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众 陆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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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播剧所谓的“台网联动”，真的不是在为视频网站做嫁衣？
原定于12月26日在东方卫视周播剧场首播的《鬼吹灯之精绝古城》再度“跳票”，让一众“书粉”失望透顶。
在“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审查要求下，重新剪辑似乎是卫视版的必然宿命。
以目前腾讯视频版播出的内容来看，不禁令人为东方卫视捏一把汗：如真以“怪力乱神”的标准，东方卫视的剪辑版恐面临“大出血”，众多精彩的叙事桥段都无法收录。
但在“伪科学”与“超自然”之间，是不是要给国产剧留下更多的想象空间？说到底，《精绝古城》的出现并非意在挑衅审查标准，而是以现实中的人发生在现实中的故事结构全篇。
况且，任何元素的出现只要有机地融入叙事，并为合理的情感表达服务，都不应被单挑出来，成为指摘一个优秀作品的理由。
当然，这只是理想。
回到现实来说，这也并非东方卫视周播剧场遭遇延播的先例。
先前，与《鬼吹灯》同属于特殊题材电视剧的《老九门》在电视台播出时同样坎坷重重，对于已经尝到“先网后台”甜头的发行方来说，台网联动似乎已成标配；但对于电视台而言，不论是题材的受限还是尺度的拿捏，网络版与电视版在剪辑手法上都要有一个明显的差异化版本。
特殊题材管控严格
电视台播出依然受限
此前，由陈伟霆、张艺兴、赵丽颖三大“流量担当”主演的《老九门》原本定档6月20日在东方卫视周播剧场播出。随后，《老九门》在上海举办首播发布会时，官方突然公布其播出日期延迟到7月4日播出。
对于延播的原因，引发坊间诸多猜测，而相关负责人给出的解释则是：《老九门》送审后目前还在调整。
其实在国内，一部剧“经过剧本报批备案、拍摄许可、发行许可等多层审核，才能真正进入市场”。在多层审核之下，电视剧随时都可能止步在某一个环节。
加之在卫视播出的电视剧中，涉案、宫斗、灵异、盗墓等特殊题材电视剧受到严格管控，在给这类题材电视剧上了一个“紧箍咒”的同时，也阻断了大部分剧集的上星之路。
反观互联网，随着近期相关部门对于网生内容监管的收紧，视频网站也迎来了史上最严监管潮。
视频平台不仅需出台备案登记审查制度，还要给予不少于1500字的内容简介，以及撰写不少于300字的思想内涵，从而实现网络视听节目和电视剧统一标准的目的。
这样的监管手段，正无情戳破众多网生内容试图打擦边球的幻想。
虽然监管层面实行“线上线下统一标准”，但总体来说，总局给予网剧的生存空间相较于电视台来说还是相对宽容的。
所以不论是在题材内容，还是尺度拿捏上，网播剧都有更多一些的发挥空间。由此，台播剧和网络剧也逐渐形成了略有差异化的行业生态矩阵。
事实上，《鬼吹灯》与《老九门》的延播，不仅揭露了“台网联动”下传统电视媒体与视频网站之间所存在的内容差异化及监管标准的短板，同时也显示了电视台对于特殊题材剧集的处理和操控上明显弱于视频网站。
电视与网络的盛大“联姻”看似势头红火，实则费力不讨好。
《鬼吹灯》和《老九门》分别为腾讯、爱奇艺的自制剧，而所谓台网联动的合作方都是东方卫视。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番茄台，却不是同样做周播剧的湖南与江苏？
眼光前卫的东方卫视
也有不得不承受的痛点
早在东方卫视决定做周播剧的一刻起，就定下了四种类型：推理刑侦、青春热血、科幻、以及创新型古装剧。
王磊卿助理李捷文也曾在采访中指出，东方卫视要走的路线“不是韩剧、台剧，而是英剧、美剧范儿。”其时，湖南卫视与周播剧还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番茄台的表态很明确，就是要与湖南卫视各占山头，打题材差异牌。悬疑题材的《他来了，请闭眼》作为头炮，可见一斑。
表面是勇气，实则是眼光。其时，类似《国土安全》《神探夏洛克》等刑侦推理悬疑类题材在视频网站大行其道，东方卫视确实抓住了某种收视“痛点”。但是在做出选择的同时，东方卫视也不得不承受只属于它的“痛点”。
一个几乎被忽略的事实是，在2015年底发布的各卫视招商资源中，《如果蜗牛有爱情》的出品方不仅是腾讯视频、东方卫视两家，还有江苏卫视。
而在实操过程中，江苏卫视选择了更“安全”的《九州天空城》，其中或许有成本、独播等诸多诉求，但这其中是否也有对审查的顾虑？明年江苏卫视将与腾讯视频合作谍战剧《风声》，且看江苏台的尺度又将如何。
即便从台网合作方式来看，东方卫视周播剧模式也有种纠结。在“湖南卫视周播缩水、东方卫视试水双周播”的新闻背后，不仅是湖南与东方对收视性价比的考量。
对比来看，湖南卫视撤掉钻石剧场、保留青春进行时，实则是把握自有IP，将长尾效应更明显的周播剧的开发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当然，IP绝不可能落到视频网站手里。
江苏卫视与视频网站的合作则毫无纠结。在《九州天空城》的案例中，腾讯视频无论在IP开发、还是会员优先看方面，都占尽先机。
东方采取的则是中间路线。细看，无论是《他来了请闭眼》《如果蜗牛有爱情》《鬼吹灯之精绝古城》，还是2017年（招商手册显示）即将上线的《琅琊榜之风起长林》，背后都少不了正午阳光的名字。
而据去年来自东方卫视影视剧中心的消息透露，在东方卫视与腾讯的多次合作中，正午阳光都在其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以制作公司为“中介”的合作模式，并不是个例。在腾讯视频V视界大会上，腾讯视频版权合作部总经理韩志杰公布，将与北京卫视合作“欢瑞剧场”。而北京电视台影视剧中心主任张恒也指出，“以前的网台联动项目，都是停留在版权购买层面上。这次其实是欢瑞提出了这么一个合作模式。”
事实上，同样采取这一模式的东方卫视，既不像湖南卫视有财力发力自制，却又不想被视频网站裹挟。然而，事实证明，即便是如正午阳光这样了解电视剧尺度的团队，也必须要把第一出品方的意见放在首要位置。
周播剧所谓的“台网联动”，真的不是在为视频网站做嫁衣？
台网联动并非万能
电视容量有限造成网络“反噬”
“台网联动”模式从最初的水土不服到如今的如火如荼，最大原因还是电视台对于剧集的消化量有限，而使得视频网站给许多的“受限剧”创造了更好更快的播出途径。
因此，除了个别专为网络定制的大剧外，有相当一部分电视剧，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与电视台联姻，转而将视频平台作为反向输出，甚至形成“反噬”效果。
但“台网联动”并不是万能钥匙。对于电视台来说，一部剧采用“台网联动”的模式，不管是从社会关注度还是商业价值上来说都没占到便宜。
电视台不仅要冒着观众被提前剧透的风险，同时也要在保持剧集完整度的情况下，接受广电总局的对题材内容以及尺度上的重重严筛。
于是，一部剧很有可能将遭遇总局无情剪刀手或者延期整改的坎坷命运。
其中，“台网联动”模式下最为典型的失败案例则是《青云志》。这部集结大卡司、大制作、大IP的玄幻题材电视剧，却意外造成了电视收视率的滑铁卢。
总共62集的《青云志》采用周播模式，历经三个月早已将观众耐心磨光。加之剧情不够紧凑，导致后续剧集收视率一路下跌。让一众流量“鲜肉鲜花”们的收视神话接近破灭。
湖南广播电视台党委书记、台长吕焕斌曾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与互联网越是亲密，越是发现我们的原创优势是别人所没有的。无论互联网有多强的渠道，最终原创内容决定你的渠道优势”。
可见，要避免被视频网站“反噬”，首先要做的是提高自身产品质量，辅以视频网站的先天优势，平衡传统卫视平台与视频网站之间的播出规则，形成一个良好的行业生态环境。
总的来说，“台网联动”、“先网后台”等模式还将在明年得到强化和升级，或许将来还会有更多电视剧加入“台网联动”的阵营。
但这样的操作下，电视台自身的权益如何保证？如何实现视频网站和电视台的双方利益最大化？
对卫视周播剧场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