孔都可谓陌生，除了中场大脑皮尔洛，后防或后腰大闸德罗西，门神布冯，还有前锋线上少年成名却始终难有机缘“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天才球星卡萨诺之外。卡萨诺在接受了心脏手术之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神奇复出，这桩新闻倒是引起了我一定的关注。再就是诸如“富二代”皮尔洛的父亲乃是意大利钢铁大王，这位如今蓝衣军团的中场灵魂纯粹是为个人兴趣而踢球这样的八卦话题，颇能引人饶舌一番。小组赛第一场对阵西班牙，老将“游击将军”迪纳塔莱偷袭打入闪电般一球，但这一幕似乎并不如巴神的那一幕“思考人生”更能聚焦全世界球迷的目光。第二场打克罗地亚，皮尔洛虽祭出神来之笔“圆月弯刀”，但最终令人遗憾地被克罗地亚逼平，这直接导致了最后一轮的看点变成了同组的西班牙和克罗地亚会否打二比二平的默契球，以至于巴神在补时阶段技惊四座的倒挂金钩也并未给心有旁骛的球迷增添多少实质上的惊喜。直到四分之一决赛对阵英格兰，蓝衣军团全场三十脚射门狂轰滥炸，但饶是如此还是被三狮军团拖入点球大战，大约是从皮尔洛的那记勺子点球开始，我才正式对这支意大利队另眼相看，有了“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狂风一样舞蹈，挣脱怀抱”的冠军级别的盼望。而半决赛对阵德意志战车时巴神上半时头顶脚踢梅开二度，竟在一瞬间又重新点燃了我对于足球潜藏于冰山之下的久违的激情。于是乎，我又开始津津有味喋喋不休地缅怀和重温那些“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的青春记忆，“眼前飞扬着一幕幕，鲜活的面容”。
其实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切心关注意甲英超德甲西甲这些欧洲顶级联赛了，也早过了废寝忘食追看每一场意甲联赛乃至计算每一轮过后球队积分的青春年华，在我看来，毫无疑问足球是和激情相联系的，足球更加属于朝气蓬勃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说句让人泄气的话，远隔重洋万里之外的某支国家队或某支俱乐部队的比赛输赢，是否夺取了世界杯、欧洲杯或者冠军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比赛的胜负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活本身吗？和我们的日常生活有什么本质的联系吗？从现实意义上讲，没有！真没有！
这个答案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显而易见，令人沮丧。因为年龄的增长意味着青春的流逝，激情的丧失，意味着世界观和价值观日趋冷漠、功利和现实。
在2010年世界杯期间我曾经在给朋友的一封信中如此开解释怀——
其实答案很简单，我们的精力不再像从前那样丰沛了，不够用了，不可以再随意挥霍了。
这个月是世界杯月，如果在一两年之前，我想很多比赛是一定不会错过的。那时我们有错过的理由吗？
但这一周的比赛，我真的错过了许多。甚至连意大利的比赛，也都错过了。掠过了也就掠过了，错过了也就错过了。
可是如今的我，真的是有错过的理由。我的精力真的不够用了，至少忙起来的这一周是如此。
岁月不饶人。可以这样说吗？
对于世界杯，激情指数不如从前那样高亢了，昨晚意大利离开了，可是离开了之后，我的生活还是一样。离开了，也就离开了。第二天，我还是一样要去工作。
其实我觉得这其实是一种生命的规律，生活的必然。我们必须适应这种变化。至少我们必须调整好自己的生命节奏，更加合理地分配好自己的精力。
尤其对于一个三十岁之后的男人来讲，他的精力是有限的。真的是有限的。
我们在生命的流光中渐渐老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啊。
为什么在高中时代大学年代或是刚刚踏入社会的青葱岁月里，我们对于一场意甲联赛或世界杯比赛会如此魂牵梦萦念念不忘，似乎它们和我们的生命产生了某种“形而上”的神秘联系，似乎它们激扬了我们的生命，我们含苞待放的生命也因而从一场足球比赛中汲取了某种无形的精神上的力量，我们的激情得到了释放，我们的生命之花，也和这些足球场上的璀璨星光一样，得到了肆无忌惮恣意汪洋的绽放。
因为，我们曾经在其中毫无保留毫不吝啬地倾注了我们的激情，倾注了我们的青春，我们的梦想。
而这一次，正乃是巴神的那双清澈无雕饰的孩子的眼睛，在那莫名其妙的一瞬间又唤醒了我久违的激情和曾经“辛苦最怜天上月”的梦想。
恰如蒙田所说，“故而眼下我有心让自己稍稍放纵些，有时任精神在年轻人的顽皮思想中游逛，使它得到休憩……”
巴神的眼睛
水草填词/江北客@渔樵令胡@千江寻一客
（和张靓颖《孩子的眼睛》韵律）
相信过 伟大进球 迟早会来临
他们说 最佳射手 没我什么事
你是否也曾幻想过 看我倒挂金钩
甩开人再思考人生的真理
希望有一天单刀球必进
时间啊 滴答滴 从不停歇
神游神界 神奇感觉
再一次 用大神的眼睛
去斗一斗 斗牛士兵
相信过 帽子戏法 迟早会来临
他们说 全场最佳 跟我没关系
全世界看我头顶脚踢
人生的真理 问苏格拉底
时间啊 滴答滴 并不停歇
神游神界 神奇感觉
再一次 用大神的眼睛
去斗一斗 斗牛士兵
你是否也曾经联想过 我和球王贝利
不抽筋不思考人生的真理
希望这一次意大利问鼎
时间啊 滴答滴 并不停歇
神游神界 神奇感觉
再一次 用大神的眼睛
调戏调戏 神圣卡西
我想要用孩子的心情
把金靴穿回去
不经意扫了一眼巴神的眼睛，蒙田接着说，
我兴致盎然地徜徉在对逝去的青春的回忆中……
心灵渴念那失去的东西，
整个沉浸于往日的情景。
——佩特罗尼乌斯
……岁月可以挟我而去，但是我却要它倒着流！只要我的眼睛还能辨认那逝去的美好花季，我便要不时地将目光转向那段时光。虽则青春已从我的血液和血管中逃遁，但至少我不愿把它的形象从我的记忆中抹去。
回忆过去的生活，
无异于再活一次。
——马提亚尔
于是，从巴洛特利的那双孩子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海面上云朵的倒影，我看到了1994年世界杯决赛巴乔面对巴西队门将塔法雷尔罚失点球的那一幕，看到了2000年欧洲杯决赛法国队超级替补维尔托德在补时阶段扳平比分，加时赛里特雷泽盖外脚背抽射夯实击中皮球的那一幕，看到了2006年世界杯1/8决赛对阵澳洲袋鼠时伟大的左后卫格罗索如常山赵子龙一般长驱直入禁区拔脚怒射绝杀，耳畔萦绕回响着黄健翔“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今生不再的惊天绝唱，那一幕幕属于蓝色意大利的悲情与传奇耿耿于心历历在目，秋意浓如酒，一个个鲜活的面容又在眼前轻舞飞扬着，舞秋风，漫天回忆舞秋风……
传奇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巴乔）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马尔蒂尼）
梦想着 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皮耶罗）
从此我开始 孤单思念（托蒂）
想你时你在天边（德罗西）
想你时你在眼前（银狐里皮）
想你时你在脑海（哪咤闹海的巴洛特利）
想你时你在心田（皮尔洛）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巴雷西）
今生的爱情故事 不会再改变（阿尔贝蒂尼）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托尼）
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卡萨诺）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因扎吉）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卡纳瓦罗）
梦想着 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托尔多）
从此我开始 孤单思念（布冯）
想你时你在天边（德尔维奇奥）
想你时你在眼前（格罗索）
想你时你在脑海（马特拉奇）
想你时你在心田（小矮人加图索）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赞布罗塔）
今生的爱情故事 不会再改变（内斯塔）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维耶里）
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迪纳塔莱）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罗西）
今生的爱情故事 不会再改变（斯基拉奇）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张路）
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黄健翔）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普兰德利及全世界意大利球迷）
想你时你在闹海，谢谢你，亲爱的巴洛特利！MERCI BEAUCOUP，巴神的眼睛！因了这孩子的眼睛，今夜我又订好了闹钟，再一次无怨无悔地延续着今生今世永远烙印在灵岩心田的永不落幕的蓝色意大利传奇。
2012年7月1日 草于欧洲杯决赛前夕 南山之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