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的名义》,除了大尺度,你还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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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少看剧。尤其是看那些低幼弱智的玄幻剧,穿越剧,手撕鬼子的脑残剧,完全是摧残大脑,浪费生命。但是《人民的名义》这部听起来又红又专的反腐剧,让我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因为这部现实版的“官场现形记”因其尺度之大,事实之真,一次次刷新我的认知。官场的能人腐败之“能”,真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完全无法想象的。比如:

1、不要只听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因为善未易明理未易察。

第一集,最高检的工作人员在一栋破旧居民楼外蹲守了几天几夜,为了调查贪官。推开吱吱呀呀的老旧木门,70来平米的房间里灯光昏暗,门口几双破拖鞋,沙发边角都磨破了,水龙头滴着水,下用脸盆接着,似在偷水,常以正面形象出现的侯勇演的国家部委某项目处处长赵德汉,衣着朴素,一脸憨厚似老农民,正就着蒜呼噜呼噜吃一大海碗炸酱面。

我严重怀疑刑侦人员的办案水平。在我的认知里,哪个贪官不是大腹便便,衣饰高档,鱼翅燕窝,豪车别墅、情妇成群?你们来这个地方抓贪官,走错地了吧?难道又要制造冤假错案?

赵德汉坦然自若地吃他的炸酱面。搜家、搜办公室,七八张卡,余额才3万块。他每天骑自行车上班,不吸烟,家里连瓶五粮液都找不到;每个月瞒着老婆给远在农村的老母亲寄300块钱生活费。太清贫了,还不如我们寻常百姓啊。他还不忘教导办案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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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背景切换到帝景苑别墅,那个气定神闲自信满满的赵德汉已经瘫软到需要人搀扶的地步。原来这个小官是大贪,他掌管着全国的矿产资源审批,外省的副省长,堂堂副部级干部,要想见他都得排队预约。一个项目起价就是五十万。短短两年贪污2.4个亿,别墅里到处是钱,冰箱里,被子下,更为壮观的是一道钱墙。

副市长丁义珍出逃,安排司机去老家接他的母亲,目的是把手机搁在车上让警方定位失误,赢得逃跑时机。临行前他义正言辞地说:“这是一千块钱,接我母亲是私事儿,油钱车费得我出。廉洁,必须从我做起!”对熟悉自己的司机还这样说,做事格调之高,套路之重,差点让我们这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唱赞歌了。官话说顺嘴了,形成了本能,估计测谎仪都测不出来真假。只是镜头一换,一个贪污上亿的干部已坐上了飞往美帝的飞机,喜气洋洋地和空姐要香槟欢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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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们高喊“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其实祁同伟一语戳破,“我们都是从娘胎里,到坟墓里去”。他说“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人民知道什么,历史是英雄创造的,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他自比英雄,人民在他眼里都是该被愚弄的。

以貌取人,轻易他人,是我们太幼稚,太天真。贪官是谁啊,个个都是人精,人人都有觉悟,知道人民群众最恨贪官污吏,痛恨炫富,所以尾巴收地紧紧的,偷偷摸摸地贪,偷偷摸摸地花。

可是清官跟贪官说话如出一辙。倔老头陈岩石也一口一个“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李达康面对沙书记时说“党把我一个穷苦孩子培养成国家干部,把最大的贫困县交给我,是信任我,我战战兢兢”;向组织做思想回报倒也罢了,连跟老婆吵架也是官话,“你也是在党旗下宣过誓的,要对得起党,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这些当官的入戏太深。我跟市委书记老婆见识雷同,“少在我们面前说大话,你官话说顺嘴了吧你。”

2、有图未必是真相,用心也未必看清事实

我们常说有图有真相。当我看到光天化日之下身着警服的警察叔叔,开着警车,带着警棍来了,安全感瞬间就有了。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时警察不作为,谁想到还会有假警察。这一幕就出现在暴力强拆现场,拆迁公司用省厅的警车,打着警察旗号来恐吓大风厂的工人,背后是政府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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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两千多年前的孔子就告诉我们,眼睛是不可信的。孔子当时受困于陈蔡两地,七日滴米未进,白天饿得起不来床,他最喜爱的学生贤人颜回求得一点米来做饭。饭快熟时,孔子却窥探到颜回用手抓锅里的饭吃。孔子很不满,就试探说要拿这些干净的饭祭奠亡父。颜回忙劝止,“煮饭时,有点炭灰掉进了锅里,脏了米饭,我怕丢掉可惜,就抓起来吃了。"孔子叹息:人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人依靠自己的心去体察,可是心有时也依靠不住。

大风厂的拆迁事件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以讹传讹,夸大伤亡人数,网民看图之后群情激奋,把敌对的矛头直指公信力快要丧失殆尽的政府,都认为真警察是假警察的帮凶。因为人民都相信自己的心,都“不相信政府会做好事”;工人不仅不信政府,也不信那个良知未泯的老板蔡成功,潜意识里认为无商不奸,官商勾结,于是将其打伤。理性的声音淹没在亢奋情绪里,少有人知道真相,郑胜利也是利用民众这样的心理,把事情闹大,引起了上层的注意,加快了解决进程。

光明峰项目协调会上,丁义珍谈笑风生,说自己是为李达康书记打工的,一堆老总排队敬酒,气氛热烈融洽。职场新人林华华说:“这位副市长人缘不错啊。”她男友周正一针见血:“你以为别人敬他酒敬的是他的人缘,那都是敬他手里的权力。”没有权力,他算什么东西。

所以,了解一个人不容易,察其言观其行,用眼用心都未必能透过层层迷雾看到事情的本质。

3、小人物遇险怎么办?

精明的小人物在资本和权力的联合压榨下,形同蝼蚁。民营企业家蔡成功怎么也想不到,再正常不过的一次过桥贷款,却是一场巧取豪夺,山水集团和市长丁义珍联手,又利用银行断贷做了一个局,把他市值10亿的大风厂以5千万撬取。

他到最高法院上访,无果;又到发小侯亮平家送礼,拒收。与侯亮平交谈时,提到给丁义珍行贿,人家电话不接,门不让进,“一根烟都不吸我的”。贪官和清官表现何其相似,都“很有原则”,真相是贪官“分人”,钱少了不行,钱多没有关系不行,钱多不安全也不行。

还是大路集团王大路一语道破:“在中国做生意,一定不能绕开官场的存在。”金钱依附于权力,生意做得大小,不是看你的经营能力,是看你依附的权力。市场经济叫嚣了这么多年,政府依然把魔爪伸进市场的各个角落。因为自身也存在行贿和偷税漏税的污点,权衡利弊,蔡成功只能无可奈何地选择举报贪官,为了保全性命,但他行贿时忘了保存证据,使案件进展困难。

大风厂工会主席——诗人郑西坡,正直清贫地活着,在阻止暴力拆迁一事上功不可没,这样的老实人居然半夜里被警察抓走。这种很傻很天真很相信政府的老头,完全无法招架坏警察的损招。幸亏他有个儿子,水军司令郑胜利。郑胜利对夜闯的警察一顿拍照取证,看着老父被抓,他没有跟警察来硬的,而是曲线救国到网上散播煽动性言论,“警察夜闯民宅,抓走无辜的六旬老人,为一一六事件公报私仇”,还把父亲的劳模证,警察的警号放上去。网络上再次掀起轩然大波。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杠杆,我能撬动地球”,那么给郑胜利一个网络,他就能让政府忙成一团,甚至他能指挥市委书记为其父开一路绿灯,领导人出行也未必有这样的排场吧。不平则鸣一旦遇到不满,网络就是我们的阵地,不曝光就不能解决,中关二小的校园霸凌,刺死辱母者的于欢案就是曝出来才被关注的,好在现在人人都是自媒体。

小人物在维权时要懂法,工人暴力抵抗拆迁,虽然行之有效,但也伤害了自己。而郑胜利头脑灵活,虽然嗜钱如命,但能以法律为底线。在网上发帖,个人转发单条消息不超过五百次,到了临界值就让手下的水军转发,网监处删帖都删不过来,不过因完全符合法规,警察拿他也没办法;他还主动在网上咨询司法高人,得知工人状告山水集团是告不赢的,根本拿不回股权,“就告蔡成功在没有开股东大会的前提下,把工人的股权质押给山水集团,是不合法的”。为工人打官司指了一个方向。

4、没有后台的我们,怎样进入体制?

沙瑞金是红二代,陈海是官二代,陆亦可的小姨夫是省委副书记高育良,其母是法官,李达康是国委赵立春的秘书,祁同伟的老丈人和老师都是高官……

普通老百姓进阶公务员的路被堵死了,阶层似乎已经固化。不过仔细看看,李达康、赵德汉,祁同伟也都是贫苦孩子出身,不同的是他们都读了大学,而且还是名校。所以清华大学教授李宏斌说,上大学是最赚钱的买卖,回报率高达10%,这是均数,有人获得51——91%的高回报,有些人负回报。不管怎么回报,大学尤其是名校毕业是进入体制的敲门砖。

农家出身的祁同伟,是个输在起跑线上的人。上学时吃不饱饭,连双球鞋都买不起,还是暗恋对象陈阳送的,连学费也是陈阳姐弟资助的。但是他上的毕竟是名校,又是学生会主席,长得又帅,大学老师后来做了省委副书记,一帮同学也都在公检法高就。年少时任性一把,不接受年长他十岁的美女老师梁璐的示爱,但是当他被分配到穷山沟里任一介所长时,他才知道现实的残酷。当不了官二代,就当官二代的女婿吧,他立刻调转矛头,反过来高调追省政法委书记的女儿梁璐,终于抱得美人归,于是在岳父和老师的提携下,仕途平顺,四十来岁就当上了省公安厅厅长。

虽然高校培养的祁同伟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但这跟大学关系不大,是他自己欲壑难填缺乏自律。他的路仍有借鉴意义。读了大学,无论是事业还是人生伴侣的选择将大为改观。

5、比关系更重要的是什么?

赵立春贪污受贿被陈岩石举报多年,而他一手提拔的李达康却出淤泥不染,贪官不该是一窝吗?不贪的李达康何以受到重用?因为政绩。这也是李达康在官场安身立命的根本,放到普通人身上也适用,做事尽责,干出成绩。

不管什么样的领导都需要实干型的下属,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李达康临危受命,把最大的贫困县的GDP搞上去了,如果不是遇到贪腐,他就先高育良一步被提拔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李达康的做法还是可圈可点。

而祁同伟就不一样了,他在乡镇司法所时拼命工作,缉毒中险些牺牲,赢得了好评,但后来政绩就一般了。他野心大又一味想走捷径,依靠岳父和老师的关系,还在赵立春母亲坟前不顾廉耻地哭坟,为了亲近新来的省委书记,不惜到久不联系的退休老干部院里挖地。自以为聪明,结果弄巧成拙,在省委常委会上,被人肆意嘲讽,晋升机会就此断送。沙书记嘲笑他“堂堂一个省公安厅厅长,不去维稳却来挖地,马屁精,可笑”。一个人不自尊自爱,不干好本职工作,你就是跪舔上级也没用,还会沦为他人笑柄。那个懒政的区长孙连城,在其位不谋其政,结局也好不到哪。

6、这部剧让我佩服的还有各路人控制情绪的能力。

郑西坡的儿子把警察引上门,用假结婚证骗取他二十万,但是他始终笑嘻嘻的不生气。侯亮平空降到汉东反贪局,他主动跟有一面之缘的美女处长打招呼,人家爱答不理不屑一顾;副局长公然要看他的任命状,甚至借口有病,愤而离职,一点面子也不给,侯亮平不怒不气,依旧嬉皮笑脸。祁同伟得知常委会上那么多人对他冷嘲热讽,他听到后不过一笑了之,并没有气急败坏,只是认清了形势,调转了做事方向。控制了情绪就控制了局面,郑家家庭和睦,反贪局上下齐心,祁同伟继续周密策划,步步为营。

越是大人物越是亲和力强,越是情绪把控得好,季昌明,高育良,李达康,说话始终滴水不漏,从无口出狂言,倒是小人物不可一世。光明区分局局长程度,随意抓人,违规让郑西坡穿犯人服装,还威胁他“我说你犯罪了,你就犯罪了,你想告我,那要看你能不能出得去。”一副土皇帝的丑恶嘴脸。当然这样的人注定是小官,真正的大奸大恶都“似忠”。

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案件真相,却见识了官场的黑暗,也算长了见识。不过敢于把黑暗拍出来,就离光明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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