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中国舞蹈：成果显著的舞蹈之年

记录一个属于舞蹈界的“舞蹈年”

——2019年舞蹈发展琐议
罗 斌

2019年是新中国成立70周年，于舞蹈界而言，同样是一个欢庆起舞的“大年”。站在跨年关头，回望过去一年中国舞蹈界推出的一例例作品、一个个事例、一群群舞者，还有那些跌宕更新的思潮观念，都足以让我们提笔总结。立足当下立场，记录2019年发生在舞蹈场域中的那些人、那些作品和那些事，也算是为未来舞蹈史的书写平添一些真切具体的资料。
如果说2018年的舞蹈事业处于初成长之年，那么2019年的舞蹈事业发展称得上为繁盛之年,行业协会、舞蹈创作、舞蹈理论评论乃至舞蹈演出市场的发展都呈现出了稳步上升的态势。

行业协会高效引领，继续优化顶层设计

一年来，中国舞协作为舞蹈行业代表，在人才培训、理论研讨、作品评奖展演、活动巡演展览等多个方面统筹兼顾，展开具体工作。人才培训方面，中国舞协采取集中培训和地方分片培训相结合的方式，分别在云南、宁夏、陕西、重庆、湖南、河南举办了6期“文艺骨干和文艺管理干部培训班”；针对舞蹈编导开展“全国中青年舞蹈创编人才高级研修班”“拔尖舞蹈人才高级创作研修班”；面对今天舞蹈理论评论水平良莠不齐的局面，为促进确立舞评人主体性和有效性而举办的“全国中青年舞蹈理论评论人才培训班”；倡导创新文化，强化知识产权创造、保护、运用，为舞蹈工作者提供维权指导的“舞蹈维权工作培训班”；针对舞台技术工作人员能力提升主办的“灯光舞美培训班”等。
中国舞协实施的“新农村舞蹈美育工程”已经持续了13年，曾荣获中宣部颁发的“最佳志愿服务项目”奖，这是经过广大民众推选出来的非常高的荣誉。今年，少数民族舞蹈课堂继续随美育工程的脚步扩展其影响范围，让更多边远贫困地区的儿童在传承优秀舞蹈文化传统的同时，与城里的孩子一样能够享受舞蹈素质教育的优渥资源。同样，“青年舞蹈人才培养计划”继续为青年舞者提供职业培训、创作资金及展示平台，甚至为青年舞者创造国外访学的机会，以期在青年舞者的创作生涯和职业发展关键阶段给予支持与助力。

群舞《希格希日-独树》 刘海栋 摄
自2015年开始，中国舞协大力开展“深入生活、扎根人民”采风创作活动，组织了一批年轻的编导力量，先后赴河北、海南、湖北、西藏、甘肃、内蒙古等地采风。在年底到来之际，一场以“走四方”命名的“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五周年纪念演出在北京民族剧院举行，集中展示了采风创作活动的优秀成果，向人民交出一份具有时代性、人民性和现实意义的答卷。其中由北京舞蹈学院教授王玫创作的《希格希日-独树》，无疑成为本台晚会的亮点之作。王玫作为中国现代舞的先锋人物，长期致力于作品形式与立意创新的前列，没有囿于对传统蒙古族舞蹈风格的再现和改造，而是大胆地、独树一帜地吸取现代舞编创理念，运用陌生化理念将传统的蒙古族舞蹈动作语汇加以变化，塑造了极富感染力的当代蒙古族人形象。

“一同走过——新中国舞蹈艺术70年（1949-2019）”展览

2019年，是新中国成立70周年；也是中国舞协成立70周年。“一同走过”注定了2019年将是一个不平凡之年；正是这份“同步”，为这次年度回首增添了思考的维度。在舞蹈艺术发展的路上，当代舞蹈艺术家们高擎新舞蹈艺术的旗帜，紧跟党和国家前进的方向，步幅阔、脚力稳，走出了一条波澜壮阔的艺术自觉之路。“一同走过——新中国舞蹈艺术70年（1949-2019）”展览详实讲述了——70年里，舞蹈艺术时刻跟随国家的脚步，表征时代精神的特色；70年里，中国舞蹈创作始终从丰厚的传统文化、民间文化之中汲取创作灵感，涌现出与中国民族民间舞、中国古典舞相关的精品力作；70年里，新中国培养出大量优秀舞蹈表演人才、舞蹈教育工作者，编纂出舞蹈教材、编导教材、舞蹈史论等书籍千余部，成果丰硕；70年里，中国舞蹈界在不同时期、不同境遇下关注和讨论过的要点话题，展示舞蹈界时刻不忘以理论指导实践的工作作风。展览通过大量珍贵的图文、影像、实物资料，辅之以新媒体互动技术，集中呈现了70年来新中国多维度的发展变迁和艺术成就，让观众感受到中国舞蹈的蓬勃朝气。

舞蹈创作有成，辉耀新时代之面容

2019年8月8日至10日，第十二届中国舞蹈“荷花奖”民族民间舞评奖在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首府西昌市举行。最终，《花儿永远这样红》《额尔古纳河》《战马》《玄音鼓舞》《永远的诺苏》《黑缎子坎肩》获得中国舞蹈“荷花奖”民族民间舞奖。从比例上看，本届“荷花奖”作品仅有14.5%的作品进入终评，6个作品最终获奖。从题材来看，在参与终评的51个作品中引人关注的现实题材作品有10个，约占终评作品总数的19.6%。依据此数据分析，这些作品多数来自艺术院团。而走“非遗”题材路线的作品约占参与终评作品的60%。由此可见，艺术院校在已经逐渐冷却了的“非遗”创作领域，仍保持某种难得的热度。究其原因，是院校在舞台创作时，将当地丰富的舞蹈文化资源应用于教学，让更多优秀的民间舞蹈从课堂走向了舞台。对现实题材创作的热情及对民族传统文化的继承与发展的再认识，成为参评本届评奖活动作品的基调，体现出评奖活动的舞蹈文化追求，也透露出其对于中国民族民间舞创作导向的期待：要大力传承、发扬民族传统艺术，弘扬主旋律，提倡题材创新和多样性，重点鼓励突出民族民间舞蹈元素与现实题材相融合的创作。

舞剧《天路》 刘海栋 摄

在2019年5月举办的中国艺术节上，第十六届中国文化艺术政府奖“文华奖”揭晓，《永不消逝的电波》《天路》《草原英雄小姐妹》三部舞剧荣获“文华奖”殊荣。再现中国共产党人为民族解放事业顽强斗争的《永不消逝的电波》在尊重历史的基础上大胆创新，融入青春色彩、红色记忆、谍战氛围等元素，将石库门、弄堂、马路、报馆等老上海的城市特色细致入微地呈现在舞台上。根据内蒙古小英雄抗击风雪守护羊群的真实故事改编而成的《草原英雄小姐妹》，以当代视角与多重空间的表现手法再现了小姐妹的英雄壮举，生动演绎了当代小学生与上世纪60年代小姐妹的心灵碰撞与交融。以青藏铁路建设为题材的《天路》，以三代人不忘初心、坚守筑路为线索，讲述了上世纪70年代末铁道兵战士与藏族聚居区人民共筑“天路”的感人故事，表达了希望与信仰、家园与梦想、爱与力量的主题。

在第十二届全国“桃李杯”舞蹈教育教学成果展示活动的平台上，产生了人物形象与自然交融的《雨歇》、演绎吴越春秋的《西施别越》以及彰显中国传统旨趣的《醉春风》等作品，让我们眼前一亮。

“一路向前——培青计划作品荟萃”展出作品《一撇一捺》

2019年“一路向前——培青计划作品荟萃”演出汇聚了当下众多一线编舞和优秀舞者，参演舞者及编导95%以上都是新文艺群体，代表着当代舞蹈界的新生力量。融中国传统武术与当代舞的《舞术》，表现梦想追求的《三十二章节》，充满粗粝质感、令人动容的《凉亭》，将太极融入现代身体语言的《你好陌生》，寻找自我、本我、超我的《如戏人生》，芭蕾动作语汇当代表达的《祭》和具有浓郁情感与喷薄力量的《没有孤岛》，这些作品将继承与创新、传统与现代、民族与世界相结合，在创作、表演、研究、传播等方面创新探索，让观众感受到当代舞蹈鲜活的生命力。

通过评奖、展演及人才培训可观察到舞蹈创作包含的时代节奏与时代精神，以及浓郁的民族风格和鲜明的地域特色，但当下舞蹈创作仍然存在的问题同样值得反思。单从中国舞蹈“荷花奖”评奖与全国“桃李杯”舞蹈教育教学成果展示平台分析，作品质量存在“滑坡”，雷同化现象并未根本扭转，形式感的把握、动作语言的提炼与艺术化处理仍是舞蹈编导需要攻关的课题，尤其是动作逻辑和表征。革新艺术观念、突破原有创作模式，是创作者攀登舞蹈“高峰”的重要路径。

舞蹈演出市场再掀风暴

随着全球化的不断深入、云时代的到来、5G时代的开启，新媒体舞蹈悄然成为舞蹈传播的最佳路径，也让2019年的舞蹈事业风生水起。例如，湖南卫视播出的《舞蹈风暴》和深圳卫视播出的《起舞吧！齐舞》两档综艺节目，分别吸引了近千万的粉丝，18至24岁的年轻网民关注度极高，在校学生成为粉丝团的主流。值得一提的是《舞蹈风暴》中的“风暴时刻”，结合舞台周边配置的全景摄像系统，将舞者的精彩瞬间定格，形成量化数据，凸显专业舞者超强的技术能力和表演魅力。
此外，由中国舞协主办、中国文联舞蹈艺术中心承办的“顶尖舞者海外巡演”及“顶尖教师巡回课堂”活动，集结一些优秀年轻舞者和教师，分别在天津、广州、海南等地走进高校，与高校学生、新文艺工作者互动。“顶尖舞者”活动区别于传统的培训项目，将活动现场的各种小花絮作为传播热点，建立粉丝群，在微博、微信、抖音进行同步宣传，捕捉年轻人的心理趋向，让年轻人自愿转发，粉丝增量呈现几何倍增趋势。同时利用“云思维”，将活动打造成一个巨大的“舞蹈IP”，产生了现象级的传播效应，短时间内“霸屏”于各大主流媒体、网站，在一些互联网平台中点击量屡创新高。这也让“顶尖舞者”项目成为颇具示范性的舞蹈推广案例。

舞蹈理性力量迅速成长

11月30日至12月1日，在北京舞蹈学院举办的“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BDA舞蹈高峰论坛”，汇集了来自全国各舞蹈院校、院团、行业协会和独立艺术团体近200多位专家和600多位舞蹈学者，系统梳理总结中国舞蹈艺术70年在各方面取得的成就与经验。论坛开设了学科建设、中职教育、创作等8个分论坛。论坛既涉及舞蹈与跨界，聚焦舞蹈与市场，也观照舞蹈著作权等丰富的主题和内容。
中国舞协着力打造理论建设平台，先后召开有关舞剧创作方面的论证会，与中国舞蹈“荷花奖”和“小荷风采”全国少儿舞蹈展演配套的各类舞蹈发展研讨会以及“中印传统舞蹈对话研讨会”“海上丝绸之路国际舞蹈交流周专家讲坛”等不同主旨的各类艺术交流展演周学术研讨会。此外，为激励广大舞蹈评论工作者，发挥舞蹈评论引领创作、助力推出精品的重要作用，中国舞协借年末之际开展舞蹈评论年度推优活动。所有这些理论研讨会、论坛以及理论评论推优工作，都集中展示了一年来舞蹈理论力量的成长。2019年也由此可以看作理性力量生长、理论探讨范围越来越广和越来越深入的年度。
2019年即将过去，作为一个成果显著的舞蹈之年，有不少问题值得我们思考，等待我们去解决，同时也有很多经验值得借鉴。以此为契机，我们对2020年的舞蹈事业充满期待，希望中国舞蹈艺术能够艺惊四座，不断向艺术“高峰”迈进！
（作者系中国舞协分党组书记、驻会副主席）

本文图片均由中国舞协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