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爱平凡人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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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红提只爱平凡人的幸福。当我在空白文档里敲出这个题目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马上出现了他们的影子。他们是小城东头摆着烧烤摊的一对年轻夫妻。男人三十出头，长得矮胖敦实，黑胡拉碴的脸上很少能看到笑容。一旁二十来岁的女人倒是匀称高挑，白白净净，眉眼也比男人温和。但俩人一例都是不和客人交谈的。小小的县城，人们的生活空间不大，低头抬头碰上的人，即便叫不出名字，也总会眼熟。所以人们习惯性地热情。尤其是小商小贩，去过他们的摊点一两次，他们会对你尤其热情。在你选购东西的时候，他们会很随意地和你攀谈，有时关于天气，有时关于物价，有时关于不好好学习的孩子，有时关于嗓门粗大但里外是一把好手的妻子。可这对夫妻明显不属于这一类摊主。第一次去他们的摊点是因为某天回家的路上肚子饿了，而刚好看见了他们的摊子。当时摊子前等着好几个人。我看着他们逐一选好了用竹签子穿起来的菜品，交给女人，女人将一串一串的菜品按客人的先后顺序排在男人面前的长条盘子里。男人也不抬头，只是动作麻利地炸着菜品，看着菜一点点蔫下去，肉一点点泛出焦黄的时候，迅速将菜串用一个长柄夹子夹到底下燃着炭火的铁网上，再快速翻烤，直到菜串里的油流出来，滴到炭火里，嘶溜窜起一股烟的时候，他又双手一拢将菜串移到眼前的空盘里，随即一只手刷辣子，撒佐料，另一只手迅速翻着菜串，中间还会兼顾着翻一翻油锅里下一个客人的菜，最后所有的签子再一并拢，转手交到候在旁边的女人手里。女人数着签子算了账，照样是动作麻利得从棚车顶的挂钩上扯下一个食品袋，将烤串连着竹签子装进去，再用食品袋的提手将签子紧紧绕两圈，扎好，交给客人，报上钱数，收钱，找零，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然后进入下一轮工作。这期间，除了报钱数时女人会抬头看一眼客人外，两人在整个过程中几乎和客人没有任何言语和眼神的交流。那是第一次见他们，但他们的特别让我马上记住了他们。第二次去已是几个月后，那次是特意寻了去的。当时和L先生吵了几句嘴，气愤难耐，想找点吃的来排解不良情绪，于是就想到了他们。男人依旧不苟言笑，女人依旧眉眼温和，他们也依旧不和客人交谈。只是，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男人和女人在低头絮语。他们显然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的，因为男人说话的时候，会往女人的耳边凑凑，而女人在听着的时候，也会将身子往男人身边侧侧。尽管如此，但还是有几句话飘到摊子对面的我的耳朵里。男人说：“今晚生意好，再坚持坚持。”女人回：“可我今天真的有点累。”男人说：“那你只负责扯食品袋，剩下的都交给我吧。”女人半是不忍半是怀疑地问：“你一个人干得过来吗？”男人没再说话，只是挑动着眉头瞅了女人一眼，那神情分明在说：“你瞧着吧！”夏天到了，烧烤摊的生意进入旺季，摊子前等的人比以前多出了很多。所以男人手里的活一刻也不能停，现在又加上女人的一半工作，手底下便更忙了，但是从他的忙碌中绝对看不出一点凌乱。许是生意好，心里高兴，许是为了让女人知道再忙自己也应付得过来。男人撒着佐料，翻着竹签子时加大了幅度的动作竟然比平时多出了一种韵律感。他握着调料瓶的手时而抬高时而落低，时而左时而右，而翻着竹签子的另一只手极为配合地抬高落低，时左时右。恍惚间，我都觉得，他在烟火缭绕中跳着一支沉稳却并不压抑的舞蹈。他把对生活的期盼，对家庭的担当全都融进了那一举手一投足中。一旁的女人，眉眼依然温和，她一边扯着食品袋，一边瞅着自家的男人。而男人依然没有笑容，只是会时不时很得意地瞥一眼女人，女人便忍不住低头抿嘴偷笑。我突然就被打动了，被这烟火味里平凡而又浓郁的幸福所打动。不过是市陌井巷里的普通人，在烟火缭绕和汗流浃背中讨着一份生活，但他们却用一个眼神一句话诠释着幸福最本真的意义。不刻意，也绝不掩饰，会让你觉得幸福本就是一个容纳了担当、满足与默契的实体，仿佛只要你愿意，它便触手可及。和他们相比，我开始感到汗颜。工作虽时有忙碌，却总还算得上体面。L先生虽时常木讷，却也终是知冷知热。孩子虽随性调皮，却真的惹人疼爱。就是这居住的小城，虽偏远逼仄，却也是难得的悠闲自在。但是我却很少能为自己所拥有的这一切感到满足与快乐，所有生活里的不如意总会被我有意无意地放大，我总觉得生活欠了我一个交代。其实，生活对我并不坏，它没有让我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也没有让我居无定所颠沛流离，更没有让我一无所依众叛亲离，它只是让我的日子平淡了一点而已。看着眼前一直忙碌不停却又幸福外溢的这对年轻夫妻，我突然间明白，我所有的不如意不过都来源于日子给我的这点平淡。可平淡本身并没有错，错的，只是我有时太不甘于平淡。他们同样也让我明白，幸福的真谛其实就隐藏在平淡如水的日子里。即便生活波澜不惊，宛如死水，却依然内心简单，充满希望，这就是最本真的幸福。我想，我们不过都是人潮人海里的普通人，唯有学会接纳并热爱这平淡的人生，才能握紧那简单而又本真的幸福。谢谢你来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