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呢?
白炽灯明晃晃打在头顶,电视里闹哄哄的综艺还在播放,被子还没铺好,枕头也没摆正,浴室里他洗着澡的水声,和着院子外夜风刮过树林的声音,一起哗啦啦地响着。夜色正浓,扑倒在床上的第一秒,沉沉入睡,没有敷过面膜,也没有佩戴眼罩。
睁眼,脸埋在有着绵绵氤氲气温的被窝,周身都被暖烘烘、熨贴地包裹着,窗帘倾泻的是清晨的清新日光,眼角是挂着睡饱了才有的干巴巴的眼屎,耳边是窗外传来的似远似近、邻居们的问候交谈声,又亲切又安心。
好的睡眠总是相似的。不到晚上9点,睡前无需任何程序的筹备,睡中没有紧紧追随的梦魇,睡醒无需任何工具的强迫。睡得又香又沉,香到要么完全无梦、要么梦里都可以笑出声来,沉到平常一丁点声响都会惊醒的人、任何动静都不受惊扰。
而不好的睡眠,各有各的因由,对于时时失眠的成年人来说,最可遇而不可求的,更是难得一夜好眠。
家,在我心里,是唯一一个可以安安稳稳、无忧无虑睡觉的地方。
怀念的是读书时候,放暑假。夏日呆在家里,早上睡到日上三竿,四仰八叉醒来时,伸个大懒腰,无比心满意足,接着吃个老妈买回来的油条豆浆早餐。午后也特别适合睡觉,铺个凉席,在宽敞的地板上滚来滚去,笑闹着睡去,醒来,困意全消,再吃的那顿午餐也格外香喷喷。
而今,在外工作离家多年,都是一个人睡觉。在自己的出租屋里,每晚睡觉前,我都会全部检查一遍门窗,客厅门反锁好后,再靠上一把椅子,枕头底下也会放着一把防身的小刀。有同一栋的多家住户遭过贼,有顺着厨房外的管道、撬窗而入的,也有开了客厅的门堂皇而入的,电脑手机钱包等各种贵重物品,一夜醒来就不翼而飞了。于是,我买来防盗报警器安装在客厅门后,买来盆花摆在厨房窗台。
曾有一天回家,看到大门被标注上一个潦草的“抢”字,晚上刮台风,阳台窗户被刮歪了,尝试了无数次,费了很多劲,也没有关上。最后困到不行,只能草草找绳子硬捆扎在一起,一夜基本无眠,听着被疾风劲雨刮得哐当摇晃的窗户声响,脑海里翻腾的都是种种入室抢劫的新闻,胆战心惊。
也曾有一次出差外地住酒店,睡得迷迷糊糊,却听到有人在开我的房门,这个人边试着刷门禁卡进来,转了几把门把没开之后,边又气急败坏地开始拍门。我瞬间惊醒,条件反射地叫了声“谁!?”,一个醉醺醺的男声含糊不清地回了句什么,我听不清。只能逼迫自己赶紧镇定下来,先迅速拨了前台电话叫保安过来,再赶紧搬了一个柜子挡到房门后,翻开猫眼朝门外看了眼,男子似乎趴在房门上在,看不到人的长相,只能听到他继续低声念叨着“开门……”
还好保安上来得快,先听到保安质询他的声音,紧接着附近哪个房门开了,有他的伙伴带着醉醺醺的他回去了,门外走廊才终于恢复了平静。翻开猫眼,看到的也是保安巡逻的身影,扑腾了半天的小心脏才终于安定下来,才敢爬回被窝继续睡去。
@通常的牧羊88
有过一位男友,但在他身边睡不好。
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应酬很多,常常陪客户喝酒、娱乐到很晚。偏偏他来自北方,有些大男子主义,觉得卖力工作就是在为两个人在拼未来,哪还有被女人婆婆妈妈约束的道理。我说,每次应酬完,差不多到10点九回吧,别太晚了!其实潜台词是,别太累着自己了!身体要紧!我也需要你陪!他却是不耐烦地说,我难道不想早回吗,这个时间是客户说了算的,他不让早回我也只能晚回啊!客户没陪好、订单丢了,那我们不是亏大了!
我说,少喝点酒,每次啥时候回来也告诉我声。意思是能够知道他没喝多,我能够选择安心等他回来,还是放心地先睡。他却嫌麻烦,你看自己作息就可以了,该睡睡,该洗洗,不用等我的,我哪有闲功夫每天跟你汇报行程啊!
连续很多个晚上,因为夜夜加班,睡觉时间被压缩。那时,回了家,加班到很晚,都不曾等到他回来的开门声,也不曾收到他任何消息,只是第二天看到一旁闷声大睡的他,满脸倦容。在他身旁睡觉,给到我的却是无穷无尽的担忧与愁思。
那些日子,我入睡很难,潜意识里总是觉得可以再等一会儿、他也许就回来了。睡觉很浅,总是听到室外一点动静,就想要睁眼醒来、看看是不是他回来了。即使睡着,也似乎是等不到他而不甘心地睡着,梦里要么是工作中一个个堆着要解决的事,干了一晚上活也没干完。要么是总看到他醉了,歪歪倒倒走在大马路上,又得维护着他的自尊心,我得不远不近地跟着,时不时在他快摔倒时赶紧去扶一把。
整整一个月,噩梦缠绕,我整个人变得很焦虑,一觉起来,不是神清气爽,而是愈发空落落的萎靡不振。于是,他,成了前男友。
@八里铺子
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喜欢她,是因为她无限的活力、新鲜的个性,偶尔,早上看到她急匆匆踩点到办公室,也觉得分外迷人。
住一起后,才发现她是个十足的夜猫子。
下班,她会先做两道小菜,一起吃完就几乎八点整。十点前,她会开始刷剧,有关她“明星老公”出演的电视剧,或者当下最热门的网剧,每次几点开始更新,她必一集不落地守在电视机前,抱着一堆零食,欢快地吐槽、追剧。十二点前,她会开始刷微信微博,娱乐八卦信息,她可以边和闺蜜聊着,边追根究底点击无数相关新闻,想要佐证她们揣测方向的正确性。凌晨1点前,会去洗洗躺上床,敷着面膜,开始淘宝网购,刚刚刷八卦看到的各种营销广告,有几个感兴趣的品牌就去看看款式、价格,合适的就下班,不合适的就收藏。
而每每十二点一过,就是我备受煎熬的时候,明明哈欠连天,她还会时不时摇醒我,找我挑下她选的衣服样式等,我其实看不出来多大的不一样,也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缺衣服、总是在买买买,不仔细看就会被她埋怨敷衍,不认真给评语就很容易在大晚上撞在她兴奋购物的枪口上,变成口角之争。
半夜她是兴奋的,而清晨她是起床困难户,总是挣扎在最后一秒不得不起床时、才蔫不拉几地挂着一副熊猫眼化妆出门,上班状态老喊犯困,老喊着今晚回去补觉,却一回家又是如出一辙、生龙活虎地开始各种熬夜。
因为扭转不了她的作息习惯,也因为夜夜的不得好睡,我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睡饱了的感觉,白天总也在犯困,甚至有些恍惚,几次下班在回家的公交上,摇着摇着,竟然睡着了。照照镜子,也是越来越明显的一对黑眼圈,于是,狠狠心,离开了不好好睡的她。
@碎了一地的光
千山万水、人山人海之中,如能遇到这么一位熨帖到心坎上的睡眠伴侣,是迈入婚姻的清晰信号,也是一件人生的一大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