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亲生儿子宠进监狱

我看到不少做父母的宠溺自己的儿女，甚至把儿子断送进监狱。

二十多年前，我和丈夫在家乡小墟镇的公路边开了一间电器维修店。哪里有个人民医院，有兽医站，有猪仔母猪交易买卖市场。那年代农村家庭几乎家家养母猪，哺育猪仔卖。那地方又位于公路交叉路口，人来人来，车声喧嚣，热闹非凡。

我店铺旁边都是做生意的，有烟酒零食小卖部，有卖猪肉的。对面是开旅店的，做饮食店的。我丈夫技术过硬，收费低廉，生性随和，所以和左邻右舍关系融洽，虽然生意清淡，仅够糊口，但平平安安，没惹什么麻烦。

有时候祸从天降，躲也躲不开。对面有个饮食店平时做些炒米粉河粉的小生意，收入不多，都是女主人年轻俊俏的大媳妇在经营。女主人第二个儿子叫“亚屁四”的年轻人十六岁，长得矮矮胖胖，又圆又白的娃娃脸透出青涩，却是个混迹江湖几年的小混混，专干些偷鸡摸狗的小勾当，远近闻名，臭名远扬。家里主要靠种菜耕田为生。平常日子，女主人夫妇汗流浃背到田里耕种，亚屁四在家里四处逛荡，悠哉优哉的过日子。他特无聊，几乎每天都跑到我家里闲聊。做生意的讲究人缘关系，人缘好生意兴旺。所以我和丈夫对于不良少年尹亚四频频来访也没有拒之于门外。

一个晴朗的早上，我打开店铺的大门，早餐还没吃，我丈夫牙齿没擦，亚屁四笑微微的似乎捡到宝贝疙瘩一样出现我店铺门口，靠近我丈夫，小声的说借螺丝批和钳子他用，家里门锁坏了，我丈夫想也没想就把东西借给他。第一天没还，我丈夫也没把这件事放心上。第二天没还，我丈夫依然不追究。就在第二天下午，当通红的太阳像个鸡蛋黄缓缓的在西山消失的时候，我旁边专门收购牛皮做牛皮生意的老板陈生蹲坐店铺门口霍霍磨刀，闪着寒光的切菜刀雪白的晃眼。陈老板眼里喷出一股股愤恨的火苗，大嘴唇在骂骂咧咧，吐出的咒语连过路行人都双腿打颤，“不把我的钱还回来，我要他活不到明天。”

又是一个白云飘飘阳光温和的日子，我和丈夫头上却罩着阴郁的雾霾。一些风言风语似万千根钢针扎进我和丈夫心窝，是我丈夫教唆尹亚四偷窃牛皮老板一百多元钱，偷窃工具螺丝批和钳子就是我维修店的工具，铁证如山。

四处散布谣言恶毒诬陷我丈夫的是尹亚四的亲生母亲，一个勤劳的农村妇女，却有又着自私自利歹毒心肠的女人。她宠溺自己的小儿子，家务活什么都不让儿子干，宁愿自己累得腰酸骨痛，容颜憔悴苍老。儿子犯了大错，不但不责罚还诬赖别人，这种恶劣行径出手我的意料。

唾沫星子会把人淹死，喜欢捕风捉影传播新闻的人更是津津乐道。有一段日子，冷眼、鄙视的目光如一支支锋利无比的利箭，鲜血淋漓的扎进我和丈夫苍白无力的心胸。我和丈夫保持沉默，不解释也不辩白，默默的承受无端泼来的脏水。只是我有意识的疏远了亚屁四的母亲，远远的见到她就避开，不屑于搭理她。

清者自清，流逝的时光是最好的证明。不多久，维修店生意惨淡，难以维持，我和丈夫关闭店门外出谋生。十年之后，亚屁四结婚了，娶了个好吃懒做又爱打扮的老婆，连续三年生下两个孩子。亚屁四从来不干正经事，靠小偷小摸为生。一下子多了三张嘴，靠小偷小摸得来的零碎钱养活不了老婆孩子，亚屁四开始干轰轰烈烈的大事情，买了枪支在家门口的公路边拦路抢劫过往行人。多行不义必自毙。本地公安机关频频收到举报，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尹亚四正出手抢劫一辆运货车，被抓了个现行，判了二十年徒刑。

尹亚四那位年轻貌美的老婆很快找了个有钱男人快活去了，狠心的丢下一双幼孩，大女儿刚会走路，小女儿才三个月，嗷嗷待哺。

尹亚四父母年已花甲，鬓发如霜染。他母亲双腿患有风湿病，几乎每天都要吃止痛药。她拖着一双病腿照顾两个可怜巴巴的孙子，丈夫一年四季冒着烈日冷雨在田里种菜淋菜卖。过度的辛苦劳禄，孱弱的身子佝偻着，肩膀被粗粗的扁担磨破了皮，有时甚至渗出血丝。手掌肉堆起了茧，厚厚的。村子里大多数同龄人享起了儿孙福，只有他们夫妻两人为孙子呕心沥血。

儿子堕落，不成器，谁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