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灯笼和乌篷船

儿时许多不重要的事总会突然在课上浮想联翩的时候浮出来,我便老牛反刍一样,嚼出新的滋味来。以下便是一则:

小时候老妈办公室里有一张桌子,里面是几把塑料尺和广告色。听说这张桌子的主人喜欢写写画画,已经辞去公职下海,不常在。彼时我对绘画艺术颇有兴趣,经常玩那坨看起来很好吃的柠檬黄。某天这主人回来,老妈没空搭理我,便把我推给他,让他教我画画。现在的我很能理解他的无奈,即没什么可教,又不好拒绝。他便扯来一张稿纸,从怀里掏出钢笔,一边解说一边画起来。

他先画了匹马,说:你看,这是一匹马。
接着可能感觉画得太快了,又说:看,马坐在船上。于是在马蹄子底下画了一条舢板。
此时他起了兴趣:再给它画个遮雨的。于是成了乌篷船。

他在马身上胡乱勾勒着乌篷船的蓬,这种不用橡皮擦掉而是随便乱涂抹的做法并不符合我当时的审美(当时我认为艺术的最高峰是七龙珠),但是看他画得很有意思,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有意思。

涂完他停了一会儿,说:晚上它会害怕,给它加一盏灯笼。于是他细细地描了一盏灯笼,立在船头。那匹马向前看着。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记住这件事,可能是因为听他那么一讲我确实看到了雨、船、马和灯笼。现在我才能体会一个刚刚辞去铁饭碗、自己创业的人,也许带着旁人不解、嘲笑的眼神,感觉自己是一匹马,走在雨夜;同时希望有个遮雨的地方,眼前有盏灯笼,暖暖的,在雨中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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