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黄蓉并非一见钟情:由“大哥”到“郭哥哥”再到“靖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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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蓉最是精灵古怪,让她对谁一见钟情,并从此死心塌地,并不容易。

《射雕英雄传》中,在张家口初交郭靖,黄蓉已心仪眼前这个看似傻乎乎、实则正直痴情的男子,有意与之交好。但即便如此,她那一句“靖哥哥”却迟迟没叫出口,只以“大哥”“郭哥哥”相呼。

直待一件事情发生,她的一声“靖哥哥”终于脱口而出。到那时,她才从口到心认定这个男子是自己要一生相守之人。

究竟是怎样一件事让黄蓉做出最后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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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先回过头来,简单说说二人的相识。

这段情节大家都熟悉。在张家口一饭店,小叫化子打扮的黄蓉因偷拿肉馒头被呵斥,郭靖出头替她买单,黄蓉便跟进店找郭靖蹭饭,并一口气点了满满两桌美食。

——此时的黄蓉,不过是无聊寂寞,有心逗郭靖玩。

不想,郭靖挚诚大方,不光与其聊得高兴,且对一顿饭花近20两银子毫不在意。此后,他更以身上貂裘、四锭黄金中的两锭相赠。黄蓉“也不道谢,披了貂裘,飘然而去”。谁想走出数十步,回头见郭靖还在那里没动,黄蓉又复相招,再同去吃点心。

——此时的黄蓉,已对郭靖微微心动,有意再相交往。肚子又饿了云云,不过是女儿家借口。

在张家口最大的酒店长庆楼,二人重又吃喝聊天。这回聊的,不再仅是天南海北好玩的,而有了各自身份、情况。黄蓉开口询问郭靖姓名,并说起自己:妈妈早死了,自己与爹爹闹了矛盾,算是离家出走。

——有人说, “痛说革命家史”是男女相交相恋的必经过程。如此交心聊天,正说明黄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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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黄蓉心羡郭靖汗血宝马,随口笑向他讨要。不想,郭靖即便应允。这让黄蓉心中大动,“忽然伏在桌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愿以最心爱之物相赠,说明在其心目中,什么也不如你重要。这不能不让黄蓉心动。

随后出得酒楼,面对郭靖送到跟前的小红马,黄蓉并不推辞,骑了便走。

——越是不动声色、不示感谢,越说明在她心里已把郭靖当成分量极重之人。对他,已不需说感谢;对他的心思,已不是简单一句感谢所能表达。

还有个细节需注意:在张家口第一家酒店时,黄蓉对郭靖一直没什么称呼,都是直接说事;而到了解裘相赠后的第二家酒店长庆楼,黄蓉开始以“大哥”称郭靖,而郭靖以“兄弟”“贤弟”称黄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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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郭靖离开张家口到了北京,在那里,围绕穆念慈比武招亲,杨康、王处一、丘处机、杨铁心、包惜弱、欧阳克、侯通海等一系列人物亮相。

黄蓉,则一路跟踪而至,全程或暗或明都在郭靖身边。这是因为她对郭靖已是不舍,要继续观察、试探他。

在比武招亲现场,黄蓉目睹了郭靖为穆念慈仗义执言而与杨康打斗;在北京街头,她看到郭靖四处为王处一寻药;在客店,她看到侯通海和黄河四鬼向郭靖约战,便出手折磨四鬼……

随后,黄蓉传信约郭靖郊外相会,并以女儿装出现。见岸边的郭靖傻呆呆不敢与己相认,黄蓉便叫:“郭哥哥,上船来吧!”待其上船并知道真相,黄蓉道:“你也别叫我黄贤妹,叫我作蓉儿罢。”

——看,这时的黄蓉叫郭靖为“郭哥哥”。而郭靖,从那时起,便始终以“蓉儿”相称,直至他们成亲、为人父母,甚至直到中年时夫妻双双战死襄阳,终其一生,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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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黄蓉与郭靖郊外相会之时。

船上,郭靖从怀里拿出特意带给黄蓉的点心,却恼憾地发现点心已碎,不能再吃。黄蓉却说“我爱吃”,拿一块放在口里吃着,眼里却慢慢充了泪水。

这几块点心,较那貂裘、宝马更易打动小女儿之心——

“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好,不管我是男的还是女的,是好看还是丑八怪。”

“现今我甚么都不怕啦。”

“就算爸爸不要我,你也会要我跟着你的,是不是?”

“你再体惜我,我可要受不了啦。要是你遇上了危难,难道我独个儿能活着吗?”

接下来,黄蓉陪郭靖偷入完颜洪烈府,给王处一盗药。在此期间,两人分头行动,没时间谈情说爱。

但在郭靖被梅超风擒住后,他不顾自己安危,只要她去救黄蓉脱险,并大叫:“蓉儿,到这里来!蓉儿……”刚叫得两声,忽喇一声,黄蓉从他身旁玫瑰花丛中钻了出来,说道:“我早就在这儿啦!”

——见郭靖如此不顾个人安危,只念念记挂自己,黄蓉定是愈加心动。要知道,面对生死,最考验一个人的真心。

紧接着,江南六怪出现,与马钰、丘处机等联手对付沙通天等人,此番由穆念慈、杨康比武招亲引起的正邪势力间的纠纷,终以杨铁心、包惜弱的双双死去而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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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争斗一结束,江南六怪和丘处机开始操心小辈们的婚事。

丘处机按杨铁心临终嘱托,提出要郭靖与穆念慈结为夫妻,而江南六怪对此也认可。可一听郭靖喜欢的却是黄蓉,六怪大不愿意,对郭靖软硬兼施,韩宝驹则直斥郭靖:“快说!说再也不见那小妖女了。”

郭靖正苦恼,突然窗外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喝道:“你们干吗这般逼他?好不害臊!”众人一怔。那女子叫道:“靖哥哥,快出来。”郭靖一听正是黄蓉,又惊又喜,抢步出外。

——这是全书中,“靖哥哥”三字第一次出现。从这时起,黄蓉对郭靖的称呼,才由“大哥”“郭哥哥”变为“靖哥哥”,并如郭靖叫她“蓉儿”般,一生再未改变。

黄蓉对郭靖的爱,便是这般在有了前面许多铺垫后,直至见心仪的男人被逼与己分离的“危机”出现时,才最终下了决心!

爱,有时是需要点外力的,哪怕这力是反方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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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郭哥哥”-“靖哥哥”,小小一个称呼的变化,正见出恋爱中的小女儿的微妙心态。金庸创作小说心思之细,一至于斯!

(作者:飞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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