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尔芙与伦纳德:问情深几许(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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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莎士比亚的姐妹也有自己的房间,那么,她们也可以成为莎士比亚。”

这是弗吉尼亚·伍尔芙的作品《一间自己的房间》中的名句。伍尔芙是英国文学绽放的一树奇异的花,她是现代主义文学和女性主义的先锋,而她本人却是极端纤细、敏感、沉静……而且是性冷感、同性恋、精神病……那么是谁为她打造了“她的房间”呢?

是她的先生伦纳德,他为伍尔芙打造的不只是一个房间,而是一座出版的城堡。如果没有他的深情、勇气、牺牲、包容,我们不可能看见弗吉尼亚·伍尔芙这树奇花。

伍尔芙的哥哥在读剑桥大学时,集合一群思想前卫的朋友。他们爱好文学、艺术、音乐,更重要的是思想。他们在一起谈论、辩论如何创造新的艺术形式,追寻真理。聚会的地点就是伍尔芙在布鲁姆斯伯里的家。这就是著名的“布鲁姆斯伯里派”的由来,伦纳德也是其中的一员。

伦纳德第一次遇见伍尔夫是在她哥哥剑桥大学的宿舍,那时十八年华的伍尔芙一身洁白,头戴大盘帽,手握一支阳伞,像一尊大理石雕像,端坐在椅子上。

伦纳德不只被她优雅典丽、灵秀脱俗的样貌所迷眩,更从她蓝灰色的双眼,看到她聪颖、敏锐、细致又带点讽刺的自我气质。他当然第一眼就爱上她,但却不敢高攀。1904年,伦纳德去印度,出任锡兰的地方长官。

弗吉尼亚·伍尔夫

1909年,伍尔芙接受同样是布鲁姆斯伯里派的名士李顿·斯特雷奇的求婚,可是斯特雷奇觉得自己有同性恋的倾向,这样结婚会对不起伍尔芙,想要取消婚约,又怕伤害对方,于是写信给伦纳德,请他回来伦敦帮忙缓颊圆场。

伦纳德回到伦敦,见到伍尔芙,这次他再也压不住爱意,决心追求她。伦纳德向政府申请延长假期,但没有得到批准。他毅然辞职,放弃大好政治前程,留在伦敦改行从事写作。伍尔芙被他感动,决定嫁给他。

她在写给朋友的信里说:“我们无休止地谈了七个星期,情投意合,心无二念。”要知道伦纳德在婚前就清楚,伍尔芙是性冷感,有同性恋倾向,而且有精神病史。伍尔夫并没有对他隐瞒,他不顾亲友的反对,执意娶她为妻,他相信爱可以克服一切。

伦纳德写小说也是才华横溢,他的第一本小说比伍尔芙还早两年出版。他写的书很受好评,也很畅销。看起来他虽然放弃政治前途,文学前途也一样看好。但是他与伍尔芙婚后一段时间,妻子的精神病严重复发,等她情况稳定,伦纳德为了方便在家照顾她,并让她可以无所限制的创作,1917年3月23日,两人买下了一台二手的印刷机,在家里成立自己的出版社和书店,专门出版贩卖伍尔芙的作品,出版社取名叫“霍格思”。

从此,弗吉尼亚·伍尔芙的作品便源源不断,文坛的声誉日渐上升,剑桥大学还要颁给她荣誉学位。但她为了抵制英国大学对女性不平等的待遇,谢绝接受。伦纳德不只出伍尔芙的书,还出了一堆她好朋友的书。

重要的有曼斯菲尔德的《序曲》、艾略特的诗集《荒原》、俄国作家高尔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还差一点出版乔伊斯的《尤利西斯》,因为篇幅太巨大而且会吃上“淫猥”官司而作罢。所以,伦纳德不只要专心照顾伍尔芙,还要努力经营出版社,只好放弃写作。只要妻子满足就好,他不在乎失掉自己可能拥有的光环,一切都是为了她。这就是伦纳德的深情与牺牲。

伍尔芙也明白伦纳德的付出和爱,她在日记中写道:

倘若现在死去,

那么此刻是最幸福的了,

因为恐怕

我心中的满足是如此绝对,

在未来的命数中,

再不会有类似的欣慰!

旁人描述伦纳德对待伍尔芙:“好像保护一只异常珍贵的明朝瓷瓶,明知瓶子有裂缝,格外小心用无边的谨慎来照顾。”

而这个裂缝终于在1941年3月28日崩裂了。伍尔芙在奥斯河边,放下手杖、帽子,口袋塞满石头,缓步走入河中,随波而去。她留下一封信给伦纳德:

最亲爱的:

我感觉确切又要发疯了。我觉得我们不能再度过一次那种可怕的时光。这次我再不会复原了。

我开始听到声音,不能集中精神。因此我这样做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你给了我最大可能的幸福。你在各方面都尽了最大的努力。这可怕的疾病来临以前,我想不出有任何一对夫妻比我们更幸福。

我无力再奋斗了。我晓得我会妨碍你的生活。没有我,你可以工作。我知道你会的。你瞧,我连这都写不妥当。我不能阅读。我要说的是,这辈子幸亏有了你,我才有这些福气。

你对我十分有耐性,非常的善良。我的意思是──人人都知道。如果我的病有救的话,那救我的人一定是你。

如今一切都离我而去,只有你的善良还确实存在。我不能再继续糟蹋你的生命。我想没有人比我们在一起时更快乐的了。

最挚爱的人终究挡不住精神病魔的折磨,弃他、弃世而去。伦纳德有怀念,但没有怀忧。办完伍尔芙的葬礼后,重新拾笔,再度开始写作。后来成为著名的历史传记作家。

爱情,要问的不是真不真,而是问情深不深。

有些感情确实是真的,但如果太浅,一下就踩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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