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一)
昆仑虚大殿许久没有这么热闹,只因各分支首领聚集而仙泽满溢。众首领见到墨渊上神无不振奋,其中有几个“情难自持”的,差点就说出唯墨渊马首是瞻此等话。也怪不得他们如此,这阵子天君做的这些事让各分支部族不满很久,再加上东海水君那一副天君亲家的臭架子,这些好歹是曾随父神平乱的功臣部族,怎就要忍气吞声?天君之所以每每朝会都拉上东华帝君,也是自己心里发虚,生怕哪个首领哪天给他个下马威,让他这个天地共主的面子掉地上磕碎了。
墨渊略略听了一阵子,抬手示意,众人停下,热切的望着他。墨渊走下首座,立于众人之中,目光略略扫过说:四海八荒自东皇钟之劫后,太平了几万年。自我墨渊归来,却也听得了这几万年间天君带领各分支四处征战,战绩斐然。
众人沉默,似是回忆着过去那些大大小小的战役。众分支中,东夷族势力较大,其首领最敢说话,他站出来冲墨渊行礼说到:上神提起那须臾几万年间的战役,我等惭愧。墨渊进一步问:为何?东夷首领双手交握,左右看了看其他人,暗暗下了决心,拱手上言到:上神不知啊,天君里外分得很是清楚,上神睡下的那几万年间,我等皆成了天君嫡系兵将的陪练。各方稍有怠慢,天君便要我等陪着那四海水兵征战,虽说太子夜华确有领军之才,可就算打赢了,我们这些分支部族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嘉奖、选妃皆先以嫡系论。
大家听到这,均点头附和,墨渊背手坦然一笑说:好在你等忠诚,才使这四海八荒没出大乱子。奢比尸首领忍不住了,踏出一步高声说:墨渊上神!我们除了一如既往的当着忠臣良将也无他法啊。总不能为了那些虚无的名声坏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
墨渊走到奢比尸首领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都是舍身取大义,我懂。那首领眼圈有些泛红,墨渊在他们心中是战无不胜的战神,更是大义图腾。惺惺相惜,若墨渊此时坐在那天地共主的位置上,这些良将也是甘心的。首领重重的捶了捶胸口说:可我们心里憋闷啊。墨渊觉得此时时机正好,他走到首座前,忽然转身对众人说:眼下天君要攻打青丘,众位可愿跟随?
众人摇摇头,东夷首领再次进言说:我等与青丘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白止帝君更是上古尊神,安守青丘,从不越制。我们这回是绝对不会顺那天君意的。墨渊上神此时派弟子到各分支历练,我们心里都有数,定不会做了天君帮凶。
墨渊满意的点点头。众首领走后,东华在莲池旁的亭子里等着墨渊,叠风在一旁随侍。东华绕有兴致的同叠风聊起来,末了,对叠风说:你既是墨渊的得意弟子,你便要站得对立场。叠风立马紧张起来,东华转而笑着说:你不必紧张啊。我只是不大厚道的指点指点你,你们西海是天君嫡系,但你却是墨渊的首徒,白浅还是你师妹。怎样权衡你已来不及了,等你权衡明白了,天君也就打到青丘了。
叠风心里擂鼓,赶紧拱手说:帝君,我是绝不会让西海出兵的。
东华满意的笑了,品了口茶说:嗯,北海那边自有人去说和,你们这且先稳住了,天君那才会噎着,本君也宽心些。
墨渊从大殿处走过来,径直对东华说:各分支被天君压制已久,虽不满却不敢动其他心思。我这几天动身去西天界。
东华眼含深意的看着墨渊说:你就那么想见少昊?墨渊白了他一眼说:我想去便去了。东华撇了撇嘴说:你那小徒弟心思忒大,就算有你这么个厉害师父,也没能按得住她,有意思,真有意思。
墨渊看了眼叠风,想了一会对东华说:是时候带九幽镜回来了。
东华手敲着桌子说:你可想好了,九幽镜一但归位,这局势可就大不相同了。少昊可不是什么怀揣大义之人,他下定决心和你约架,可是会想法设法的约,才不会管你忙什么。
终要打上一架,我奉陪便是,他帮我们一个大忙,所求也不过是一战。
墨渊走时只带了长衫和子阑,顺便把那大红帛书也带走了。
痴(二)
德禮到底是一身无用修为,那元神丹也是炼得艰辛。他防着白浅的接连强攻,在连绵仙山间与白浅玩了个迂回战,从不正面开战,在仙山间若隐若现,用这样的战术拖延时间,他好在后方继续炼丹。
胡本这几日躲在少昊处,吃不下睡不着,正当发愁怎么能躲得过白浅这一劫时,却意外碰到了狐帝狐后带着阿离来。胡本这脑子啊彻底的碎了。外面,白浅就在西天界忙着找架打,这里面,亲爹亲娘亲儿子在串门子,还有那听到名字就让人心里抖三抖的战神也快来了。胡本恨不得让少昊赶紧将他结结实实的困起来扔进暗房,也好过这眼睁睁的煎熬。
胡本找到后鸠,打听狐帝为何在西天界,后鸠翘起个兰花指笑着说:你别打听那么多,即便知道了,你这脑子也是要打结的。胡本小声嘀咕着:亲女儿在外疯打,亲爹亲娘在这其乐融融享天伦,这青丘帝君果然不是一般神仙能当的,心都大啊。
西天界一座仙山高处,白浅把大军安扎于此,和胭脂在大帐内谋划着。胭脂对白浅说:阿音,我们都打了好几日,却一直攻不进德禮的殿府,要赶紧再想个办法,总是这样分散着打,时日拖得太也长了。白浅手指敲着桌子娥眉紧皱点点头,刚要说什么,忽的感觉一股强大且熟悉的仙泽涌进,大帐幕布刷的一下被扯开,白浅抬头一看,放下手,紧张的站起来,和胭脂赶紧拱手行礼,来者正是白浅的师尊。墨渊站在门口,剑眉立起,一身戎装,扶剑的手已紧握成拳,双眼充斥着怒意,一言不发只盯着白浅。胭脂看看墨渊,再看看已经心虚到无处躲藏的白浅,轻轻拉着她。白浅见到墨渊这种神情,干咽了咽,缩缩狐狸脑袋,不敢看了。墨渊重重的斥道:都退下!
胭脂立马松开白浅,贴着帐边和子阑长衫溜出帐外,白浅也学胭脂贴边要溜,眼看就要溜出帐门口,与墨渊擦身而过只到一半,墨渊突然出手,大力拽过白浅,双手紧握住白浅的胳膊,重重抵在帐墙上。白浅惊得“啊”了一声,不敢抬头看墨渊,双手下意识的推着墨渊迫近的伟岸身躯。停了一会,白浅又推了推墨渊,不出意料的没推动。墨渊看着眼前的白浅,的确动了万分气。这个小女子,怎么就能如此决绝,全然忘了他的叮嘱,自作主张带着十数万兵,跑到这样险峻之处逞能。墨渊松开一只手捏住白浅的下巴,用力抬起她的头。白浅这才看到师父已气红的眼,感受到了师父粗重的鼻息。此时的墨渊已没有了温润如玉的翩翩气度,白浅晓得了,什么叫龙有逆鳞。墨渊一点点贴近,阴沉着说:你果然长进了。
白浅彻底怂了,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若是承认了长进,自己如此草率的拉着大队伍出来,的确是任性了些,若承认不长进,自己出来前也是做了万全准备的,光阵法图都认真琢磨了好几遍。此时此刻,承与否都不重要了,自己这师尊铁定是动了真气,眼下重要的是安抚。白浅到底是只九尾狐,只见她长睫轻启,稍稍蹙眉,如水大眼睛柔柔的迎着墨渊,轻声轻气的说:师父这么快赶来定是乏了,十七为您煮茶可,可好?说完抬起一只小手,点了点墨渊的胸膛。隔着战衣,墨渊都能立刻感觉到白浅那示弱的力道,满身怒气一点点降下。他松开手,拉起白浅的小手往帐中走,语气稍有缓和的说:给我看看你的阵法图。
白浅结巴着说:那个,师父,师父您刚到,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墨渊没有接她的话,走到案几前,展开一幅图认真看起来,刚看了一会转头看看在一旁耷拉着脑袋的白浅,轻轻将她揽近一些。白浅很是不安,觉得这毕竟在军中,师父怎么,怎么如此……正在纠结着如何做回应,墨渊开口说:嗯,不错,还知道找个高点的地方。白浅一听来了精神,指着阵法图说:我可是观察了好几日的,这处地势高,与德禮的殿府就隔着几个山头,一旦有军队过来,我也能立马知道,不会吃了偷袭的亏。而且啊,师父你看,这处前有江,后有林,进可攻退可守。可施展的战术多,可以伏击,也可以把那群彩鸡逼到水边。
墨渊轻笑了一声说:嗯,的确是个好谋划。但为师只看到你的军队被人家牵着跑。德禮只用了一招迂回术,便叫你自困了。
白浅不大好意思的点点头说:德禮着急炼丹,他把队伍分成几个分支,在这山中神出鬼没,不和我正面作战。
墨渊叹了口气,拿起笔蘸了墨在图上画起来,边画边说:你既知道他的打算也不见招拆招,还这么听话的跟着跑。你也把队伍分开,德禮现在派出来的几个分队不过是在干扰你。
不一会,墨渊便为白浅布好了阵法,白浅有些看傻了:墨渊将白浅的军队分成了四小队,一队伏击,一队引敌,一队断后,另有一小撮队伍作为精兵阵,直奔德禮殿府,做车轮战佯攻。让德禮顾得了远而顾不上近。
白浅心里又一次赞叹:你师父就是你师父。墨渊看着发愣的白浅,着白色战衣,只在脑后挽起一束发髻,其余黑发长长散着,如此衬托反而更显柔美。墨渊伸出手臂,一点点将白浅搂入怀中,白浅忽而回过神脸颊发热,墨渊贴近她的面庞,这几日相思担忧再也无法抑制,寻着她的唇,热热吻入,手臂紧紧箍着白浅的腰肢,另一只手托在她脑后,深深吮吸。白浅沉醉在墨渊怀里,亲密间才知道自己原也是如此思念。
墨渊直到自己呼吸深重才恋恋不舍的睁开眼,稍稍分开,他手指摩挲着白浅的脸有些轻喘着说:明日你就坐镇在军中,哪都不许去,为师要去借一个人。
白浅疑惑着问:借人?师父要借谁?墨渊搂紧了白浅说:胡本。白浅惊诧道:他?借他有何用?墨渊淡淡笑着说:让他去探探。白浅摇摇头说:我已叫他探过德禮那处了,德禮已用应儿元神在炼丹了。墨渊又贴近白浅,两额相抵,白浅不得躲闪,墨渊说道:这次叫他深入打探,那元神丹即便炼好,以德禮心脉受损的程度,他暂时还受用不了。我想到你再其华公主大婚上的那一计还不错,不如让胡本再去放一次火。
白浅娇声笑了说:师父也太高看那胡本了。他若真有那等本事混进得了德禮殿府,现下他也不会缩着头不敢出来了。
墨渊揉着白浅的发说:我亲自去找,他还是会的。白浅不可置信的看着墨渊,一个走神,待反应过来时已被墨渊又一次吻到透不过气风。
说来也奇怪,白浅自己觉得每每面对墨渊,必是一副丢盔卸甲的模样,陷入情爱中的墨渊,像是自通了她九尾狐的媚术般,只是中招的是她这只白狐狸。
痴(三)
白浅那战神师父的阵法的确是立竿见效,不出几日,德禮的精兵强将已所剩无几。只是老彩凤的殿府禁制忒紧,白浅和胭脂还有两位师兄轮番试过都没办法,只好回到军中,等师父回来。
只是白浅这一等,等来了三个人,师父、胡本外加一位美佳人。那佳人有多美?看看长衫和子阑一副好似没见过女人的样子,就会知道这是怎样一位佳人。看人家那一身流光溢彩的战衣,再低头看看自己的,白浅觉得是素了点。
几人站在一起,除了墨渊,其他人还在盯着这位佳人各自感叹着。墨渊先开口引荐说:十七,这位是少昊帝君的女儿瑶姬公主。白浅没出声,依旧打量着。瑶姬倒是礼数周全,拱手一礼,朱唇轻启,柔声说:瑶姬见过白浅帝君,各位仙家。说着冲胭脂三人见礼。
墨渊又说道:十七,瑶姬公主此番是来助你的。彩凤族在西天界已久,公主与德禮也有过交往,对那处殿府她熟悉些。
胡本在一旁插话说:是是是,有公主在,白浅帝君你就放心吧。白浅瞪了胡本一眼说:若不是想着你还有些用处,我早把你一扇子扇傻了。胡本满脸陪笑,那一副嘴脸让白浅又多飞了几把眼刀。
瑶姬公主是正经的大家闺秀,见到白浅这位传言中的女帝君的风格,忍不住捂着嘴轻笑着。
墨渊和瑶姬还有胡本在商量着,白浅有些无聊的在帐外溜达。子阑抱着胳膊凑过来说:十七,我原以为啊,你这一身女儿装的模样,当真是四海八荒第一美,慢慢的也就忽略了你那性子。今日见到这瑶姬公主才知道,你当真是我的十七师弟。
白浅手下毫无余力的拧起子阑的胳膊,子阑龇牙咧嘴,白浅咬着牙说:师弟我觉得,胭脂是位好得不能再好的黄花大姑娘。等回去了,我便要为胭脂寻个好郎君,千万别折在某位不靠谱的师兄手里。
这边白浅和子阑正闹着,墨渊从大帐中踏出,一出来便看见师兄弟二人欢脱的场景,不觉紧了紧眉。墨渊拉开白浅,瞪走了子阑,对白浅说:胡本等一下就和瑶姬去德禮处,你快将手下的兵都收回,分两路,一路让长衫和子阑领,绕到德禮殿府的大后方守着。为师与你和胭脂到正面等着,待瑶姬公主传信回来,我们依形势而动,伺机攻入。
白浅惊讶着说:这么快就定下了?墨渊哼了一声说:速战速决!说完拉着白浅上马,集结队伍,兵分两路直奔德禮殿府。
白浅一路嘀咕着,想不通那瑶姬公主怎么就得师父如此看重,少昊与德禮应该没有多大的过节,为何要派自己的女儿掺合这等事。白浅一双狐狸眼不住的偷偷瞄着墨渊,墨渊转头看着白浅,脸上不辨喜怒说:你就是有再多疑问,此刻也给我专心些。
胡本确有些本事,只听得殿府内一阵巨大凤鸣,红光冲天,霎时惊动了周边仙山内的鸟雀群起飞散。殿府后方打斗声起,白浅勒紧缰绳,紧盯着前方。墨渊拍了拍白浅的手说:不急,再等等。白浅疑问着点了点头。等了一会,殿府内的声响已逐渐降下。只见府门慢慢打开,墨渊提起轩辕剑指向前方,稍稍发力,剑气直冲过去。白浅瞪大了眼睛看到那禁制仙障竟然被破了!
瑶姬公主从大开的府门处款款走出,向墨渊和白浅拱手说:请墨渊上神和白浅帝君入府吧。墨渊等人在瑶姬的引领下进入德禮殿府。下了马,白浅和胭脂按耐不住,快步走入正殿。白浅回头看到墨渊在后面与瑶姬说着什么,墨渊眼睛紧盯着瑶姬,面色凝重。白浅心里莫名烦躁起来,回头拉了胭脂穿过正殿往后方奔去。
长衫和子阑拎着几个瘦弱的彩凤族小兵质问着,后殿廊桥上满眼衰败景象。墨渊一路快步走到白浅身后,一把拉住白浅说:十七,让瑶姬公主带路,胡本已在里面。白浅心里打起了鼓,看师父的神色能猜测出几分,师父口中的“里面”定是德禮炼丹处,即便她心里早有准备,应儿此番也是凶多吉少,可事到眼前,还是存有一丝小小的希望。
瑶姬在白浅身边轻声说:白浅帝君,等一下见到德禮,望帝君切莫冲动。说完伸手轻拍了一下白浅紧握扇子的手,目光关切。白浅看看墨渊,又看看瑶姬,稍稍点头。
众人走过廊桥,进入到一个高耸塔内,顺着塔梯而下,不知走了多久,忽觉前方妖异红光闪现,走下最后一层石阶便看到塔底中间有一个丈高祭台,血红色火焰中有一团黑色隐隐而动。德禮在祭台下已被定身,头发披散,双眼血红,十个手指甲黑长伸出。只见胡本哆哆嗦嗦抱着应儿的仙身从祭台后面走出,现出一张吓得苍白的脸。
胭脂跑上前接过应儿,蹲下身,腾出一只手轻拍着孩子的小脸,泪如雨下,抖着声音不停地唤着:应儿,应儿,你看看娘亲,看看娘亲啊。胭脂泣不成声把头埋在应儿小小身体上。白浅慢慢走上前,伸手探了探应儿的鼻息,当手指触碰到那凉凉的小鼻尖时,她倏的缩回手,眼前浮现出应儿端着汤,她们俩说笑着一起喝汤,应儿大大的眼睛看着她说她漂亮……
白浅直起身,手里握着的扇子微微晃动,白浅周身白色仙泽骤起,突然,她一伸手,隔空虚捏住德禮的脖子,将德禮缓缓提起,德禮受了惊,双手捂着脖颈,一双血眼暴突,喊不出一个字。白浅手上力道越来越大,身后呼的一声展现出九条狐尾。胡本看到白浅这个样子吓得躲到祭台后边发抖。胭脂喊了一声:阿音!墨渊双指发力,一道蓝光将白浅的仙法打断,德禮重重摔在地上,大口喘着。
墨渊施法收了白浅的狐尾,抓过白浅的胳膊往塔外飞出。出了塔,墨渊双手抓着白浅的肩晃了一下大声说:十七!你竟动了杀念!白浅被墨渊这一下大力晃动而缓和冷静下来,平复着气息说:德禮他该死。墨渊将白浅往怀里带了带,轻拍着她的背说:他即便该死,也不能死在你的手里。白浅流下泪,抽噎着说:师父你也看到了,应儿,多好的一个孩子啊,死得那样惨。墨渊修长的手指擦去白浅的泪珠,贴近说:应儿不会死,折颜有办法。
白浅惊讶的看着墨渊,反复叨念着:不会死?真的没有死吗?墨渊点点头说:一会进去,收好元神丹,那里面有应儿的元神,回去后找折颜,他定有法子的。白浅自己抹了把泪,兴奋的说:师父有办法就一定是真的,我这就去收拾。说完转身飞入塔中。
子阑和长衫用仙法压着德禮,一众人回到军中。胭脂忙着打理照顾着应儿的仙身,众将士也收拾着准备撤回。白浅里里外外忙着,子阑赶过来对白浅说:十七啊,师父和瑶姬公主还有胡本去少昊帝君那了,师父交代,让我们稍等他一会,等他回来再和我们一起拔营回去。
白浅哦了一声,望着远方西天帝府,心里又嘀咕着:师父这是怎么了?
墨渊在少昊处略坐了坐,而后少昊引着墨渊出了府,往一僻静处走了一会,在一方雅致院落里看到了狐帝。少昊和瑶姬在院外等着,没过多久只见墨渊和狐帝一起走出,狐帝手里拿着一个大红帛书,两人拱手执礼告别,只是墨渊执的礼确不是平辈礼。少昊捋捋胡须,眯眼笑着对瑶姬说:墨渊这小子想做什么事也是没人拦得住的。瑶姬笑了笑深深凝望着远处的墨渊。
日落半边,白浅在余晖中等到了墨渊回来,只是旁边还多了一个人。白浅蹙起眉,原本心里那一丝丝敏感已泛起涟漪,波及到了她那个已不大灵光的狐狸脑袋。
西天界接连一段日子的层云密布终是散去,这一方天又归于清朗,不知从哪个山林间传出一曲悠扬笛声,在崇山间漫延,婉转中带着些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