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房记

      2018年元月份,我们终于在郑州真正安了家,拿到了新房钥匙,是位于荥阳的颐养园社区,第一期工程,2号楼,1单元1601。拿到钥匙的当天,我就在朋友圈发了一张新房钥匙照片,真的很高兴——我们终于在郑州扎下了根!

      能让儿子在郑州扎下根,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梦想,只不过以前只是想想而已,没想着它真的能变成现实。

      说起买房,也是机缘巧合。

      看着郑州不断攀升的房价,我们只能望“房”兴叹,几乎要断了这个念想。2017年春节去一位朋友那儿玩儿,她还说,赶紧买房吧,郑州马上就是中国北部中心城市,现在市区的地域在扩,人口也要扩,将来会达到2000万人,现在买房肯定升值。话虽这么说,但是想想高的吓人的价格,也就放弃了。后来到了9月份,爱人公司的一个客户负责丽兹花园的项目,闲谈之中说起买房的事,他说可以问问颐养园,因为颐养园毗邻丽兹花园,虽然只是一路之隔,颐养园要比丽兹花园每平米便宜近2000元,两个项目是同一个开发商,他跟开发商比较熟识,也许能便宜一些。于是看楼层、选户型,终于看中了2号楼1单元的1601,123平米的,定了下来。

      我们本来看的是80平的,感觉采光好,面积小,总价也少20来万,但是卫生间在一个死角,连窗户也没有,感觉很不舒服,咬咬牙买顺心的吧。

      对于楼层,庆喜欢高一点的,21楼最好,但是没有房源。18楼有房源,但是“18层”数字不好听,就依我的要了16楼。

      东户还是西户呢?东户临路,视野开阔,但是厨房不太好,舀饭是“往外舀的”;西户正前方是5号楼,挡视线。后来听了庆的,定了东户,他说不必在意这些“老婆舌头”。

      就像《追风筝的人》上阿米尔说的“美国,是父亲送给他的最好的礼物”,我们也是。郑州,是今年春节我们送给十八岁儿子的最好礼物。我们为儿子搭建人生的舞台,希望能高一点,再高一点。

      庆是廿三放假的。一放假,我们一家三口就开始了工作。不请设计师,不用匠人,一切按我们自己的想法来。先改墙,再改水电线路。

      每天早晨我们从京襄城开车过去。车既是我们的交通工具,也是“拉货车”,沙子、水泥都是用它拉回来的。

      他们爷俩边干活,嘴里边哼着小曲儿,怡然自乐的样子。一家人在一起,总是快乐的。

      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就是一个整体,谁也离不开谁,谁也粘着谁。早晨,我和庆相互轻吻着醒来,再去喊儿子:“起床了,乖乖。”他动一动,含混答应着,又把被子盖了盖,我是不会生气的,也舍不得生气,一会儿饭做好了他也就起来了,现在我只不过是找个由头亲亲他而已。每次走近床,他就知道我要干什么,总是把脸凑过来,满足我的“无理要求”——左边一下,右边一下,嘴唇上来一下,再笑眯眯地看看我,好像在欣赏我的得意和满足。对于他们爷俩,我付出多少爱都觉得不够。

      在新房里,我们设计着沙发怎么放,电视怎么放,酒柜怎么做,音箱怎么放。阳光透过窗户,跃跃地跳到房间里面,明媚舒畅。

      儿子干活很卖力,砸墙,切割机切槽,电锤打眼儿,他样样做得来。怕我累着,他总抢着帮我做一些吃力的活儿,还一直嚷嚷让我休息休息,别累着了。

      干累了,我们小憩片刻,儿子四面望望,问我:“妈,咱们什么时候能住上新房啊?”

    “这个嘛,”我故意卖个关子,“你听好了。”

      他竖起耳朵。“这人嘛,想要一天不安生,就请客——”我突然想起周迅主演的《橘子红了》上的这句台词。

      “想要一年不安生,就盖房子——”

      “啊,要一年哪——”儿子拖的声音比我还长。

      “还有,要想一辈子不安生,就——猜猜看,是什么?”

      我喜欢逗儿子。

      儿子想了想,说:“你不会说是娶媳妇儿吧?”

      “恭喜你,答对了!”我和儿子总会有一种默契,一种不可思议的心意相通。有时,他会说出我还未出口的话;有时我俩会同时说出同样的话;甚至,有时他能知道我潜意识中的想法。所谓的“知子莫如母”到我们这儿就是“知母莫如子”啦。

      虽是最基本的水电改线路和改墙,什么工具都得有:高凳子,水桶,笤帚,和灰的木板。本来说买一个合梯,但是我想,等房收拾好了,合梯也脏了旧了,放在家里多难看哪。于是我和儿子就到还正在施工的二期工地上走走,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东西。已近年关,工人们都走了,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大爷,我和儿子跟他聊了几句就熟识了。我们瞅见了一个废弃不用的高凳子,就抬了回来,解决了 “高处作业”的问题;又有废弃的油漆桶,提回来;还有一个笤帚,能用,拿回来,不用买新的了;再找一块大木板,和灰正好;最有成就感的就是砌墙的十几个砌体块也被我们寻得;还有沙子,施工队废弃的沙子也成了我们的“猎物”。

      看着我们的“成果”,庆打趣道:“怪不得国民党要成立特务机构呢,你看,有了特务就是好,所有的东西一应俱全了!”

    真没劲,不用他费心,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他反倒说我们是“特务”!

      “那好,我离家出走,不管了。我们是特务,配不上你!”

      “但是我喜欢的就是美女特务啊,你走了我上哪儿再找一个去?”我们一边干活一边开玩笑。

      一直到年廿八,工作告一段落,我们才收工,该准备准备回老家了。

      廿九上午,儿子要去看一位同学,我们和姨、海生姨夫一起去大观音寺逛了逛,我和庆各抄了一张《心经》,感觉很好。

      回去时是儿子开的车。他一放寒假就考了科四,拿到了驾驶证,这些天一直是他开的车。他对车有一种天然的喜欢和驾驶灵性。

    我坐在副驾驶位上,一路看着儿子。看着他青春朝气的脸、挺拔的身子和日渐精进的才气,不由得感慨说:“养儿子真好,好有成就感!”庆接过话音:“那咱们再养一个?”“你不嫌淘神?”“淘什么神哪?我没觉得。这不一眨眼就长大了。”

      说实在话,儿子真是他一手带大的。刚开始上学时我在横水,一周回来一次,他们爷俩相依为命。庆在吊桥那儿修电动车,一边干活一边照顾儿子。儿子前些天还说起他每天去买面条的事。有时,生意忙起来顾不上做饭,儿子赶紧给爸爸煮方便面,要他吃了再忙。连顾客都觉得儿子这么小就这么懂事真是难得。儿子确实是个懂事的孩子,从小到大一直如此,这也是我倍感欣慰的是地方。后来儿子六年级就来郑州了,加上初高中,一共七年,庆耐心照管。他从来没有喊过累,发过牢骚。儿子与他的情感超越了一般的父子之情。

      回到老家,爷爷奶奶自然是欢天喜地的。整个春节期间,不管去哪儿都是孙子开车载着爷爷奶奶。奶奶到哪儿都骄傲地说:“看,这是我的孙子,是我孙子开车带我来的!”那样的满足和幸福感是给老人最好的礼物了。

      初五我们就又赶到郑州接着收拾房。劳累点缀着快乐,疲惫映衬着幸福。

      但是儿子初九就得返校。相聚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十一庆也该上班了。剩下我一个在家也没意思,活我也做不了什么,于是跟着庆去办公室。能跟他待在一起就挺好的。

      房也不是急着住,慢慢收拾吧。

      下班后我们一起过去,今天切几个槽,明天穿几根线,能做多少就做多少。这让我想起《蟋蟀的住宅》上法布尔写的话:蟋蟀的住宅重要部分完成后,“余下的是长时间的整修,今天做一点,明天做一点…… 只要气候温和,太阳晒到它住宅的门口,还可以看见蟋蟀不断地抛出泥土来。”是的,慢慢来吧,我们有的是时间,今天做一点,明天做一点,总是可以做完的。

      看,我们一直朝着自己梦的方向走,这种感觉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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