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号交易平台，风险几何？｜“游”法可依
《“游”法可依》是手游那点事与广东广悦互联网与高新科技杨杰律师团队联合推出的游戏相关法律知识栏目，该栏目会列举当下游戏市场中最受关注的法律纠纷案例，由杨杰律师团队中的资深律师进行法律层面上的解读。在第六十一期的《“游”法可依》当中，杨杰律师团队将为大家带来——帐号交易平台，风险几何？
随着抖音日活的不断提升，抖音越来越成为买量的重要阵地。有越来越多的公司开始入驻抖音，运营自己的抖音号，以期获得宝贵的流量。
然而，自己申请帐号并从零开始运营，耗时很长。且耗费巨大精力后，未必能成功将帐号“做起”。对缺乏抖音帐号运营经验的公司更是如此。相形之下，直接购买符合自身品牌定位、垂直度高、权重高、有一定粉丝基础的抖音帐号，无疑是一步到位。对微信公众号的需求也是如此。因此市场上对有一定粉丝基础的抖音帐号、微信公众号的需求大，由此也催生了大量的帐号买卖交易中介，既有如鱼爪、交易猫、兔牙网等成熟的帐号交易中介平台，也有为数众多通过QQ、微信群组以及淘宝等进行交易的卖家/中介方。
一、帐号交易平台的交易模式
根据对现有的帐号交易平台的调查可以发现，大多数帐号交易平台都会对拟出售的各个帐号进行标签分类，方便买家筛选，但本身并不购买或出售帐号，而是仅仅作为中介方，为交易双方提供交易机会，撮合双方完成交易，并从中收取服务费。
在实际签署合同时，交易的双方，仍然是帐号的原所有人与买受人，而帐号交易平台，只作为中间方，代为处理收付款事宜。且合同中大多会约定，一旦因帐号资质问题引起纠纷，需要承担责任的，也只是帐号的原所有人，而非帐号交易平台。
二、各方法律关系分析
根据帐号交易平台的交易模式，我们可以发现，在抖音帐号/微信公众号的交易中，实际涉及四个主体，即：帐号出卖方、帐号买入方、帐号交易平台，以及常为人所忽略的腾讯公司或今日头条公司（下称“帐号所对应的公司”或“帐号公司”）。四个主体之间的法律关系如图所示：
1.卖方与帐号公司之间：服务合同关系
卖方出卖自己的帐号，前提有二：卖方要对帐号享有权利，且该权利可以转让。
但就目前微信公众号及抖音的政策而言，上述第二个前提，可能并不成立。
卖方自己在微信或抖音注册帐号运营，接受微信/抖音的服务，同时也必须遵守微信/抖音的规则。而这个规则，就是卖方注册帐号时勾选同意的用户协议。在卖方点击确认用户协议时，意味着卖方已确认知悉、了解并承诺遵守该协议，卖方与微信/抖音之间建立了网络信息服务合同。
而根据我们查询，目前微信及抖音平台均对帐号的所有权、使用权进行了一定限制。
如《微信公众平台服务协议》中就约定，微信公众号帐号的所有权，归属于腾讯公司，用户仅享有微信公众帐号的使用权，且该使用权仅属于初始申请注册主体，帐号使用权禁止赠与、借用、租用、转让或售卖，否则腾讯有权不经通知随时对相关内容进行删除、屏蔽，并视行为情节对违规帐号处以包括但不限于警告、删除部分或全部关注用户、限制或禁止使用部分或全部功能、帐号封禁直至注销的处罚。
《"抖音”用户服务协议》第3.4条也明确约定，抖音帐号仅限于注册人使用，未经书面同意，禁止以任何形式赠与、借用、出租、转让、售卖或以其他方式许可他人使用该帐号。否则抖音平台有权立即暂停或终止向该注册帐号提供服务，并有权永久禁用该帐号。
2.买卖双方之间：使用权转让合同关系
如前所述，在抖音帐号/微信公众号的交易中，出卖人实际并不享有帐号的所有权，而仅仅享有帐号的使用权，且该使用权原则上是不允许转让的。因此，卖方将帐号使用权转让给卖方的行为，本身属于无权处分。
但这并不意味着买卖双方之间所签署的帐号转让合同无效。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买卖合同纠纷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第三条及第四十五条之规定，该合同仍然有效。只是买方并不因此真正获得帐号使用权，微信/抖音有权拒绝为买方提供服务，并对帐号进行屏蔽或封禁。
3.帐号交易平台与买卖双方：居间合同关系
如前所述，目前主流的中介平台的交易模式，中介平台为帐号买卖双方提供交易媒介，买卖双方通过中介平台可以在平台上自由寻找交易机会，并通过中介平台完成交易，中介平台从中收取服务费用，符合居间合同关系的典型特征。
三、平台风险问题
1.不正当竞争之风险
鉴于目前如微信、抖音等平台均在用户协议中约定禁止帐号使用权的赠与、借用、租用、转让或售卖，而交易平台仍为大量帐号交易提供居间服务，并积极促成帐号交易，一定程度而言，这损害了微信、抖音对于注册用户的管理秩序和正常的经营秩序，将有可能构成不正当竞争，被腾讯/今日头条起诉。
2.用户纠纷风险
（1）资金纠纷
在帐号交易双方的资金结算过程中，较为常见的模式在于：买方将款项一次性支付至交易平台，再由交易平台扣除居间费用后再分期支付给卖方。对买方而言，这一环节中固然保证了交易的安全，但当买卖双方发生纠纷时，买方要求退款，卖方要求付款时，交易平台往往陷于两难。
因此，交易平台在拟定三方协议时，需要格外注意结算条款的设置，并明确约定在必要情形下，平台方有权暂不向卖方付款，亦有权暂不向买方退款，仅当交易双方协商一致或纠纷处理完成后方才付款/退款。
（2）帐号安全问题纠纷
尽管交易平台本身并不作为帐号交易的当事方，但其作为居间方，有义务为合同有关的重要事实或者提供虚假情况，否则不得要求支付报酬并应当承担损害赔偿责任。
由于帐号交易本身为微信、抖音所禁止，因此有大量帐号在交易后被屏蔽、降权重甚至封禁，或者干脆被卖方找回，买方交易目的根本落空。尽管交易平台大多会在合同中约定，帐号安全问题的责任由卖方承担，但仍有大量买家会迁怒交易平台。
而且，有部分交易平台明确说明抖音帐号是可以转让的，这与抖音的现有政策并不相符，也不排除部分买方因此主张平台方提供了虚假情况，要求平台方承担相应责任。
3.交易帐号真实权利人索赔风险
一般而言，交易平台都会对卖方的身份信息进行验证，并与帐号认证的信息进行比对。但客观上，由于黑产盛行，不排除黑产盗取了原帐号持有人的身份信息及帐号后，通过了交易平台的审核，并通过交易平台完成了帐号交易。
果真如此，则原帐号持有人必然会要求买方退回帐号，并要求交易平台赔偿损失。甚至向微信、抖音官方举报。买方支付了合同价款，却无法拿到预期的账号，势必也会主张交易平台提供虚假情况，要求交易平台赔偿相应损失。而因为卖方所提供的身份信息不实，交易平台也将很难向卖方追责。可谓里外不是人。
总体而言，账号交易平台本身所面临的风险既有外部黑产薅羊毛，也有自身交易模式所必然面临的不正当竞争风险，账号的买卖双方也可能随时翻脸，其日子并不算好过。且随着抖音、微信官方政策的不断趋严，账号交易市场也在不断被压缩。但只要抖音、微信官方不放开账号交易，这个市场将一直存在，只是账号交易平台是否能很好地成长，就要看其风控合规能力，是否能够帮助它们避开各种“暗礁”，挺过“狂风巨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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