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们未曾长久生活过的地方,哪里你都能够看到中国人,无论是人迹罕见的大漠,还是人流拥挤的异国街头,在他们的眼里,这就是旅行,除了异域风情,还有自己的各种小确幸,似乎旅行,都是美好的。
但也许你从未见过一群人的旅行,都充满了沉重和疲惫,甚至一些人还有悲伤和不幸,或许是带着迷茫,或许是背着心事,但他们靠自己的双脚,踩着笨重的单车,不但穿行大漠,还跨过无人的荒野,不但经历冰天雪地,还要经受饥饿和疲劳的窘境,至于快乐,只是偶尔的,甚至更多的时候,他们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何要来一场又一场跨越五湖四海的旅程,是因为痛,还是想要得到快乐,这群人一直都没有统一的答案。
(二)
我有一个认识的兰州女汉子,同我一样瞒着亲人在12年跨上了西藏的路途,全队十三个人她体力最弱,出发却比所有人都早一个小时,最终比所有的人都还要晚到一个小时,路上她哭过,笑过,也曾艰难地爬不上坡,但最终,她在雪顿节的烟火之下,到达了她的终点圣城拉萨。
那时的我年轻又无知,根本不知道对每个人来说都意味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要么你得有一段时间的假,要么你放弃了工作,但最终当你踏上了这条路,就再也难以回头,没有人问你出发的理由是什么,也只是偶尔有人会问你,为何你要来一次这样的旅行,你真的只是想要看风景吗?又或许是风景永远比你自己都好看,你活在风景的幻象里。
(三)
我还认识一个快要接近30岁的青年,用了好几年的时间单车走遍了中国,他的旅程最近几天才结束,我与他昨年的一月相遇在西双版纳的青年旅舍里,而后他穿行新疆,一路回到福建完成了他的环中国之旅,我们都差不多,住简易的帐篷,吃便宜的饭菜,甚至很多时候还要自己动手,但你不得不承认,这是人类的一次壮举,但也如愚公移山,永远没有尽头。
我不知道他背负了什么样的心事使他如此想要完成这样的壮举,但我肯定能够体会路上的艰难,风和雨是骑行路上的天敌,有时你想要找到一家买水的商店,却怎么都感觉到远如天边,这样旅行的路上没有女人,只有自己,自己的对话寂静无声,陪伴的是一段又一段陌生的风景,甚至很多时候,你都对风景感到了疲惫,你只对自己的心,一遍又一遍的苛责。
(四)
骑行者心态说好也不好,长者有更多的智慧和时间,年轻人很多都看不惯开着越野进藏的青年,也看不惯四处搭车的伪骑行者,与那群不吃一点苦头的旅行人来说,完成是两个泾渭分明的天地,一群流连在异性和买买买拍拍拍的模式,一群却又苦逼承受路上时而淋雨时而爬坡的坑爹之途,同样都是旅行,骑单车的被很大一群人崇拜,每个人都说他也想要来一次这样的旅行,可最终,当中的大部分人都没有足够的悲痛或茫然来开启这样的路,他们想要找的是快乐,和骑行的人,没什么不同。
世界上的大部分人也许都是快乐的,为了能够让自己在更好的条件下啪啪啪,通过各种正当的或者不正当的方式来得到更多的金钱,然后用最轻松的方式来到远方想要尝试不同环境下的啪啪啪,旅行的最大魅力或许在于满足了对异性的幻想,有时甚至超过了风景本身。
啪啪啪是没有什么罪过的,相反这还很美好,但骑行的人,是在这大部分之外的,快乐只有极少数,他们通达人情世故,而不快乐或者说茫然的人,我认识了好几个,有才和女友分手的青年,有愤然辞职不知道干什么的小伙,也有只是想要去远方的学生,所有的人好像都在憧憬未来,找到心中想要的一切,啪啪啪离这小部分人很远,每天要应付的路途,已经足够让人感到困倦不堪,骑行的最大魅力或许是满足了对自己的幻想,有时一样超过了风景本身,然而骑行的终点是不同的,收获的大部分时候是无能为力的茫然,然后要让自己看得开。
旅行和骑行,是两个完全泾渭分明的世界,有如金钱构成的不同阶层,一个是寻求外在的高大上,想要得到更多的赞美;一个是展现自己内心的苦与不堪,想要得到更多的理解和明了。一个不那么在乎钱,一个想着用更少的钱走更多的路,都奔着快乐而去,但骑行终极目的可能是奔着认清自己的快乐而去,而旅行的终极目的是奔着满足自己的快乐而去。
(五)
大家都没有罪过,只要快乐了,一切就很好,但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能够满足自己吗?又能够认清自己吗?
与其痛彻心扉的告别过去,不如来一场认清自己的骑行,也许你认不清,但满足你的,可能并不是一场旅行。
夜已深,世间寂静,我把自己的骑行,设定在一百年后的自己来到了这里,我与内心的相遇,充满着奇幻的柔情,心里是什么都懂的小宝,而事实却是什么也无能为力说不明白的身体,从我跨上三轮车的那一天起,或许就注定了我一辈子都在认清自己的道路上,结果我并不看好,因为没有人可以认清自己,除了将死之刻。
我们都是苟活于世的人,何不潇潇洒洒快意人生,要认清你的苟活,可能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并不为人知的奇迹,你不要让人来赞美你,你要做自己。
(六)
忍受一年的苟活,能否完成一部关于自行车的故事,我并不想展现风景的壮丽,想要展现认清自己的道路,要经历多少的艰辛,可最终,却依然认不清自己,仿然心里的小宝,真的来自于百年之后,或者说,从未存在过。
故事,也许明天开写,你的建议,也很重要,你的故事,也不妨说于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