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区死亡笔记:9个女孩,1把锥子,1个冰柜,1个黑色塑料袋 | 夜行实录081

魔宙所发的是半虚构写作的故事

「夜行者」系列是现代的都市传说

大多基于真实社会新闻而进行虚构的报道式写作

从而达到娱乐和警示的目的


大家好,我是徐浪。


2014年,东莞一家酒店连续好几个失足妇女失踪,老金受人所托带我去调查,没想到遭遇很多危险,这件事没过去多久,大型扫黄就开始了——那是东莞色情产业最后的日子。


同样,这也是我记忆里,和老金最后一次一起调查。


这个故事,收录在《夜行实录》的实体书里,很多朋友都没看过,最近《夜行实录2》快出版了,我忽然想起这个故事,重新和大家分享一下。



那年1月末,老金接受了一委托,是件挺别致的案子。

委托方是皇帝酒店,东莞最大的酒店之一,他们通过一个情报掮客,联系上的老金,希望调查“小姐”失踪的案件,出了很高的价格。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丢了好几个姑娘——完全消失,联系不上,去住处找没有,连当月赚的钱都没领。

对方给钱多,老金又在准备金盆洗手,想多攒点钱,就接了下来。他让我跟着一起去。

2月2日上午,我和老金拿着委托人买的机票,飞到深圳的宝安机场。(东莞没有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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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机场的蜂窝设计,是密集恐惧者的噩梦

我和老金出了T3,在2号停车场,找到了皇帝酒店的司机。

他站在停车场门口,举了个牌子,上面写着“金醉”,身后站了俩年轻的姑娘,手里捧着玫瑰花。

看见我俩,冲过来递上鲜花,鞠了一躬:“欢迎两位帅哥去皇帝酒店参观。”

我说怎么弄得跟领导视察似的,老金让我别乱说。

酒店派了辆GL8,我和老金坐中间,献花的俩姑娘坐第三排。

车刚出机场,俩姑娘就串到第二排,跪在我和老金面前。

老金:“小姑娘,干嘛啊这是?”

姑娘说,到东莞这一个多小时,由她俩提供服务,包我们舒服,伸手就脱我俩的裤子。


老金穿了一棉布短裤,没腰带,很松,一下就被拽的露了内裤,我瞄了眼,是格子的。

我俩推开姑娘,说不用。她让我们别担心:“车玻璃贴膜了,从外面看不见。”

老金威胁说再不起来,我们现在就回北京,姑娘终于放过了我俩的裤子。

到了皇帝酒店,酒店老板王耀辉,一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接待了我俩,给办了入住到房间放下行李,他介绍了下情况。

这四个月里,失踪了9个姑娘,都是忽然就联系不上,派人去家里找,发现东西还在,人都不见了。

老金听完,问王耀辉是否用了保险手段——每个色情场所,为了防止手下姑娘逃跑或被挖走,都会有些手段。比如没收身份证和银行卡、威胁姑娘家里、每月分成月底才结。

王耀辉说没有,这几个丢失的姑娘,身份证都在酒店,还没结钱,租住地方的东西都没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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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的身份证


我问这几个姑娘漂亮么,王耀辉说还行:“你需要特殊服务么?”

老金说不是这意思,他想问失踪的姑娘都是头牌么,如果是,被其他“娱乐场所”挖走的可能性就大。

王耀辉说不是,但他也怀疑是竞争对手挖走了这些姑娘:“还有传言说,有人专杀妓女,这不扯呢么,搞的姑娘们都不好好干活了”!

我俩休整了一天,第二天上午,找到王耀辉,让他派人带着我俩,去那几个失踪姑娘的住处。最好派之前负责这事的人,他会比较了解情况。

之前负责的叫皮仔,他带我们去了一个城中村——据他说,在酒店工作的姑娘,分两种,赚钱多的,就住在酒店附近的高档小区,赚钱少的,住在城中村的自建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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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的城中村


失踪的9个姑娘,都属于赚钱比较少的。

到几个姑娘租住的房子前,我还想着是否需要开锁什么的,结果每个公寓老板,都不敢得罪皮仔,全乖乖打开了门。

我俩在这些房间里看了一圈,所有东西都在,就是人没了。

搜完一圈,皮仔问我俩有线索么,我说不像是有准备的走,手机充电器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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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的房间收拾的还挺干净


老金拍了皮仔一下,说有一事问他,这些姑娘的房间里,到底有没有现金。

皮仔问什么意思。

老金的想法是这样,皇帝酒店有小费制度,提成也发现金。在这儿工作的姑娘,家里应该有点现金。

如果自己拿走了,那被其他“娱乐场所”挖去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

如果有现金,说明她们没被挖,但因为某些原因,再也没回来过。

老金让皮仔说实话:“这儿就咱仨,你说实话,要是不说,我就去问你老板”。

皮仔想了想,说着几个姑娘家有现金,被他拿走了。

老金点点头,说人应该不是被竞争对手挖走的,那这项姑娘们的失踪,问题就大了。

我问皮仔,附近有没有卖灯管的电子城,他说有,城中路有个赛格电子市场,我说那咱去一趟吧。

在电子市场,我们买了俩黑光灯,一大块遮光布,又分别去了那九个失踪的姑娘家里,拿遮光布盖住窗户,用黑光灯照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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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光灯下的房间


黑光灯能照出些眼睛看不见的痕迹,比如精液、指纹还有血迹。

这些姑娘房间里,最多的就是莹白色的精液,到处都是,看来她们没少接私活。

在其中三个姑娘的房间里,除了精液,我们还照出了暗黑色的血迹——绝不是经血之类的,不小心侧漏了,在地板上被照出来的血迹,得有一平方米。

老金说操,肯定是死人了,然后他对房间里鞠了一躬,拽我出去了。

我们回到酒店,想把这事跟王耀辉说一下,让他报警,发现大厅有很多人在退房。

刚见到王耀辉,没等说事,他就告诉我俩出事了——今天凌晨,有人往酒店门口扔了一黑塑料袋,服务员没在意,扔垃圾箱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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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有个收垃圾的打开塑料袋,发现里面是个人头,现在已经传开了——来这边儿玩的,很多都是香港和南方的商人,迷信,听说皇帝酒店死了人,都在退房。

他点了根烟:“这TM肯定竞争对手干的,先弄我姑娘,再搞个破人头扔我这儿,影响我生意,草!”

“要能尽快查出来,我给你俩加钱!”

老金问王耀辉,警方查出点啥没。

他说有,警方查出了人头是谁的——他们拿照片来这儿调查了,监控也调走了。

说完了,他拿出照片给我俩看,照片上是一个瘦黄,眼窝深陷的男人:“这是死者,现在只有头,身体没找到,警方把我员工调查了一遍,但没人见过他。”

老金掏出烟斗,点着抽了两口,说警方挺厉害——在人口流动这么大的东莞,只有一个人头,还能快速确定死者。

接着他又问王耀辉,被警方调查的所有人里,包不包括酒店的“姑娘们”?”

王耀辉说不包括:“我疯了么,怎么可能让警方见到她们。”

老金点点头:“那问问吧,姑娘们最有可能记得住客人”。

王耀辉考虑了一下,找个人带我们去见姑娘。

他的一个小弟,带我俩坐电梯到了7楼。在走廊的尽头,是技师房。服务员推开门,对里面喊了一声“这是老板朋友,问什么就说什么”,然后把我俩让了进去。

我和老金进了技师房——这是间三四百平的房间,像按摩大厅一样,摆满了躺椅,每张躺椅都属于一个浓妆艳抹、穿着短裙的姑娘。

我这一生,即使在海边,也从没见过这么多双雪白的大腿,简直就是一奇观。转过头,我握了握老金的手,说感谢带我一起来:“又长见识了。”

老金明白我啥意思,说同喜——后来周庸听我俩讲起这段时,总是很羡慕,问什么时候还能再赶上这种事,我说现在政府管得很严,以后够呛能有了。

我发现姑娘们都有点木,问老金感受到没有,他说肯定木啊——她们每天就俩事,上钟、在这屋呆着,谁整天这么待着都木。

从几百双大腿里缓过神,老金让姑娘们相互传照片,问是否见过这人。

姑娘们传看一圈,有几个说见过,我俩仔细问过,发现一事——所有失踪的姑娘,都接待过这个人。

好几个和她们一起被挑选的姑娘,都能证实这一点。

这人和失踪的姑娘们,有某种联系,很可能被同一人杀了。

我问有没有见过这人,还没失踪的,姑娘说丽姐:“前段时间在街上看见她了。”

“之前丽姐接待这人时,跟我们吐槽说,这人约下班见面,想到时打个折。”

另个姑娘说就是:“想占丽姐便宜,真是瞎了,丽姐去超市买瓶水都讲价。”

老金问丽姐在哪儿,她们说走了,因为在房间陪客人吸毒,被开除了。

我们让相熟的姑娘联系“丽姐”,发现已经停机了——这姑娘给我们看了“丽姐”的朋友圈,几个月没更新了,封面是她抱着一小女孩的照片。

那是她女儿,一年前在老家出车祸死了。

这个“丽姐”身上,很可能有重要线索。

老金告诉王耀辉,让人去别的“娱乐场所”打探下,看丽姐是否在那儿上班。

如果找不到,就联系下东莞所有卖毒品的——丽姐陪客人吸毒,很可能有毒瘾,需要买毒。

第二天早上,我和老金楼下吃早餐,遇见三个北京口音的人,坐我俩对桌。

他们桌上摆了个包,我扫了一眼,发现有点不对——正面的纽扣上,有反光的东西。

踢了老金一脚,我说看你身后那姑娘,包上是不是装了个针孔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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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针孔摄像机比这更袖珍了


老金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告诉我出去再说。

出了餐厅,老金说有个人他认识,是北京某家媒体的记者。

我问这帮人是来干嘛的,老金说不知道:“那人是我小学同学,别让他看见了,以为我来这边儿玩。”

王耀辉的人调查时,我和老金也没闲着——在东莞,除了高端的酒店外,还有低端的色情行业。

在街上,每晚都有骑摩托转来转去的人,看见男人,总凑上来问:“先生玩不玩,很便宜的。”

这群骑着摩托的,是楼凤的掮客——没达到大娱乐场所招人标准,或有其他原因,又想赚点快钱的姑娘,很多自己租房当楼凤。

这群机车党给她们拉一个客,就有三十块钱拿。

老金猜测,丽姐被开除后,可能自己干楼凤——我俩天天坐摩托,往返于各个楼凤之间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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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城中村对外出租的公寓房间,竟然还有暖气片

因为不嫖,楼凤每次都要损失三十块钱,给掮客,搞得我俩特愧疚,每次都塞三十块钱给这些姑娘。

2月8日下午,我们忽然有了丽姐的消息,有人在南城的城中村里,见过丽姐。

还没等我俩去看看,皇帝酒店忽然出事了——更确切的说,是整个东莞都出事了。

2014年2月9日上午,央视对东莞色情业的情况进行了报道。

当天下午,东莞出动大批警力,对全市所有娱乐场所进行检查,皇帝酒店首当其冲——我和老金在技师房见到的那些姑娘,基本都被警方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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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扫黄,相信大家都有印象

王耀辉也被捕了,警方责令酒店关门整顿,我和老金被清了出来,拎着行李,站在酒店门口,我问爆料给央视的,是不是他那个小学同学。

老金说可能吧:“是个好事。”

我说是好事,但雇你调查的钱结清了么?

老金说没:“就付了预付款。”

东莞的酒店几乎全灭,我俩挨家酒店打电话,终于在厚街镇的喜来登找到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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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街镇喜来登


又住了三天,皇帝酒店没重开的意思,老金找人打听了下,说王耀辉事很大,出不来了——老金的尾款彻底黄了,我们决定回北京。

第二天退房时,有俩客人聊天,说昨晚出了一事。鹿鸣路的一家红木家具厂门口,被人扔了两对断手断脚。

我想起皇帝酒店门口的人头,转头看老金——他正在办续住。我说你可想好了,现在干活儿没钱。

他说都快退休了,不差这点钱了:“我想知道,姑娘都去哪儿了。”

白天警察在那,人多眼杂,我俩租了一台凯美瑞,晚上开车去了事发地,蓝旗红木家具厂。

东莞不止有色情行业,轻工、纺织、家具行业也非常发达——用手机地图,在东莞搜家具厂,一次能搜到两千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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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的家具制造业很发达


现在的东莞已经是随处可见的纺织家具店,也算是一个发展建设中的轻工业城市了

本来以为“蓝旗红木家具厂”,也是其中普通的一家,但把车停马路对面,观察了一会儿,我发现不对劲。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钟了,但家具厂不断有人来,车一辆辆往里进。半小时内,进去了二十六台车。

老金点上根烟,说他第一次看见24小时的家具厂,我说我也是。

我俩商量了一下,决定开车试试能不能进,打舵穿过马路,到了红木家具厂大门口,按了两声喇叭,大门开了。

开进去后,门后站着一个保安,告诉我一直往里开,遇见建筑往左走。

按他说的,我开车绕过两个小厂房,忽然出现一挺大的三层楼,楼前有一大停车场,估计得停了一百来台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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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它还有个地下停车场


我把车停下,和老金走向了那个三层楼。楼里是中式的装修,门口站着两排姑娘,都穿着高开衩的旗袍,见我俩进来,一起鞠躬,说欢迎哥哥回家。


进去就不太能用手机了,抓紧拍了一张停车场

老金:“徐浪,你什么时候在这儿买的房子?”

我说艹,刚想说就让你抢先了。

进了门,有服务员引我俩坐到大厅,拿上一项目表,端上来一个果盘,说现在房间都满了,让我俩稍等会,看看服务。

我接过一看项目名,简直TM是为老金量身定做的。

金城汤池、金石按摩、金镶玉艳、金凤玉露、金洞寻钻、金醉纸迷、金猫探险、金龙出海、金枪消魂。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项目,但感觉都挺刺激。

我问老金,一会儿有空房间怎么办,他进去还是我进去?

他说要不就学新闻里,借口身体不适,离开该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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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里,记者的身体总会在关键时刻不适


我说咱都不愿牺牲,干脆直接找他老板聊吧,老金说成。

叫来服务员,跟他说找老板。

服务员听说和门口的抛尸案有关,去找了值班经理。值班经理打了一电话,带我俩去了二层尽头的房间的办公室。

“家具厂”老板坐在办公桌后,身边站了四个小弟,问我们知道什么。

老金问他知道王耀辉么?

他说知道,刚进去。

老金解释了一下,自己是王耀辉雇来的,正在查这个案子。“家具厂”老板联系了一个王耀辉的小弟,确认这件事后,问我俩想干嘛。

老金说我们正在找丽姐,她可能和门口的抛尸案有关——老板拿着丽姐照片,让所有领班认了一圈,确定没在这儿工作,也没人见过后,我和老金离开了这里。

开车出了门,我说卧槽,这挂羊头卖狗肉太牛逼了,隐藏这么深,全东莞都被扫了,它还开得这么好。

老金说是,算做到极致了,可以自产自销,自己做的床,直接让客人就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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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具厂内景


我说我忽然想到一事——这家具厂,卖淫用过的家具,会不会当成新的卖出去,那买床的人也太背了。

回到酒店,我和老金总结了一下。

迄今为止,总共扔出了一个人头,还有四肢。分别扔在皇帝酒店和蓝旗红木家具厂。

这两个地方的共同特点是,都是比较大、比较高端的色情会所。如果他们生意受影响的话,获利的应该是另外的高端会所。

但 “家具厂”老板说,扫黄过后,除了他家,其他“娱乐场所”全关了——为什么还往他家扔尸块儿?

老金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还有像红木家具厂一样,隐蔽性强、没关门的地方,它想把所有竞争对手都除掉。

我说咱找找看吧:“去街上找那些机车党,他们可能知道,而且给钱什么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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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东莞街头随处可见机车党(摩托党),现在应该少了

第二天,我俩四处打听,还哪能“娱乐”。

但东莞街头,就连机车党都被打击没了,街上的人群少了一半,平时排着队的饭店,现在全是空桌。

我俩只能开车满大街瞎转——凌晨一点多,大排档都收了摊,街边忽然多出很多穿着清凉的姑娘,像忽然到了女儿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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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街上眼花缭乱


我说不对啊:“姑娘们不是都走了么?”

那几天,百度做了个东莞人口流向图,说有大量的人离开东莞,去往全国各地。

我本以为那是失足妇女返乡路线,但看见满大街的姑娘,忽然发现不对。

老金我经验太少:“那其实是嫖客的返乡路线,真的失足妇女,工作地点被查了,都得在附近等消息,确定复工无望后,才会离开。”

这群姑娘,确实是等消息的失足妇女,白天躲家里,晚上上街转转,看是否能赚点钱。

终于找到人了,我俩开着车,到处打听可能抛尸的竞争对手——每见到一个姑娘就问,你姐妹多么,工作的地方大么。跟俩变态一样。

沿街问了会儿,一个刚才聊过的姑娘冲过来,身后跟着六七个青年——她指向我俩,说就是他们。

那几个青年手里拿着棍子,冲向俩,我拧钥匙挂档就走,但四面又冲出十多台摩托,把我们的凯美瑞围在了中间。

我摇上车窗,锁好车问老金,要是他们等会砸车,是否开车撞人冲出去。

老金正考虑,几个骑着摩托的青年冲上来,在车前后轮扔了俩破胎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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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携破胎器,发明的人太损了

我说得:“甭想了,这回想防卫过当都没机会了,报警吧。”

把车窗摇下一点缝,我说朋友们,没得罪你们啊:“我已经报警了,你们最好快点走。”

他们没管,几个人掏出锤子,没几下砸碎了凯美瑞的玻璃,老金叹了口气,说看来租车押金拿不回来了。

玻璃碎后,有人伸手进来打开车门,我和老金被拽出去,一群人把我俩围在中间。

因为听我说报警了,他们把我俩手绑上,按到两台摩托车上,离开了这个地方。

二十多分钟后,车队开到一城中村,我和老金被使劲拽下摩托,推倒在地。

老金刚要开口说话,有人上来就给了他一嘴巴。

我说你TM有病啊,打人干嘛——然后我也挨了一耳光。

当时我俩手被绑着,对面站了群骂骂咧咧的人,特像被恐怖分子俘虏的士兵。

老金问他们是谁,绑我俩干嘛,但没得到回应。

这时有俩姑娘跳出来,说就是他们,刚才问了一大堆奇怪的事,特别不正常。

姑娘指证完,又有几个骑摩托的青年上来,说拉过我和老金,去了好多楼凤那,却从来不嫖,还给钱,是踩点,绝对有问题。

这时好多人冲上来踢我俩,骂我们杀人犯,说我们在装傻。

他们在我和老金身上摸索,把东西都掏出来,用我俩的指纹打开了iPhone5s,翻看里面的信息和照片。

老金好言相劝,说手机你们要就拿去:“那个烟斗是小叶紫檀的,我盘十来年了,能不能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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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金的小烟斗,造型真土

然后他又挨了两脚。

抢走我手机的小伙看了两张,说操:“怎么全是吃的?”又翻了几下,他兴奋的大叫了一声:“啊,他手机里有丽姐的照片,这肯定是他下个目标!”

有人问他丽姐是谁,他说是他邻居:“挺瘦的,没事整几口那个。”

我见他认识丽姐,问他这是不是南城的城中村,他又给了我一拳,说我没安好心。

挨了几顿揍后,我俩终于搞清了什么事——近几个月,住南城城中村的楼凤和站街女,经常在接客后失踪,怎么也联系不上。

和皇帝酒店一样。

和她们关系很近的机车党们,自发帮忙找时,发现了一具尸体——裸体,身边扔着把锥子,脸上被划花了。

因为职业原因,他们也不敢暴露,找了个公用电话亭报警,私下通知所有姑娘,有专杀失足妇女的变态,让所有人都注意点。

今天,我和老金看似变态的打听方式,撞在了枪口上。

再加上有人证明,我俩寻找丽姐时,曾到各个楼凤处踩点,嫌疑就更瓷实了。

老金松了口气,让他们冷静点,说我俩手机里,有最近的行程和消费记录——才来东莞半个月,而且是被皇帝酒店请来的,打听一下就能证实。

他们看了手机里的消费记录和行程记录,我俩确实第一次东莞,那些女孩失踪时,我们在北京——反倒是我俩来后,就再没女孩遇害。

解绑后,老金一直在检查烟斗,我和丽姐的邻居商量,带我们去丽姐家。

可能因为打了我,觉得愧疚,他答应下来。

他把我们带到城中村里,一个二层楼——这个城中村里,都是对外出租的自建房,长得基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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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建房胜在房租便宜


丽姐住在一楼南侧的房间,我们听见里面有声音,但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

邻居小伙担心丽姐出事——在他的监视下,我拿铁丝打开了房门。

一进门,我就闻到一股微甜的味道,老金也闻到了:“冰毒。”

屋里开着灯,很乱,桌子上有泡面盒,旁边是矿泉水瓶自制的溜冰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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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种矿泉水瓶,可以直接报警

丽姐双眼通红,躺在床上不停的说话,明显在毒品的幻觉里。

邻居担心她有事,过去检查,这时老金拍了拍我,指了下墙角。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墙角有个带血的锯。

紧挨着它的,是个冰柜,老金走过去,打开冰柜看了一眼,掏出电话就报了警。

我跟过去看了一眼,马上就合上了——里面是一具尸体,已经被开膛破肚,头颅、四肢和内脏都不在。

丽姐恢复正常时,警察还没来,我们绑上了她的手脚——她的邻居,已经跑到外面吐得不行了。

她没挣扎,说抽屉里还有冰毒,问能不能在警察来之前,让她再吸一点。

我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吸毒?

她特别痛苦的求我们,说就想最后吸一次。

老金奇怪,说你刚吸完,应该没什么毒瘾吧:“为什么还要接着吸,你现在是杀人了你不知道么?”


丽姐不回答,就一直跪在床上给我俩磕头,求我俩让她吸一点。

老金说这样吧,你回答几个问题,我俩考虑考虑。

她说行。

老金问她,冰箱里的人是她杀的么,为什么要把尸块抛到酒店外。

她说因为吸毒,她没钱,需要多挣钱买毒品,但东莞的色情生意大部分都被那些大酒店垄断了,客人不愿来城中村这种破地方,不来这里,她就赚不到“溜冰”的钱。

她抛尸到那两个地方,就是为了影响客人的选择。

我问为什么杀人:“就为了抛尸?”

她说不是,死的那人是个毒贩,她俩一起“溜冰”,发生性行为时,那个毒贩子可能吸大了,忽然开始打她。

丽姐因为吸毒太多,有抗药性,先醒了过来。

她发现对方红着眼在掐自己脖子时,忽然想到,这个毒贩带了很多冰毒。把他杀了,短时间就不用买了。

这解释了我们的一个疑惑,在人口流动这么大的城市,警方怎么在只有一个人头的情况下,快速确定死者的?

可能因为是贩毒,早被警方盯上了。

最后,老金问丽姐是怎么染上毒瘾的,她说是12年——她寄养在老家的女儿,那年出车祸死了,她非常绝望,出去散心,到云南的时候,吃了一种叫“见手青”的蘑菇,中毒产生了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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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过几次,但都没中毒

“见手青”是种牛肝菌,很多云南人有吃它中毒的经历,会产生很强的幻觉,一般是看见无数的小人。

但丽姐的幻觉不一样——她看见了自己的女儿。

被抢救过来后,她又吃了几次“见手青”,但都没用,最多只让她食物中毒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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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这种蘑菇,千万别乱吃

然后她想到一办法,新型的毒品,也可以致幻,于是她开始大量吸食冰毒,希望在幻觉里,能偶尔看见自己的女儿。

在吸了一段时间后,丽姐发现自己有了抗药性,越来越难产生幻觉,只有加大剂量和提高频率,才能致幻。

为了能持续致幻,丽姐有时一天花几千元吸毒。

老金听完,从抽屉里拿出一点冰毒,放在冰壶里点燃,递到了丽姐的旁边。

丽姐深吸了几口,眼睛逐渐开始充血,说你们是好人:“冰柜旁的架子上有个本,是我从那毒贩兜里掏出来的,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们看看……”

我走过去拿起本,正要看时,警方到了,我随手把本揣进口袋里,就忘了这事。

一直到做完笔录从警察局出来,我忽然想起这个本。

我俩回到了漏风的凯美瑞里,打开照明灯,一起沉默的抽了根烟。

然后我掏出那个毒贩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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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写着:


2013年10月17日,鹿湖街,19岁,一个,胸小

………

2013年11月06日,白石岗小区,23岁、26岁,两个,胸小


………


2013年12月22日,青皇村,27岁,一个,胸大


……...

2014年1月25日,长山村,26岁,一个,胸大,好看

这些日期对应上的,是那些失踪的姑娘。


我忽然想起,我在架子上拿起这个笔记本时,旁边还有把锥子。



下面是一则很重要的节目预告:


3月23日-3月24日(本周六-周日),《北洋夜行记》故事连更两天


3月26日-3月27日(下周二-周三),会上线一个全新的系列故事:《暗数杀人笔记》,贼精彩


3月28日下周四,我的一个刑警朋友,讲述两代警察追凶13年的故事


3月30日周六,老金还跟你不见不散


4月3日,郑读的《狗仔夜行》回归,一次更完,让你看爽




世界从未如此神秘

We Promise

We Are Origin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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