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这样好，我心悦之

美好的日子

作者：惠特曼 [美国]

不单是来自成功的爱情，

也不是来自财富、中年的显赫、政坛或战场上的胜利。

然而当生命衰老时，

当一切骚乱的感情已经平静，

当绚丽、朦胧、宁静的彩霞笼罩傍晚的天空，

当身体洋溢着轻柔、丰满和安宁，

犹如更清新更温馨的空气，

当白天呈现更柔和的光线，

完美无比的苹果终于熟透并懒洋洋地挂满了枝头，

那才是最充满宁静和愉快的日子，

才是沉思、幸福、美好的日子。

刘唤群 译

选自《惠特曼诗选》，花山文艺出版社

即使世上没人理解我，我安然而坐，

即使世上没人不理解我，我安然而坐。

——惠特曼

- 关于作者 -

惠特曼（1819—1892），美国浪漫主义时期杰出诗人，人文主义者。惠特曼生于农民之家，做过勤杂工、学徒，当过教师、记者和编辑。代表作《草叶集》。惠特曼创造了诗歌的自由体，对美国和欧洲诗歌的发展以及对中国“五四”以后的新诗创作产生了很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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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炙热的心，和清澈的灵魂**************

我赞美我自己，歌唱我自己，

我承担的你也将承担，

因为属于我的每一个原子也同样属于你。

——惠特曼《我自己的歌》

如果你读过惠特曼，大概会觉得《美好的日子》是首“冒牌货”。因为他的诗大多都形如脱缰的野马，豪迈奔放，热情似火，气势磅礴，然而这首却显得过于安宁平和。

读着它，眼前仿佛有位老人躺在摇椅上，默默回首一生。柔和的霞光映照在脸上，身旁的苹果树结满果子，空气中隐约透着阵阵芳香。他感慨名利爱恨已随风，享受此刻的静谧与安详。

事实上，这也的确是诗人彼时的处境。惠特曼曾在54岁（1873年）和69岁（1888年）先后两次中风，并致偏瘫。人几乎动不了，他的笔还在写，创作完成了《十一月的树枝》（包括散文集《旅途回眸》和诗集《七十光阴》，这首《美好的日子》就收录在后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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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ilight Inlet, Jim Holland [美国]

他的诗歌曾因过于大胆引发争议，在其有生之年一直没有获得广泛认可，但这从不妨碍他以最饱满的感情拥抱生命，赞美生活。正如他在《我自己的歌》中所说的那样，“我很满足——我能看见，跳舞，笑，歌唱”。在诗人心中，“大地美好，星星美好，存在于它们之上的一切都很美好”。

诗人林莽曾写道：“生命之火有时燃烧得很平静。”用这句话来形容惠特曼晚年的时光很贴切。哪怕遭遇再多的风暴，他仍毫不退缩地站在风口歌唱；当一切骚乱都平息，哪怕身体不能动弹，他仍会说“那才是最充满宁静和愉快的日子”。

没错，对于一个真正活过的人来说，他的一生都是好时光。

惠特曼是肉体的诗人，也是灵魂的诗人。因此，即便肉体陷入困顿，他的灵魂也生生不息地带给读者无限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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