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蝉鸣

虽是立秋,可夏季的的暑气弥漫在整个城市上空,硕大的太阳耀武扬威地炙烤着整个大地,热的知了也忘记了鸣叫。汽车疾驰而过,寥寥的行人匆匆忙忙,只是为了早点回家寻找那难得的凉意。

道路两旁的荫凉下,有个老农扯着嗓子喊:“卖瓜嘞,甘甜爽口的大西瓜,不甜不要钱……”话声未落,一骑电动车的中年男子停下,问:“大爷,瓜怎的卖的?”瓜农答道:“现价八毛,超市一块。”中年男子下车,摸起一个西瓜,像是很内行地拍了拍,笑着说:“大爷,你这瓜,不熟啊。”瓜农不乐意了,辩解道:“你懂个的啥子,连西瓜都不会拍,冒充啥子行家。”中年男子脸一红,说道:“大爷,我确实不是行家,那这瓜,甜么?”瓜农二话没说,抄起水果刀娴熟的插进西瓜,接着几下,一块三棱柱的西瓜块便呈现在眼前,果肉饱满,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显得格外诱人。“喏,尝尝。”瓜农顺手递给中年男子。接过瓜,第一口还没咽下,第二口边便没了,吃完还不忘舔舔嘴唇,称赞道:“甜,真甜。大爷,便宜点?”“不行,就这个价。”

正砍着价,不知从哪里钻出两个人来——犹如雨后初晴的傍晚,知了猴从土中一样神不知鬼不觉——那两个人一个高瘦黝黑,一个矮胖白净,是当地的痞子,进局子就像进家一样,可是屡教不改。瘦子瞅了一眼西瓜,说道:“大爷,您这瓜甜么?”瓜农脸上堆起笑容道:“甜,甜得很。”顺手切了一大块西瓜,弯腰递过去。瘦子接过,咬了一小口,便又吐出来,厉声骂道:“甜个屁!”这一喊,吓得那瓜农浑身哆嗦。瓜农赔笑道:“怎么可能啥,刚刚他还夸我瓜甜来。”瓜农指了指旁边的男子。瘦子把瓜递给中年男子,而胖子却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刀来,细细把玩着。中年男子看了一眼瘦子,看了一眼胖子,小心翼翼的接过,咬了一口,嚼了几下,吃力地咽了下去。瘦子问道:“哥们,甜么?”中年男子看了一眼瓜农,又看了一眼胖子,结结巴巴地说:“不甜,一点都不甜。”瘦子笑道:“大爷,我说您这瓜不甜您还不信。”瓜农急了,“怎么可能啥,你刚才还夸我瓜甜来。”瓜农指着中年男子说。不料想中年男子矢口否认:“谁说的?谁说的?我可没有,乡巴佬,老年痴呆了吧,出门吃错药了吧。”说罢,骑了车仓皇而去,消失在暑气中,而这时,知了却不和时宜地鸣叫起来,好像在诉说着什么。那二人看着中年男子仓皇而跑,大笑起来,笑罢,瘦子道:“大爷,您这瓜却是不甜,对了大爷,您不吆喝‘不甜不要钱么’,我抱走一个先。”瘦子给胖子使了个眼神,胖子把刀别进腰里,抱起瓜。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远处有人大喝一声:“住手!”这一声好不正气凌然。目光向远处投去,见两个警察手持警棍向着奔来。二人一看情况不妙,丢下瓜撒腿便跑,犹如那老鼠见了猫,消失在暑气里。

两个警察来到瓜农面前,汗如雨下,瓜农赶忙切了西瓜给那两人。二人接过,第一口没咽下去第二口便没了,吃完不忘舔舔嘴唇。且看这两个警察,一个高瘦黝黑,一个矮胖白净,只不过比刚才二人多了身制服、一只警棍而已。片刻之后,二人也歇过来了,瘦子拿着本子向前询问瓜农,做笔录瓜农如此叙述了一番。而胖子看着西瓜,思索着什么。待到做完笔录,胖子把瘦子拉到一旁,嘀咕了一会,还不时回头看看瓜农。瓜农此时却摸不着头脑。片刻之后,二人回来,瘦子说道:“我说大爷,您看我帮您把瓜保住了,这点又没人买,不如这样,您把这车瓜送我,一来呢您省了回家的力气,二来呢,给我所里的同志解暑,可不是两全其美,您送我个人情,以后我保证没人敢动您的摊子。”瓜农忙摆手:“不行不行,这是俺家娃子的书费,送不得送不得。”胖子也上前劝了一番,几轮苦口婆心的奉劝之后,瓜农依旧一个态度——不送。胖子见瓜农如此固执,又把瘦子拉到一旁,嘀咕一番又回来了,瘦子从口袋中掏出一本册子,清了清嗓子,宣布道:“根据《道路交通法》第二章第十七条规定:凡是占道经营不听劝着,有权没收所经营物品。”瓜农听完愕然,胖子和瘦子笑着推着一车西瓜,扬长而去。

瓜农突然感到胸膛里一个东西凉了,抵消了那炎热的暑气。碰巧,一个知了从树上跌落下来,哀鸣了几下,不动弹了。

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见到那个瓜农,而树上的知了却依旧鸣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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