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_第1张图片

       早上6点20之前从那间“陋室”的木板床上自然醒来,我素来没有赖床的习惯,7年来的住宿生活让我的生物钟其规律性比铯原子钟还要强悍可靠。

     远离了近两个月以来凌晨一刻的夜猫创作生活,暂时逃脱了手机世界里那些视为生命部分的动漫小说的牵制,回到正常人的生活,美美的睡上两觉,突然发现那狼藉的被窝竟有寒玉床一般的疗功神效。

     都说睡觉是最好的美容。这不,那缠绵了许久,憔悴如黄花的面容又变得水润起来,那布满血丝几近萎缩的猫眼也变得灵动起来。我好像重生了一般,判若新人。

     我是没有咖啡瘾的,但白日我仍然是一整天的不眠,这有赖于连我自己都要佩服的大脑,但我认为这不是我的什么优势,没必要傻到拿出来炫耀,无缘无故的不眠是一种不详的兆头,真担心哪日我会不会就猝死了,而长期以来的熬夜对一般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自残。

      而我能把精神维持的这么好,上课期间屹然不倒,莫非是患上了强迫症的缘故,这些我姑且就不深究了,但我只知道这两觉补回来的才是实的!

       起床后,不到半分钟便响起了起床铃,生物钟的作用刚刚好。窗外下起了雨,掩盖了嘈杂,带来了寒意,把楼外的景物又衬出几分寒凉。

      “我呸!这伙丧尽天良的,这起床铃都还没打,就都走光了!也不叫我一声,赶魂哪!”我简单洗漱后就往教室方向狂奔而去,我深知这种三点一线的生活也只有两百来天的日子可度了。

      教室里很安静,坐了许多人,窗门关的很紧,听不到风雨呼啸声。人多了就暖烘烘的,不觉得一丝冷。

      大家都在看小甘,背资料,唯独我一人将前两天才定稿完成的一片烂文放在桌上审查,增删一些有毛病的字与标点。我知道这篇鬼东西今日我是迟早要邮寄出去的,似乎有种孤注一掷赌一把的感觉。

       为赴一场临近迟到的文学之约,满足自己伪文学青年的虚荣,为的是什么A组最后一年不错过机会不浪费时间,不留遗憾。还死皮赖脸的自我安慰:不管你中没中稿,好歹你写了你投出去了,好歹也对得起花了20块钱买的那四本附带报名表的萌芽杂志了。也终于不用撅着嘴没骨气的跟同学说“像我们这种小猪猡,新概念那种文学高台哪攀得上啊!投出去也是浪费纸张信封,还不如不写呢!”我也算是免去了自欺欺人这回说法。

      但是,近十天的赶稿,整整两天的定稿,而且还是接近8000字的完全纯手写重抄,早已让我身心俱疲,不堪忍受了。今日我毅然决然的要将这篇使我不觉得半分快乐的杂碎给邮寄出去,我只当是完成任务,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解脱。

      上午第二节课一下课,因为下雨的缘故,听了几百遍的广播里播出的“路面湿滑,所以不用跑操。”于是,我便趁此机会,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心态去办公室向阿黄请假了。

       在去办公室的走道上,我都深为自己“出去寄信”的冠冕堂皇的请假理由感到有些好笑,这都啥年代了,科技信息水平多高啊!居然还有写信去寄,这莫非是要走复古路线了!其实这也是我第一次寄信啦!

      当然我也不必要把这事情的真相告诉阿黄,一个大人的介入势必会破坏这份简单的神秘感。但我深信这次请假阿黄非批不可。

      办公室里已有两人抢占我先机了。他们可都是班上成绩数一数二的人物,被阿黄视若明珠。他俩隔三差五便要请假,屁事一串接着一串,但不管请假理由多无聊,阿黄也不会觉得他们矫情。这次他们的请假理由是:近期肠道不畅,偶有便秘,上街买些水果以改善肠道。阿黄好歹也是个养生主义者,二话不说,批准了!

      接着阿黄又与他们聊起了报考与成绩的事,我挤在其中倒不免显得有点多余。

      “你这次来又是因为什么理由要请假啊?”阿黄话语中不带情感,有点威严,但我早已习惯了。

      “我请假出去寄信。”我也冰冷的说。

      “寄信?收信地址在哪?”

      “在上海”

      “我是说返信时的那个地址,就是返信时你到哪里去收。”旁边的那两个二宝都在忍不住在发笑。

       “哦哦,是这里,本校。”

       “学校的的阅览室便可以领取信件的,寄来了你去哪里拿。”

       “哦。”

       话一说完,我顿时就懊悔了,好像被人骗了一样,本不必将“上海”这个陌生的词语吐出来的,又得惹得旁人无限遐思了。

       “你把东西拿过来吧,我帮你去寄,鬼知道你去外面是不是去干正事。”

       “老师,这……我……好吧,我去拿。”出了办公室的门,在走道上我直跺脚,心里直发堵,还说不透露!这下好了,他阿黄可要做回好人直接帮你去寄了!怕是信件内容什么的都要让他看光了,这不扯淡嘛!管他呢,拿过来后再向他做解释。

       我拿着那包折成小矩形的稿纸趔趄的走到阿黄面前,“嗯!”我递了过去。

       “你连信封都没有?”

       “没有”我的表情茫然中掺杂着惊愕。信封不是要去外面邮局才能买到吗?阿黄准是以为我把这信件信封什么的都妥妥实实的准备好了,然后他只要帮我一个寄就行了。

      这下他可没法了,直接拿出了请假条,买信封之类的事也只能由我到外面去做了,他阿黄还没好心到这种程度!这样我也释怀了,问题也迎刃而解了,只不过他阿黄用得着这么为我“保驾护航”吗?到底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报名表贴上了我帅气的七分头照片,我将报名表,稿纸,还有阿黄签名的请假条叠放在一本萌芽杂志中。待到中午一放学,我便像点燃了的火箭一般往寝室里冲,拿好我的褐色小书包,将萌芽杂志塞了进入,书包很瘪,里面单有一个钱包。但我知道返校之时它定会吃成一个胖子。

      于是,我便要匆匆下楼梯去,楼梯口便遇到了我的前桌同学小瘪三。他号称是班上的装逼之王,镜子从来不离身,对文学高雅人士自是怀着一种热爱与崇拜,比如我。

        这会子他看到我这身装备,笑容一下子就绽放开来,连忙挥手跟我说“ 一路顺风 ”。就好像我是坐在一辆红旗轿车上,然后他在后面挥手跟我说着“主席好,主席您辛苦了!”

      小瘪三同时也是知道并唯一在乎我此行目的的人,这也多亏我在教室里没少蛊惑他,搞得他以为我会一战成名似的。

       楼梯下到一半,恰好我瞄见了外面飘起的雨,才回想起床边的自动伞竟遗拿了,又赶紧跑回五楼。结果我在寝室里又遇到了小瘪三了,我还以为他还会再跟我说一句“一路顺风”呢,结果他只是笑笑。

       我骑上同学那龙头都直晃的旧单车,怎么都觉得我有几分堂吉诃德的意味。正要出校门时,那门卫死老头又以一贯凶恶的脸,长挥的大手拦住了老子的去路。

       对于这些老家伙,全校的男女同志都看他们不爽了,真不知他们那么敬业干嘛,又没有工资可涨!上次我晚饭吃的晚,从食堂带了几个饼正要越狱成功时,就被老头给堵住了!他妈还真是眼疾手快,二话不说就像个小日本一样在我身上搜刮起饼的下落来,结果饼就让他给搜出来扔桶里喂猪了!这样倒霉的事还在像回放一样的在我本校的学弟学妹上发生,真真要引起公愤的。

      这会子见他不给我好脸色,也只有拿出通行证——附带签有阿黄姓名的请假条以示他了。

      “嘿,老头你看,这黄某某的字也写的不过如此嘛,还是研究生硕士毕业呢!”

      死老头正与另一老头在仔细观赏阿黄的字迹。我本来还心惊,以为这苍蝇都不放过的老家伙又看出了什么端倪,待会儿啥子也不让你过,还说什么你伪造请假条,那可就中大奖了。

      顺利出了校门后我便暗暗发笑起来。原来这老头居然把阿黄也给讽刺了一次,阿黄一向德高望重,号称全校才子,真不知他听到了这两个土鳖的话之后会有什么感觉呢!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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