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家做饭的时候,门外有人在叫:“老同学在家吗?今天可到你家噌饭来啦!”
我连忙应声而去,很意外,原来是老同学沈方凤。
“哎呀,欢迎,欢迎!是那阵风把老同学吹来啦!真是蓬毕生辉呀!”
我看到是嫁到邻村的老同学沈方凤,惊喜万分,上前挽住她的胳膊。
“孩子他爸,快去镇上割点肉,买点新鲜的菜回来,今天我要和老同学好好叙叙旧。”
"不用,不用,吃点便饭便可,整那么麻烦干吗?"
老同学嘴上寒喧,倒也不阻拦,今天是星期天,孩子们在外面玩还没回来。
老公骑着摩托车“嗡"的一声走了,我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老同学,微胖匀称的身上穿一身银白色小西服,笔挺的裤子下是一双黑亮|方囗小皮鞋,手上挽着一只黑色小皮包,两只碧绿镶着白金猫眼耳坠,整个人显得干练,整洁,透着一股精明,扑面而来的是一位贵妇作派。
"老同学,你听说了吗?我和江树仁己办了离婚手续,我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呢。"
沈方凤拉着我的手,落寂暗然说着,不知不觉,眼眶里噙满了眼泪。
"我听说了,盼昐呢?盼盼离得开你吗?他可是你的心肝宝贝。”
盼盼是沈方凤和江树仁唯一的儿子。今年和我女儿一般大。
二:沈方凤和江树仁都是我的初中到高中的同学。江树仁在高中毕业后便去参军了。在学校时,沈方凤热情,大气,漂亮精干的风格,是许多男生心目中的暗恋对象,偏偏瘦高精焊的江树仁胆大一些,勇敢地向他心目中的女神表白,得到了沈方凤芳心。
当时真是羡煞了所有的童男童女们啦!多么登对优秀的一对玉人啊!而且双方家长还是朋友,把双方父母乐得,拍手称好!江树仁上劲心強,一心要当兵锻炼自己,以谋求更大的发展,玉女方凤也积极支持,他们鸿雁传书,彼此支持鼓励,成为方圆十里佳话。
沈方凤的父亲是退休老工人,月月拿工资。本身家庭条件就远比我们这些农家子弟要优渥得多。方凤还有小她一岁的妹妹沈方玉,沈方玉长得婷婷玉立,温婉可爱。一头长发柔顺飘逸,邻村的许蒿很喜欢方玉,许蒿长得挺拔高大,英俊的脸上一双眼睛象鹰眼一样穿透人心。是女孩子们向往的白马王子。自然方玉也很钟情许蒿。他们俩人也象姐姐方凤江树仁一样情愫密密。
可是许蒿方玉之间的爱情并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可和祝福,姐姐方凤特别反对。因为许蒿家太穷了,穷得连一张床都是土坯垒起来的。所以方凤的父母都不用出面,姐姐方凤出来做妹妹方玉的工作:让姐夫江树仁在部队上给妹妹物色一位更好的。
方玉和方凤虽然是俩姐妹,但个性一強一弱。方玉的恋情被父母和姐姐反对,很是伤心,一面她放不下热恋中的许蒿,一面被姐姐的“好心”而动摇,可怜的小姑娘,一连几天,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哭还是哭。
许蒿托人带话给方玉:他要出去挣钱打工,让她在家等他回来。
方玉终于破涕为笑了,人虽然瘦了大圈,但得到了许蒿的承诺,好似吃了定心丸,人渐渐变得开朗起来。
春节期间,江树仁回来探假和方凤完婚,同行的还有他的战友秦军。
方凤和江树仁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妹妹方玉打扮得花枝招展,人前人后帮忙照应,喜悦的心情让这位妙龄少女更加楚楚动人,青春朝气。把江树仁的战友秦军迷得热血沸腾。看着自己的战友如此的美满幸福,还有这么一位优物的姨妹,顿时生了一种追求秦境之好的心意。
可方玉的心思完全系在许蒿的身上,尽管秦军一身绒的装,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却始终打动不了方玉的芳心。
姐姐方凤给方玉做工作:秦军在军队和你姐夫是最亲密的战友,而且是正营级,前途不可限量,而且家境良好,父母都是教师,和一文不名的许蒿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天下。可是无论姐姐怎么做工作,方玉就是不吱一声。
很快探亲假到了,秦军见始终得不到美人的芳心,只好默默地回部队去了。
许蒿这一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连几年都沒音讯,方凤的儿子江盼走三.四岁了,方玉也从妙龄少女等到一位成熟稳重的大姑娘。媒人都踢破门坎了,姐姐方凤再一次对妹妹做思想指导,无奈这位痴心的姑娘在一个夏日的晚上喝了嫂嫂家的半瓶敌敌畏。
等家人发现她时,她己经口吐白沬,芳魂永逝了。
她的梳装台上留下一封遗书:
爸妈,哥嫂,姐,我太苦了,我对不起你们!
这件事当时轰动了整个县城。人们茶前饭后,赞扬沈方玉痴情纯洁,病诟许蒿的无情和方玉家人嫌贫爱富。
妹妹的死对方凤打击很大。她更加孝顺自己的父母。对丈夫江树仁更加思念。
两年之后,江树仁转业回村。二人更是琴瑟和谐,共同治富持家。
三:江树仁回村之后,由于是党员,在部队又立过功,所以当了村里窑厂的厂长,沈方凤一跃成了厂长夫人。
那时候,农村正时兴家家户户盖楼房,窑厂的砖供不应求,一时江树仁夫妇二人风光无两,请客送礼的陆益不绝。
起初,江树仁还能坚持原则,但生意场上,如果铁面无私,不圆滑周旋,也是行不通的。
有一次,沈方凤的远房舅妈的一个亲戚暗暗给方凤送了一些紧俏礼物和一个不大不小的红包,希望厂长夫人出面,给他们家开二十万块砖的特权。要知道,一个地方的小砖厂一年出砖也就两三百万块,如果仅他们一家开二十万块的砖,那其他排队的农户会大大排后,严重影响窑厂的名声和秩序。在利益面前和在来人的恭维下,沈方凤爽快地应允了。江树仁听说这件事,非常抵触和生气,俩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后,江树仁为了维护亲戚的关系和老婆的面子,使用特权帮忙了。
打这以后,沈方凤的胆子越来越大,行事也越来越高调和张扬,俨重村里的窑厂就是她家开的。送礼的人越来越多,江树仁如果不按她说的办,就在家大吵大闹。终于江树仁被停职查办。
这件事情以后,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受到了严重影响。江树仁到城里开了个小饭馆,沈方凤因为在家耕田和照顾儿子江盼上下学,留在了老家。起初,江树仁隔三差五的还回家,后来因为生意渐渐转入正轨,忙了起来,也就不怎么回家了。
沈方凤在老家象个男子汉一样,犁田,做埂,抽水,插秧,割稻,养猪,养鸡,忙得不可开交。说来也怪,沈方凤天生丽质,只要不干农活,稍微一收拾,乌的头发白的肉,照样是美妇一枚。
可是半年以后的一天,江树仁突然回家和沈方凤提出离婚,说自己找到了真正的爱情,和沈方凤只不过是错爱。
、沈方凤起先还以为是江树仁开玩笑,后来发现是真的,整个人都瘫了,来了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可始终挽回不了江树仁的心了。
他们办理了离婚手续,儿子江盼归江树仁,家中的财产和房屋一分为二。
今天沈方凤来我家,是听说许蒿回来了,而且赚了钱,至今还是孤身一人。想让我前去打探一下,意思是自己想替妹妹系续前缘。
见到许蒿,我把沈方凤的意思转达了一下,许蒿头也不抬地走了。
自那以后,十几年过去了,我都没见过沈方凤,听说她重组了家庭,丈夫是个老实巴交的老好人,而且又生了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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