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

日子就像麻绳般在雨水中浸泡、在阳光下暴晒,经过了寻常的冷暖春秋,阴天也就不会再多余的思考心情和什么更配了,拉上窗帘关上灯,找一部看过n遍的电影,就着一杯红酒。

梅姐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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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是一个寡言无野心的女人,很多年前毕业来到这个城市,低眉顺眼的她换了很多工作,没有一次是因为薪金的原因,在所有共过事的人眼里,她就是那种主意特别大的倔强小妞儿,只要是认定的事情基本就没有劝回来的可能。谁也不知道上午还在正常上班,下午递过来一封辞职信的梅心里真正的想法。时间久了,认识的人都说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病,熟悉的人却早就见怪不怪了,自媒体时代,给了每个人活自己的宽松空间,这是社会的进步,更是梅这类女人可以任性的资本。

十几年前的盛夏站在这座陌生的城市街道上,骄阳下的马路散发出来的味道如今依然隐隐可以闻到,身上的黑色T恤被汗渍浸成一副抽象的图,只是因为成年后的第一次任性,梅留了下来,工作平平淡淡,每天为了生存把自己弄的像一个刺猬,记得有一天一个家在这个城市边缘区的女同事带她去参加了一个朋友聚会,在那次聚会后的某一天梅收到了人生中第一束花,是同事的一个朋友,没有故事发生,在梅转身把娇艳的玫瑰扔进垃圾桶的那一刻,就关上了成为这个省会城市市民的身份。

2003年人类知道了一个新的名词——SARS,

病毒因了南方人的贪婪饕餮而肆虐全国,大街上开始每天都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也没有了平时的喧嚣,躺在租住的小屋,梅带上耳机把Beyond的歌放成了循环,听不懂粤语就任旋律击打着每一个深夜,多年后的某天忽然回想起来她才知道,改变或许就来自于那段时间整夜整夜的失眠,算的上是恐惧过后的涅槃了。

满大街的消毒水刺激着人们的嗅觉,升高的气温如同一个巨大的幕帐,压的一颗颗惶恐不安的心脏仿佛喘不上气来。

这一年,梅在这个城市待到了第三个年头,人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每天单位的反复测体温,进出租住的城中村严格的盘查,都让她惯于自由的灵魂有了种和生命在争分夺秒的感觉,而夜晚小酌的二两白酒也就成了她掩饰不安的最好遮羞布,导致的结果就是随着消毒水味慢慢变淡,体重秤上的数字在飞般叠加。

年轻的无畏就是对于未来茫然却不惧的叫嚣,任性被年轻的梅诠释到了极致,失业时的酱油泡饭于她也不过就像每天早晨的那一杯白水,只是一种自然的状态…从底薪300的菜鸟,梅用了两年时间转行跻身进了一个男性从业率在90%的行业,在一群智商偏高情商略低的IT同事中颇有几分姿色的她练成了一个小的润滑剂,中和男人间因为一个项目观点不同而引发的雄性好战情绪、斡旋和甲方沟通时斟字酌句的讨论会议,酒也慢慢的不用再每天自己小酌了,一周几次的大小事,喝难受了自己在卫生间抠出来,只为了出来时能看到傻逼同事的干戈化玉帛,也只为了第二天早晨的一纸合同……那几年的拼用梅的解释就是"犯二",除了练出来的酒量,还有一颗越来越像椰子的心。

梅的认知里所有的压力都来自于责任和自大,习惯走心者所承担的越多,反之就任性怂管了,咋样都是一辈子。

就像幼儿的压力是不会背一首古诗、是挑食被父母训斥、是贪玩被揍;少年的压力是攻不了的奥数题、是各种变态的选优考试、是懵懂喜欢的他为什么没有表白的迹象;青年的压力是工作上的任务、是来自前辈的打压、是结婚的对象坐在宝马车里甜美的笑容……人到中年,压力变成了不能说出口的承担,父母的孩子、孩子的母亲、兄长的妹子、单位的领导(或者领导的下属)…各种角色你得有能力随意转换,并且不能太差。

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压力对梅来说一直是一次K歌一顿小酒就能烟消云散,体重也是随着各种发泄各种作一路飙低,在最茫然无措的困境里,看着秤上空出的格子,所谓的压力也就被突来的窃喜瞬间冲化了,拍拍脑门忽然顿悟般嘚瑟起来“姐身材还好,没那么惨”,美美的画个妆人立刻也就鲜亮了起来。到了近三十的年纪,忽然从某天开始梅习惯了压力越大越能往嘴巴里填塞?潜意识里有个小人儿告诉她“先吃饱才有力气扛的住,在这个时候你不能倒下”,体重也就开始嗖嗖的往上长了,砖家也说了,胖子的抗压能力一般都比较强,是因为肥肉比较软可以反弹的原因吧,不是肥肉多了手感好吗?这就尴尬了,尴尬的梅看着穿衣镜里丰硕的快赶上胸围高度的肚子,第一次联想到了早更,也确定这和伴着消毒水味道的自我蜕变有着本质的不同,是女人20~30的脂肪燃烧速度。

青春对于女人来说永远都是以秒计数的,走的贼快还顺带泼一把狗血,幸运点儿的结痂之后尚凝固了最初的单纯,反之就风干成了剪影,风起兮,吹开了雪花朵朵,单纯从凝固中破茧依旧可妖娆示人,剪影却已随风逝在了天际,雪留下的温度冰冻了刺骨的流水也冻住了梅不在年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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