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20,死在他爸二婚五周年的冰天雪地里

他叫歌,他死了,死在农历小年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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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上班,公司上下都传开了。人们关心的不仅他是公司副总奇的儿子,主要关注的他是个残疾人。这消息先是从后勤部传出的,本该值夜班的歌不在岗上,白班的人无法交接。领导查问后得知,昨天晚上就去世了,现已安放在殡仪馆。

小年那天早上 ,天就阴的厉害,明显比平常明的晚。呼呼的西北风刮得呜呜叫,卷起的沙子打在脸上如针扎一般。上班时分,鹅毛大雪从天而降一直下到下午,整个城市都变成一片白茫茫。城市交通几乎中断,上下班都要步行,一脚下去雪没膝盖。

谁也不知道歌是什么时间从家出发,又是怎么到公司的。还不到接班时间他就到了,鞋全湿了,裤腿也湿了半截。他换上工作服,准备着接班前的工作。

晚上八点多,他饿了,肚子咕咕乱叫,摸摸口袋只有三快钱。他在屋里转了几圈,对着镜子看了看,又回到长条凳坐了下来,倒了一杯热水双手抱着,两只眼睛直直的望着配电箱闪烁着的显示灯,呆呆地有十多分钟。他想起了妈妈,他想起妈妈做的红烧肉。肚子又一次叫了起来,放下杯子,他来到门岗。“叔叔,先借我50块钱,我去吃点东西。”他很有礼貌地说。

“吃东西能用50?”都很熟,门卫开玩笑说。

歌说:“今天小年,想吃点肉。”

“孩子怪可怜。”门卫给了他50快钱,并提醒要注意安全。发现他的时候已是凌晨三点多,110联动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结论是饮酒过量窒息身亡,时间大约在二十三半左右。那天正是他爸二婚五周年,中午他爸邀请了公司管理层和部分中层干部,冒着大雪在王城大酒店庆贺了一番。收贺礼不说,单就五年一小庆就足让他高兴不已。接到歌死亡的电话时,他还在醉梦中举杯问盏。

这个孩子从出生那天起,就多灾多难,命里注定他是苦命的孩子。那时他爸还在云南服役,他妈在偏远山区的农村。因难产,乡下又没有生产设备,接生婆就用手往外拽,致使他头部和双腿残疾,走路一拐一瘸,说话语速缓慢,所幸的是思维和常人一样,就是表达要慢了几拍。在妈妈的精心呵护下他一天天长大,后来也和妈妈一起随军到了城里。十岁那年,他又和妈妈一起随他爸来到了地方。从此他便失去了继续上学的机会,成了新的失学儿童。用他爸的话说残儿上学有什么用。

十五岁那年,因他爸有外遇,导致他爸妈感情不和,直至感情破裂,最后闹到法院调解离婚。他爸为了保住那一套房改房,提出抚养歌。他妈提出,只有把房主过户到歌的名下方可签字。他爸如愿以偿,从此歌便跟他爸一起住,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

奇二婚后,其妻不愿让歌在家住,就千方百计挑起事端,让歌和她吵架,越是家里来人,她挑逗的越厉害,极力制造歌和继母不和的假象,已形成家庭不和的事实,为赶歌出门做准备。最后歌不得不在外边租了一间房子,搬出去独自生活了。打那以后,本来安老本分的歌,染上了抽烟酗酒的毛病。喝起酒来不要命,一喝就是一滩烂泥,走到哪儿睡到哪儿。好心人给奇建议,在公司给他找个不出力的岗位,一来他有点收入,二来使他也有个管头。经公司同意,让歌到了后勤部夜班接听电话。这就是他生前的工作岗位。

在殡仪馆火化的那天,歌他妈一早就到了。她抱着水晶棺哭的死去活来,撕肺裂胆,包括工作人员都潸然泪下。“说好的你照顾好孩子,你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啊”,这哭声是眷恋,是谴责,是痛心,是声讨。

谁问天下真情在 ,唯有母亲更护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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