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云画的月光.楔子
青丘之南的玉溪传说盛产玉石,几千年来不断有人前来开采。但这一千年来能够挖到稀世玉石的人少之又少,再过个五百年能知道这世上有处叫玉溪的人也寥寥无几,渐渐地玉溪这个地方也成为遥远神祇的一个传说,世上除了涂山、白玉、安陵这几个世家便再也无人问津。
这夜的雪来得着实唐突。逍遥背着个背篓骂骂咧咧地走在玉溪的山涧里,他用念力幻化成一团微弱的光代替那早已被云层遮住的月光,心想着:“公子的算卦能力真得好好练练了,碰上千年难遇的大雪,他这堪称天下第一卦的人竟还没给算出来!“又眼见着周围逐渐染成银白的草地,长叹一声:”看来今夜这草药是采不得了,还是回去罢了。“
逍遥正想原路返回,忽想起走前公子的吩咐,说让自己附带着捎几支萤火花,便转过身来朝着青丘的方向望去,果然那片萤火花丛虽被大雪覆着,却还是隐约抖擞着点点星光。逍遥小心翼翼地靠近萤火花丛,轻轻地抖开萤火花上的积雪,一朵一朵地挑了起来,“这草药自然是带不成了,这萤火花必定是要拣最亮,最美的才行。”逍遥暗暗思忖道,只因他家那位主子“凡事都要拣最漂亮的”。
逍遥犹记得上一次涂山家的那位上仙来玉溪拜访,照例他家公子拿出自己珍藏的那些个玉石供朋友赏玩,当然这些玉石都是逍遥一块块从这玉溪的上游追溯到玉溪的下游,磨练了好几百年才精挑细选出来的上品,每一块还要让自家主子好好推敲一阵,最终才能成为他口中的“有幸为我收藏”。只见那位涂山家的上仙径直地走到那一块逍遥顶顶满意的玉溪绿翡前,用指尖淡淡地抚过那绿翡剔透的纹理,似笑非笑地对着他家主子说:“我有一块如你这般的,只是比起你这块,“上仙拿起那块绿翡,放到阳光的罅隙中,遂眯起自己的右眼:”个头要大些。”那声音轻飘飘的,飘进一旁逍遥的心里,他偷偷地忘了眼他家公子,青阳这时只是天真烂漫地笑着,眼角里却带着若有若无的凌厉,逍遥背后一阵又一阵地发凉。
告辞了那位青丘的上仙,逍遥讪笑着对青阳说:“公子,这天色不早了,明儿一大早您还要为安陵家和秋山家的小仙君算上一卦,早点歇下吧。”
“哦,你不说我还给忘了,不急不急。逍遥,我看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平日里看着我算卦,虽学不到精髓里去,皮毛还是有点吧。“青阳直勾勾地盯着逍遥。
逍遥不知道这公子卖的是啥葫芦,忙说到:“小仙不敢妄自菲薄,跟着公子若是连一点皮毛都没学到,也不敢自称是玉溪青阳的人了。”
青阳微微一笑:“那就行,你看今夜月明星稀,是个算卦的好时辰,你替自己算算,三个月后的今日你会在哪里看星星。“青阳说的不紧不慢,眼里目无月光,他挥了挥衣袖,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逍遥想起第三个月的时候他终于拔完了后山漫山的堂前草,那天夜里他双手环抱胸口,瑟瑟地蹲在后山的茅草屋前看满天星光,突然觉得这宇宙浩瀚,自己渺小的连一粒沙尘都比不过,又想到自己前半生随波逐流坎坷的生活,不禁萧然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竟哭到第二天青阳派人来接他。想到这里他更加卖力地搜寻着合格的萤火花了,不仅是品相最好的,连最大株的他也一应照收。
这夜的雪似下得更大了,逍遥继续在这萤火花丛中穿行着,远远地望见那角落有一株萤火花忽闪忽闪的,那亮光即使在这愈厚的雪层下也勉强维持。逍遥心中欢喜着,“终于找到了!”立马朝着那边角儿地带挪步,刚没走几步却不知被哪里来的一团东西给深深绊了一跤,落得满嘴都是雪的下场。逍遥吃力地站了起来却隐约听到脚后跟传来“呜呜呜”的狐狸叫声,想着附近就是青丘九尾一族,心里估摸着是个什么东西。他默默地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掸了掸那团东西上的雪,只见那小小耳朵动了动,蹭的他手心发痒,随即露出一条毛茸茸的小尾巴。
竟是只皱巴巴的普通灵狐。
青阳盘腿坐在云画堂前,望着屋外飘飘扬扬的飞雪,幽幽地给自己灌下一小杯青梅酒。一袭银白色的长衫合适地套在他的身上,略显宽大和随意,却仍然显出完美的弧线。他信手捻了一朵雪花轻轻往酒杯里一弹,冰晶瞬间融化进了那甜涩的美酒之中,他满意地笑了。
“死鱼眼,劫数将至,你倒逍遥自在。”只见身后那一位青丘涂山家的上神一条腿半曲着,另一条腿则伸展着,双手幽幽地支撑着坐垫,身上飘着股淡淡的沉香味,一双狐狸眼百媚生姿。
“你不用替我担心,我家这位小跟班,善良的很。”青阳嘴角上扬,隐约有点醉了。“只是不知是何物,卦里说会折腾一番呢。”青阳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也知道担心了,可有什么解法?你别忘了几千年来我们这些世家上仙从来都心无旁骛,因了各自儿的劫数,痴的痴,傻的傻,虽说大都越过了那道坎儿,但不免会落下个遗憾后悔的根儿,你瞧昨儿个荔山的繁华星君突然疯疯癫癫一把火烧了他满山的奇珍异草,待他渡过这个劫,越过这道坎,你说他悔不悔,恨不恨,想来必是要抱着他殿内的大石柱再痛哭个三年五载的。“在御作悲痛状。
“我自有办法。”
正门在此时倏地一声打开了,只见逍遥背着一箩筐雪白的的萤火花,身上还残留着刚在屋外没掸掉的雪,怀里抱着一只皱皱巴巴的小狐狸呆呆地站立在那里。
“这么晚了,公子——还没歇下!”逍遥不由得抱紧了手中的小狐狸,怕是下一秒他和狐狸都要被这玉溪青阳扔出屋外。
青阳没理会,只是盯着逍遥怀里的小狐狸皱了皱眉头:“这是哪里来的狐狸,竟生得如此难看!”
在御却把目光放到了抱着狐狸的那个小仙身上,不知不觉,像做了场梦似的。
希望大家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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