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名著学写作：让我们重读《红楼梦》吧241-第62回③论生日平儿宝玉对拜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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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会

宝玉躺着 方吃了半盏茶，只听外面咭咭呱呱一群丫头笑了进来，，第六十二回进入第三个场景：“ 论生日平儿宝玉对拜寿”，归入贾府气运线。

曹师这里所用“咭咭呱呱”四个字，形象传神，正是丫鬟们的本色。宝玉仔细看时，原来是翠墨、小螺、翠缕、入画，邢岫烟的丫头篆儿，并奶子抱着巧姐儿，彩鸾、绣鸾八九个人都抱着红毡，笑着走来说：“拜寿的挤破了门了，快拿面来我们吃。”刚进来时，探春、湘云、宝琴、岫烟、惜春也都来了，宝玉忙迎出来，笑说：“不敢起动，快预备好茶。”

丫鬟们、姐妹们先后来到怡红院给宝玉祝寿，尤其丫鬟们见到宝玉都非常自如，全没有面对主子的觉悟。可见宝玉同学平素人缘极佳，从上到下大家都很喜欢宝玉，因此对这个生日极为重视。众姊妹对宝玉的亲密更不必说。回到大观园的宝玉同学，这时总算有了点享受生日的感觉。

进入房中，不免推让一回，大家归坐。 这是曹师常用的简略笔法，只用寥寥几个字，尽显现场热闹气氛。

袭人等捧过茶来，才吃了一口，平儿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来了。 这是曹师常用的转折技巧。平儿是重要角色，出场必须要避免平铺直叙。

宝玉忙迎出来，笑说：“我方才到凤姐姐门上，回了进去，不能见我，我又打发人进去让姐姐的。”平儿笑道：“我正打发你姐姐梳头，不得出来回你。后来听见又让我，我那里当得起，所以特赶来磕头。”宝玉笑道：“我也当不起。”

宝玉和平儿两个人互相解释的这一句，表现出宝玉和平儿彼此心目中都认为对方非常重要。宝玉认为一定要给平儿行礼，平儿则必须要给宝玉拜寿，仪式感十足，惺惺相惜。

袭人早在外间安了坐，平儿便福下去，宝玉作揖不迭，平儿便跪下，宝玉也忙还跪，袭人连忙搀起来，又下了一福，宝玉又还了一揖。 这段文字，也是曹师笔下少有的轻松段落。看宝玉和平儿互相行礼，宝玉作揖，平儿万福，再到二人跪拜，有点眼花缭乱、此伏彼起，读来生动活泼，非常有趣。

袭人笑推宝玉道：“你再作揖。”宝玉道：“已经完了，怎么又作揖？”袭人笑道：“这是他来给你拜寿，今儿也是他的生日，你也该给他拜寿。”宝玉听了，喜的忙作下揖去，说：“原来今儿也是姐姐的芳诞。”平儿还福不迭。

袭人笑推宝玉，又是一层转折。宝玉这时才知道平儿原来跟自己同一天生日。以宝玉心性，当然喜不自胜。于是二人再次互相行礼。这种出人意表的设定，充满戏剧性。

湘云拉宝琴、岫烟说：“你们四个人对拜寿，直拜一天才是。”探春忙问：“原来邢妹妹也是今儿，我怎么就忘了。”忙命丫头：“去告诉二奶奶，赶着补了一分礼来，与琴姑娘的一样，送到二姑娘房里去。”丫头答应去了。 湘云口无遮拦，将宝琴和岫烟推出来，则是这一场景中的再一次转折。姐妹四人同一天生日，难得又都是才貌双全，心性品行俱佳的人物。探春作为临时家主，发现还少了岫烟的寿礼，这时候有所表示，也是职责所在。

岫烟见湘云直口说出来，少不得要到各房去让让。 岫烟性格隐忍不喜多事，但湘云既然已经说了出来，礼数所限，自己只好跟宝玉一样，也要去各房行礼。这段文字看似累赘，其实正是塑造岫烟角色之所必须。

探春笑道：“到有些意思，一年十二个月，月月有几个生日，人多了便这样巧，也有三个一日的，两个一日的，大年初一也不白过，他们娘儿两个遇的巧。三月初一是太太的，初九是琏二哥哥，二月没人。” 探春作为代理内府事务的临时家主，连贾琏的生日都记得，却不记得黛玉的生日。可见，黛玉在荣府的存在指数非常之低。

袭人道：“二月十二是林姑娘，怎么没人？就只不是咱家的人。”探春笑道：“我这个记性是怎么了！”宝玉笑指袭人道：“他和林妹妹是一日，所以他记的。” 探春见自己忘记了黛玉的生日，很有些不好意思。宝玉指出原委，主动化解探春的尴尬。

探春笑道：“原来你两个到是一日，每年连头也不给我们磕一个。平儿的生日我们也不知，这也是才知道。” 探春这番话，是官方语言，更是一种掩饰。在探春内心深处，袭人、平儿只是下人。

平儿笑道：“我们是那牌儿名上的人？生日也没拜寿的福，又没受礼职分，可吵闹什么！可不悄悄的过去？今儿他又偏吵出来了，等姑娘们回房，我再行礼去罢。” 平儿善解人意，主动揽责，同样是为了避免探春等人尴尬。

探春笑道：“不敢惊动，只是今儿到要替你过个生日，我心里才过的去。”宝玉、湘云等一齐都说：“狠是。” 大家交流到这个份上，各人心下已经全无芥蒂。再加上探春代理家务以来，平儿居功至伟，站在探春的立场，决定给平儿过生日，不仅是一种补偿，更是一种认可。宝玉和湘云都心直口快，只图热闹，当然极力赞同。曹师通过宝玉和湘云的附和，不仅再次化解了探春此举的过分刻意，同时也为刻画宝玉、湘云二个人物角色，再添笔墨。第六十二回的第三个场景，到此结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