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记忆,没有手机的那些年(二十八)

我们的数学老师十分年轻。看到他你就知道青年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勇仔身材瘦削,小眼睛,尖鼻子,讲课的时候永远望着天花板。描述一条抛物线的时候,好象图形已经在他脑袋上空出现。他伸出手在空中劈出一条X轴,又迅速砍下去形成一条Y轴。下面的女生吓了一跳。

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指挥家。

这些时候,多半都是勇仔忘我的投入在教学里。有时勇仔讲着讲着自己就嘿嘿一笑,到是把正聊的热火朝天的大家吓一跳。接着底下又开始沸腾,大家都是投奔文科这块牌子而来,底子都薄的可以,能听懂课的人都是个位数。于是大家都开始聊天。前面几排的女生虽然一知半解,却绞尽脑汁的在听。当我们完全听不到勇仔的讲话声,勇仔却自顾自的继续。直到第一排的女生实在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么吵,也不管管。勇仔这才抬起头望着后面,你们怎么搞的,你们后排的人不学,前面的人还要学呢······都给我趴下睡觉。停顿两秒钟,用捏着粉笔的手向下挥动,继而说,趴下!趴下!

说了这两句勇仔不太尽兴,继续说教,化身为唐僧。说了几分钟,女生提醒他,开始讲课吧,勇仔被呛了一句,说我们继续。然后又问一句,刚才讲到哪了?大家都想不起来,勇仔说都是你们,看,讲到哪里了我都不知道。

然后勇仔端起书陷入深思一分钟------哦想起来了。

勇仔有几句口头禅:这道题给大家几秒钟算一下。大家会立刻起哄,他就说很简单嘛,还用看吗,答案一瞅就出来了么。


勇仔无数次的对我们说:“我就不想带你们,知道吗。实验班的那些学生一讲就会了,你们怎么讲,怎么讲怎么都不懂,咋回事呀。啊,咋回事······”这句话引起公愤,底下不断冒出不敬之词,前面的女生觉得受到侮辱,恶语相加。当然是怯怯的。我旁边一组的一个女生尤其激动,表情恶狠狠的低头诅骂,好像那抽屉就是勇仔。

这些事情让勇仔在班级里很没有威信,他监管的晚自习也没人放在眼里。整个过道都是我班的声音,接着声音渐渐消止。因为不少人趁此机会已经从后门溜走。勇仔只顾低头伏案研究习题,少顷抬头一看,半个教室空了。他神色一惊,略带失落的说,人呢?停顿数秒,然后又若无其事的低头研习


下课的勇仔也十分另类。韩雅丽刚教完我班的化学,悠闲的漫步去办公室。勇仔刚教完四班的数学,没有这么超脱的心境。他一手端着书,低头小碎步急速驶过走廊,这时韩雅丽的背影正在前方,眼看即将相撞之际,勇仔突然向右超车,消失在视线里。

朋友们都说,勇仔有闪电侠的风采。

勇仔讲解题目的速度也毫不含糊。选择题解析,他说嗯,这道题选A,没有什么疑问吧。第二题选C,这个也简单。刷刷刷过去几个,底下的女生怨声载道。讲到大题终于停止,开始互动,问到:“谁愿意给大家解解这道题。”

寂静无声。

“没有人会吗?这么多人难道没有一个人会吗?”

事实是,真的有一个人会。有时候一个男生奋笔疾书半天有了成果,小声念出答案,勇仔看到一丝曙光,笑容突然绽放,露出一排皓齿,赶紧蹦出俩字:“正确!”大家传出对感叹的声音。只要有一个人解出来,就证明其他人都是因为太笨才想不出,和自己的讲课没有半点关系。我们发现这是勇仔得以欣慰的原因。三班课后很少有人去勇仔那问题,原因是落下的东西太多,基本上大部分题都不会做,所以无从问起,索性不问。

老李和我放弃了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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