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暗」掠影00莫话长安

作者：灯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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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雨已是千层浪，终不敢，话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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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佑二年，延观帝狐迹堂在位时期，于今五十四年前，有河氏者，创立河氏道派，座下九门，南江道下清斋、连商馆、名刀埠于棠州，北山道太真道、冥河坊、长清谷于北州，中原道慈寰殿、五叶观、庆闻府于左州。河氏道派合纵连横，仅短短十年，便将狐迹国内混乱之江湖统摄其下。

神佑十三年，中原道慈寰殿、五叶观、庆闻府迁移门址，入朝为官，成为河氏道派勾连庙堂之系节。是年，有一小道士自称北州山石门弟子，千里南下棠州，至侪翔城之大河县，前往大河东郊天道山之吕洞捉拿一缕荒魂。自他上山，再没消息，至今已有四十三年。人说，那小道士已被荒魂勾了心神。那年以后，河氏道派亦有不少门人弟子闻来此地，却向来无还。

神佑二十一年，有茯氏者，创立茯氏道派。江湖道派之新秀，初起之时便为河氏正统百般伤杀。

神佑二十二年，冬，狐迹堂薨，谥为「延观帝」，太子狐迹宣光即位，次年改年号为「天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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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狩元年，乃今三十四年前，茯氏祖师失踪，据传已为河氏庆闻府刺客所杀。不至半年，茯氏弟子修习偏颇，衍出五派，散至狐迹国内各处。一弟子自号剑翁，奔走左州神土城西岭县附近，于州华山断剑崖之上自立门户，改门号为「断剑崖」。辜通旷、木束山二人，辗转憔州汤阳城石马县，于石马北郊修筑田畬桑海，行医施药，改门号为「归雁篱」。一弟子撼侠衎，率众门徒身入狐迹国都——左州铘阳城，因运河通渠一侧之公子桥畔开门立派，改门号为「八荒阁」。撤庐庭、南公寂二人，游情山水，行至左州逾江城之阮翁县，于郊外浮君山下五树湖畔驻步，改门号为「浮君山」。一女弟子名唤夏霁雪，隐匿于左州神安城，藏身通渠之上渡溪桥畔一条深巷中，营行刺暗杀之生。因巷名「幽合」，是以江湖之中皆以「幽合巷」名之，此为后话。断剑崖、归雁篱、八荒阁、浮君山、幽合巷五门，由茯氏道派生出，修行宗章却渐与同源茯氏相悖，致使同宗子弟以「茯正」自称，将此五门列为「茯歧」。正歧相见，寒暄刀兵，至死方休。

天狩六年，北山道太真道掌门黄嘲、冥河坊掌门拒鹤、长清谷掌门曾杓乙，亲率门下弟子前去棠州侪翔城大河县，协上天道山而俱入吕洞。消五年，惟见冥河掌门拒鹤重伤归返，却自彼不识人事，只作废人。

天狩十一年，各自掌门消息全无之际，北山道太真道、冥河坊、长清谷三门无首，连年钩心斗角乎内外，近已式微。余下六派，纵言之夸夸，却亦无人敢再去吕洞一探，天道山更见列于狐迹江湖禁地之首。是年，拒鹤归至冥河坊后，南江道名刀埠有一叛门弟子名为章改，携连商馆掌门卓甫之女卓采薇私去。二人年岁相若，却有辈分之别，旁人皆以乱伦之嫌冠之。连商馆掌门卓甫，亦因教女不严而被逼辞位，后或死敌手，或遁山林，江湖之中已不闻其声。新任连商馆掌门缭如晦，盟名刀埠、下清斋，更请五叶观、庆闻府派下门人，以「清理门户」为由，群起围杀章改与卓采薇。章、卓二人被逼无奈，下策逃入禁地天道山，以求保全性命。

天狩十四年，章、卓二人隐于天道山，不问江湖事而安闲已过三年，不知三年来，河氏九门几番易主，各派之间讨伐不断，更因茯氏道派愈发坚壮，加之狐迹诸邻国作乱，狐迹江湖内外复归一片血雨腥风。杀伐不断，章、卓二人之事已淡过烟云，却是这年，卓采薇六甲在身。得知爱妻有孕，章改大喜，决计远离天道山而再觅幽居，只因吕洞鬼气盈盈，决不可将孩儿生于天道山之上。春末月朔，忽闻吕洞之中有细语唤来。章改大惊，携妻意欲夜出天道山，却在山麓断崖之下，为落石掩埋，尸骨无寻。卓采薇大恸，又觉胎动不安，见四野似有鬼影暗涌，不敢再留。这年，怀胎十月，卓采薇于棠州壶城之长乐村诞下一子，名之「新壶」。

天狩十五年，狐迹宣光薨，谥为「登徽帝」，太子狐迹炎端即位，次年改年号为「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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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德九年，乃今十一年前，八荒阁立身国都而招人耳目，为河氏九门子弟与茯正子弟杀伐二十四年，掌门撼侠衎战死，所得却是归雁篱、浮君山与幽合巷的门净人安。至于断剑崖，那剑翁之剑法冠绝宇内，令敌手闻风丧胆，二十四年间，攀山求学不得之人不少，但敢投砖攻门之人，却数不出几个。

建德十年，章新壶已有十二年纪。春时朔月，夜半鸡鸣，卓采薇夜起欲止，忽闻章改呼声传于陌上。卓采薇推门望外，却不见其人，唯有呼声远来。和衣过槛，循声而去。次日清晨，章新壶起来望外，左右不见其母，问之诸邻，皆曰不见。章新壶清苦难捱，幸为近邻容伯一家所济，还堪度日。

建德十二年，春时，山外渡来一人，状若散仙，撷有桃枝在指，周身衣裳不沾尘土、无风自起。章新壶随众子奔走相看，问其人，自号桃源客，游历山川而过此地。盘桓数日，桃源客复乘舟欲去，章新壶心向往之，别过容伯父女，独自起篙随行。此则离乡，便是不归之路。

建德十二年，秋，狐迹炎端薨，谥为「常安帝」。二皇子狐迹青政变夺位，次年，改年号为「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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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道元年，六年前，茯歧幽合巷掌门夏霁雪病故，门下仅有宛略言、司玖陌二女徒。同年，狐迹青意欲脱离河氏中原道之掌控，急功近利、智囊空空，草草设计逼迫庆闻府掌门薛憧卸任国相，然后者，却借势扶植大徒袭半子上位。狐迹朝堂之下，仍是慈寰殿、五叶观、庆闻府三权鼎立之状，狐迹王室，已然架空。

闻道三年，正月。狐迹青自觉河氏无人可用，又因归雁篱掌门辜通旷医术无双，有意将之收入掌中，几番派人重金来请，却未尝能见一面。元夕，八荒阁新掌门册天疆发羽箭传书四境，称茯氏祖师有命欲授，命游历在外之闲散同门，于半月内尽数回归铘阳候命，并令师弟拾换酒为信使，信传断剑崖、归雁篱、浮君山、幽合巷，欲请此四门派门人弟子同入铘阳。八荒阁闲散弟子归门，江湖之中风声四起，然议论更盛者，自是茯氏祖师起死回生之事。二月底，拾换酒返回铘阳，与之者，有归雁篱弟子武柏舟及浮君弟子叶隔川，并传断剑崖剑翁之言：「弟子莫惊年纪尚小，不宜携之领命。」而幽合巷，因夏霁雪病故之故，宛略言、司玖陌孝期于三月方满，亦不能及时来入铘阳。三月初，狐迹邻国夏侯，盟岐、秦、乌宛三国再起兵围攻狐迹。此际，王弟玄增侯狐迹子期失踪，传为夏侯所俘，却终不见其来使。三月中，狐迹青闻有乌宛细作于归雁篱求见辜通旷，当即派朝中大将，率一百兵马，将五车黄金护送至归雁篱。并将王命带到，命辜通旷、木束山与其弟子往东南边关支援战事，并赐辜通旷、木束山食邑各五千户。倘归雁篱师徒拒之，便将其门人弟子尽数即刻剪除。当时，归雁篱门人弟子仅有六人，难敌百手，危难之时，得八荒阁拾换酒、浮君山叶隔川，与弟子武柏舟归来相助，方化险为夷。此后，归雁篱举门同往铘阳。

闻道六年，六月中，狐迹国北州地界之内，逢湖城、棠桥驿、广寒岭、泾洲城四地灵基异动，鬼事频出。逢湖一带阴雨连绵，不见日光。棠桥驿河段有水鬼作祟，河水逆流，一夜之间，有数十具不腐人尸立于桥上巷中。广寒岭上忽生地动，岭上一处破败道观竟在旦夕恢复原貌，数十具怪异枯骨走动其间。泾洲城界内，暴雨、蛇灾同行，诡死者近百人。狐迹北州之鬼事，举国震动，各路能人异士齐聚北州，欲以除鬼扬名。事间，憔州坊间有传「鬼起昭天变」、「北州有秘宝，得之得天下」云云，有子浮丘伯赫，已于暗中集结前朝浮丘旧部，欲颠覆狐迹。当此际，茯歧五门于左州大雁山会武，除各掌门，有五位门人弟子名列各门之首，便是断剑崖之莫惊、归雁篱之潜璇玑、浮君山之引青鸾、八荒阁之拾换酒与幽合巷之司玖陌。自孝期满后，那司玖陌只身江湖，营刺客之生，死于她飞刀之下而有名之士，已不下三百。自司玖陌入世，「幽合巷」三字，始为其门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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