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黑,只要你过的比我好【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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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我们绝交

莫小不觉得在回信这件事上很是理亏,可是提起笔来时,她除了要和夏言说声对不起又觉得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学习吗?都说烂了,生活吗?在高一的时候也都说完了。要不,就和他说说马克和足球?

可实际上莫小不除了知道有个马拉多纳外对足球并不了解,她说不出关于足球更多的东西,她只能谈谈马克此人,于是她用整整一页纸和夏言介绍了马克,她说马克替她做了一学期的值日生。然后末了,她草草几句好好学习的话结尾,寄出,莫小不觉得信投进邮箱的那刻内疚也一并寄出了。

一个月后她等来了高二的暑假。

夏言的信一直没再来。

反而是马克,进入高三,虽然少了很多踢球的时间,却依旧和莫小不说足球,不管莫小不听不听的懂,一边说,一边继续做值日。

马克是走读生,家里的条件甚好,他会给莫小不带来各种好吃的。他还和夏言一样数学很好,莫小不一转头就可以让马克给她讲题。听完题,她就顺手“借”走了马克最好写的钢笔;本子写完了,从马克桌上去翻本新的来;尺子不见了,从马克手里夺过来……马克心甘情愿的被莫小不各种“虐”。

莫小不在和马克讨论数学时会脑海里闪过夏言。开学已经一个月了,没有夏言的信,是在气她上个学期回信少吗?那也未免气量太小了。她想要么先写信问问?不,如果夏言那么小器的话她才不去自讨没趣呢。莫小不倔强的把夏言的影子从脑海里赶走,继续和马克讨论。

大兵和英子再次来找莫小不,告诉她职高里校园十大歌手比赛拉开了帷幕。莫小不说那必须参加的。各自回校前,莫小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那个……你们知道……夏言……怎么样了?”

“你不知道吗?听说他可花心了,他……”

“说啥呢?夏言是那种人吗?”英子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大兵打断了。“你们高三了,面临高考,你忙他也忙吧?”大兵是夏言的兄弟,自然替兄弟说话。

“花心”二字却已经钻进莫小不的耳朵。她面不改色的保持着笑容,只当刚才没听见英子说的:“是啊,真的好忙,那我先回去了,大兵,加油。”

莫小不转身,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夏言,花心?她有点不信,可心却顿时像有一块铅块被拉着往下沉,把重量全部压在脚步上,沉重而整个胸腔都被腾空了,空的轻飘

此时被冠上“花心”之名的夏言在埋头解题。进入高三的他对解数学题陷入了痴迷的状态。

“夏言,这题怎么做?”又有女生跑来问他,他充耳不闻。每天都有女生找他问题目,开始时他以为她们真的是来问题目的,可当他发现他给她们讲题时她们并没有在听,而是立刻把话题岔开去,企图和他套各种近乎,他就把她们全都打发走了。

她们全都不是莫小不。莫小不只有一个,与他隔了那个必须乘五个小时船的湖。

他始终无法释怀的是在上个学期他写了四封信给莫小不,莫小不只在开学初和学期末回了信,而学期末的那封信里,莫小不从头到尾都在和他描述另一个叫马克的男生。

夏言记得收到那封来信时的欣喜,也清清楚楚的记得打开信后的失望和失落。

原来如此,原来那个叫马克的人就是莫小不不再给他写信的原因。

那么,他再写信给莫小不还有什么意义?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但心底弃不掉的是隐隐的期待。那个马克,不就是离开莫小不近点吗?他悻悻的想,一股烦躁的闷气从腹部直窜上来,让他“腾”的一声就站起来,笔一扔,不做了,踢球去,去他妈的马克和马拉多纳,他喜欢罗伯特巴乔。

站起来的夏言,很高,身材不再如三年前那么只有清瘦,宽了许多的肩膀把白色衬衫撑的恰到好处的贴着他的上身,结实而不雄壮。衬衫的下摆塞进裤子,即使是肥大的裤裆也没能遮盖他的两条大长腿。

他拉开凳子,走出教室,身后追随了是一众女生花痴的目光。

一中的后山是个小公园,周末有空时莫小不就带着大兵英子去后山公园练歌。正如英子所说,大兵唱歌真的很好听。唱着唱着就把在公园的其他学生们给吸引过来了,没多久,大兵竟然在一中积聚了一票粉丝,这让大兵信心大增。

英子也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拉了幼师班的几个女生编排了个舞蹈,准备给大兵伴舞。

歌手大赛在十一月拉开帷幕,莫小不拉上那些大兵在后山累积的歌迷去给大兵助威,也拉上了马克。

轮到大兵了,他选了当时正流行的郭富城的《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那时还没有卡拉ok的伴奏带,只能音乐老师用一台风琴在旁边为歌手们现场弹奏。只见大兵轻轻的闭上眼睛,轻轻的吐出一句:“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顿时全场安静下来,他的声音比起郭富城要浑厚些,听起来更深情,大礼堂除了大兵的歌声和风琴的伴奏声一片安静……

“站在雨里泪水在眼底

不知该往哪里去

心中千万遍不停呼唤你

不停疯狂找寻你

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

还是该勇敢留下来

我也不知道那么多无奈

可不可以都重来

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

还是该在这里等待

等你明白我给你的爱

永远都不能走开

……”

“唱的很好啊。”马克对莫小不说,莫小不却浑然不觉,那句“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让她莫名的怔住,“花心”和“夏言”四个字像四颗圆豆从簸箕里跳出来,一直蹦跳到她眼前,一直跳,一直跳……耳边则一直回响“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

“哗……”掌声如雷般响起来,莫小不被掌声拉回神来,起劲儿的拍掌。她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爬过,用手去擦,湿的,下雨了吗?她抬头看看天,在礼堂啊。

“这家伙,唱的这么感人干嘛?”莫小不双手用力的搓了搓脸。

曲终人散,大兵勇夺魁首。他和英子从台上下来去找莫小不,远远的他们看见莫小不身边站着个男生。

“这是马克。”莫小不给大兵和英子介绍道。

“你就是马克啊。”大兵有点阴阳怪调,他上下打量了下马克,个挺高,唇挺薄,就是这张嘴皮子整天在和莫小不聒噪吧?

“你们好。”马克笑意昂然的和大兵他们打招呼。

马克却一把揽过英子和莫小不,一左一右的往大门口走去,完全不理马克。马克只好跟在他们仨的后面。

走到门口,才发现外面下雨了,雨虽不大,可两个学校的大门并非正对,而且从礼堂到学校大门要穿过操场,进了一中的大门还要穿过操场才能到达莫小不他们的教学楼。

英子说她去给他们拿伞吧。

莫小不说不必,这么点雨跑过去就是了。

“来,莫小不,披上我的衣服吧。”马克此时脱下自己的外套往莫小不身上一披。

“用我的。”大兵极不友好的扯掉马克的衣服,给莫小不披上他的,马克的衣服掉在地上。

“你们干嘛啊。”莫小不闻出了大兵洒在空气里的火药味,她不明白大兵这是怎么了。

“什么干嘛?好大一截路呢,被雨淋着感冒怎么办?夏言到时候要怪我没照顾好你的。”大兵说到夏言时加重了那两个字的音。

“要你们管?我自己好好的呢,关他夏言什么事?”莫小不有点愠恼,她肩膀抖了一抖,大兵的外套也滑下。

“就这么点路,马克,我们跑过去就好了。”莫小不准备和马克一起跑过去。

“马克马克,就这个马克让你不再给和夏言联系的吗?”大兵终于忍不住朝莫小不吼,“夏言问我你为什么不理他?我都说你总是在忙着学习,他说是不是有个叫马克的人,我到今天才见识马克此人,怎么了,怎么了?夏言做错了什么?你想想你和夏言有多久没联系了?”大兵像机关枪似的,放出一大段,旁边的英子几次拉他,让他别说了,愣是没拉住。

“是他自己不理我在先的。”莫小不也大声的吼回去。

“他给你写信为什么不回信?你回了信又为什么都在说这个马克?”大兵为自己的兄弟打抱不平。

“好,真好,他连我写什么都要告诉你,真是好兄弟。”莫小不冷笑,“你转告他,我从此以后都不会再和他联系了,还有,这一切和马克无关。”莫小不魔障一样说出这些话。

“莫小不,你太伤人了,你和夏言绝交就表示也和我们绝交。”大兵惊讶而难过。

“对,绝交。”莫小不大声喊完,转身跑进雨里。马克见状赶紧跟上。

留下大兵和英子怔在原地。

秋天的雨还未冰凉,冰凉的是莫小不怀揣的一份曾经的美好。

“莫小不。”马克在后面追上来。

“走开啊,别跟着我。”莫小不朝着马克大喊,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混着雨丝一起滑落。

莫小不主动提出了换座位,坐到了第一排,远离了马克。她读到了马克眼里的受伤。

但,那又怎样?关她什么事?她谁也不想再理。

几天之后的晚自修前,她收到了夏言的来信,信还未来得及打开,上课铃声响了。莫小不心想,是来替大兵兴师问罪的吧?

她打开信,果不其然,夏言在诉说了高三生活的枯燥乏味后,跳到了说绝交一事,他说都是自己的错,自己不该那么小心眼,瞎猜测……

莫小不读着读着,前些日子的那种委屈再次涌上来。

突然“啪”的一声一个网球大的纸团从后面被抛到了她桌子上。她打开一看,是马克扔过来的,整整四页纸,诉说的是她和他的过往,他说他喜欢她,他问为什么不再理他?

左手是夏言,右手是马克,莫小不看着两封信的末尾,竟然不约而同的质问她三个大大的“为什么?”

是商量好的吗?莫小不刚才的那些委屈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烦躁和愤怒。她把马克的那封信重新团起扔回给马克,纸圆球从马克的桌上弹跳到地上滚到角落,她视而不见马克眼里的忧伤。然后把夏言的信也团成一团,扔进抽屉,把自己埋进一堆书里。

青春的任性真的不需要任何理由,也没有时间的任何预警,它就来的那么让人措手不及,不留一点后悔的余地。

莫小不和马克,同在一个班,谁又能想到他们此后一生再无交集?许多年后,莫小不只偶尔听人说马克在深圳成家立业,极少回老家。

至于夏言,也许注定是莫小不纠缠的宿命,此去的经年里,她又怎能想到绝交不过是他们成年后故事的开始?

一九九三年的夏天,莫小不离开一中,去了省城的s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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