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辍学者,带你走进小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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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我在街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

这是一座没有人看你的城市,因为所有人都在匆忙奔走。

那时的我刚刚被学校开除,正处于人生的迷茫和低谷期。既没一技之长,也没有文凭,不管去哪儿都被人看不起。

“你走吧,像你这种初中辍学的,能干啥?”

“没工资你干不干?可以收留你在我这住。”

这些丑恶的嘴脸简直令人作呕,他们是这个病态社会的肛门,排泄着最恶臭的言语。初中辍学,真的就是我的错吗?我只不过是打人,考试作弊,顶撞老师,偷东西,破坏公物,欺负女同学而已,至于被开除吗?

算了,只有我自己明白,我还可以再教化的,我骨子里并不坏。然而,不管过程如何,我被开除已是事实,而且是被学校和社会双双开除,我找不到容身之处,我成了这座城市的孤魂。

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我遇到了那句改变我前半生的话。它本是一句广告语,虽然我不知道这句话究竟在卖什么,但是出现在广告牌上,肯定就是广告语了。

看着这句话时,我瞬间领悟了,这是一座没人看我的城市。此后,一个想法便在我的脑子里萌生,发芽,壮大,突破边际。

既然没人看我,何不借机偷几个东西?

就是这个耿直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反正找工作也没人要,何不自己动手,凭借自己勤劳的双手,养活自己。而且,这也是极其符合马克思主义的范畴,工农阶级和资本阶级本就是相互对立的两个阶级,我偷敌人一点东西,有何不可。

打定主意之后,我便开始罗列计划,上网寻找资料。在网上我看到有一个理论似乎很厉害,叫什么STP理论。我简单地研究了一番,认为这个很符合我的商业模式。

首先是这个S,是指市场细分,即我该选择什么的人群作为我的偷窃对象。一开始我打定的对象是那些看不起我的老板们,他们是万恶的资本主义,理应偷他们的。后来我深入研究之后,发现其实并没那么简单。

市场细分还有四个条件:可均衡性,实质性,可接近性,可行动性。

换言之,我的理解就是偷东西不能只在一只羊身上薅羊毛,应该追求均衡。其次偷的东西必须是实质的,钱或者珠宝,虚拟的东西不偷。可接近性更好理解,必须是可以接触到的,这点几乎是废话,隔空我怎么偷。最后一点很关键,是必须跑得掉,如果偷东西被发现,必须保证自己能跑掉。

学到这里,我觉得自己的自信心暴增,思来想去之后,我还是觉得应该偷那些万恶资本主义的老板。跟之前的差别就是,这回我的决定是有扎实的理论做支撑,掌握真理,我便永存。

至于后面两个T和P,我觉得作用不大,也就没细看。战前准备做充分之后,我决定出手了。

那一天,天在下着大雨,仿佛上帝都出手了,它也想祝我一臂之力。我打着小破伞在街上闲逛,终于,我来到了上次拒绝我的那家店。是一家小饭店,由于下雨,里面客人不多。我整理衣领,慢悠悠走进去。

“自己一个人吃饭吗?”

服务员看见我,便很懒散地朝我走来,眼睛也不看我,一直在盯着手机。

“是……不……不是啊,等朋友。”

第一次偷东西,我还是有一些胆怯。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便坐了下来。这一坐看似随意,其实桌上的一切都被我盘算了一遍,只有我这个桌子上,牙签是最多的。

坐在位置上,我一直在抖腿,他们也不看我,自顾自地看手机,这正合我意。我假装塞牙,不紧不慢地打开牙签盒,抽了一根牙签,剔了剔那光溜溜的牙床。就在服务员转身那一瞬间,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整个牙签盒藏进怀里,接着我假装肚子疼,一直捂着肚子,跑出了饭店。

服务员在门口叫我,但我心虚啊,我根本不理他,拐进小巷子之后便一路小跑。大雨打在我的脸上,我边跑边摇晃脑袋。雨声,那是胜利着的欢呼声;奔跑,是对不羁自由的向往。跑到力竭,我才找了个屋檐停下。

“一根,两根……”

坐在屋檐下,我数起了这次偷窃的战利品。雨越下越大,看着淅淅沥沥的大雨,我数得有些走神。突然猛地一下,我如梦初醒。

“他妈的!我伞呢?”

不一会儿,我便想起了伞落在饭店了。无疑,这把伞是没了,我不可能羊入虎口,指不定他们发现牙签没了之后,正在到处找我。丢了就丢了吧,创业不会那么容易,凡事起步都是艰难的,我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

现在我需要做的事,就是尽快销赃,我不能留下物证。因此那一整个下午,我就坐在屋檐下,听着雨剔着牙,享受只属于自己的美好午后。

那一个下午,足足两百多根,我牙缝都剔宽了。果然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与牙签一起躲雨的屋檐。有了这美好的初体验,我决定接着干第二起。

结合第一次的教训,我知道了,偷牙签这种东西对我而言,没什么太大用处。因此,这一次,我决定偷点吃的。傍晚时分,雨已经停了,我也决定出动了。

徘徊在大街上,用隐蔽而灼灼的目光打量着四周的潜在猎物。走了一会儿,我实在饿得不行,我决定饥不择食了,就暂时锁定了一家小吃店。

里面有很多卤味,鸡翅膀,鸭脖,猪蹄,这些都是我的猎物,一个也逃不了。缓缓逼近,不发出任何声响。

“鸡翅膀要来点不啦?好吃的,保证吃了之后还要吃。”

小贩隔着玻璃窗招呼我,他似乎发现了我逐渐逼近的企图,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我先看看,这个怎么卖啊?不会吃了拉肚子吧?”

“哎哟,可不敢这样,都是新鲜的,都是自己家杀的鸡,卫生着呢。”

“你话不能这么说,你不给我吃一点,怎么知道不会拉肚子啊?如果我吃了,拉肚子了,那我就不买了。如果没有拉肚子,说明就是卫生的,那我肯定就买了,你说是不是嘛。”

那是一场无硝烟的战争,我们势均力敌,我步步逼近,他分寸不让。

小贩老奸巨猾,眼看骗计不成,我决定实施第二个计划。转头环顾了四周,我时刻牢记市场细分的第四个条件,可行动性。就在那一刻,人群中让出了一条路,畅通无阻,我分秒必争,迅速抓了一把鸡翅膀,撒腿就跑。

就在我跑出去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了小贩绝望的呐喊。

“抓贼啊,抓住他!”

我嘴角忍不住向上一扬,这个社会早就病入膏肓,又怎么会有人出来路见不平?若这个社会还有一丝希望在,我万般不会这样。

“所以,人民群众帮你救活了这个社会,你是不是该谢谢他们?”

民警小刘坐在我对面,手上转着笔,面带微笑。

“没想到啊,小贩这么狠。我就抓了一把而已,他至于吗?”

我低头看着那冰冷的手铐,看得十分入神,那时的场景还在我的脑中循环播放。

我都跑出好几米开外了,小贩突然对着人群大喊。

“抓住他,我给一斤猪蹄子。”

就那么一瞬间,我被四五个人扑倒在地。万恶的资本主义,果然是狡猾的老狐狸,什么时候工农阶级不再为小恩小惠动摇,我们才有翻身的希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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