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痛苦的童年中向往自由

有一次放学后我悄悄去了奶奶家,觉得只有在爷爷奶奶家才会无忧无虑,无所顾忌。

晚上,奶奶在灶台旁煮面条,爷爷坐在小板凳上往灶肚里加木柴,松香味的材火夹杂着锅里煎猪油的味道在小小的土屋厨房里弥漫,我在昏黄的灯下手舞足蹈的唱着当天老师刚教的歌。

突然背上狠狠的挨了一锤,当时一下子就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扯着出了门,才发现是外公。

春天的夜晚一点也不宁静,蛙声虫鸣声在耳边不停的叫嚣,我害怕的跟在外公背后,忍着哭声,却控制不住眼泪吧啦的往下掉,在茅草丛里深一脚浅一脚。

小的时候,向往的自由就是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可以自由玩耍,有个快乐的童年。

可每个周末在地里拔草,刨红薯土豆,割猪草,割牛草,一背篓一背篓的往家里背萝卜的时候,干活不认真稍不注意就会挨骂,挨镰刀背抽打,又多想周一快点来。

一放学作业又很多,每天要做到很晚,又开始想暑假快点来。

可一到暑假寒假又正是农作物收获的时候。

家里几亩的玉米,我和外婆,两个表妹,一背一背的从山底背上山顶再下到山的另一边山底,每天天微亮,五点钟就出发,一直忙到中午十二点回来,下午四点钟出发到天黑,一块地一块地的全部搬回家,要半个月的时间。脊梁骨两侧磨出两个大大的老茧,肩膀全是血印子。玉米搬完每天要翻晒玉米棒子,然后那时没有机器,全部用手和鞋子配合把玉米粒抹下来,再翻晒,一篓筐一箩筐的抬入仓库。

玉米刚收拾好,稻谷也黄了,开始打谷子了。

那个时候外婆家种的田地特别多,家里没有别人,外公腿不方便下田,也是我和外婆,两个表妹,挽着裤腿在水田里一束一束的插进秧苗,拔草,施肥。

到了打谷子的季节也是八月中旬了,那个时候会请人来帮忙,十来亩的田也需要七八天,我那是每天负责做饭。后来五年级后,就没有请人了,就外婆和我,两个表妹负责把这些田里的稻谷打好搬回家里的坝子上。

踩着露水,清晨五点钟就在田里割稻谷,割到天明亮后,我和外婆负责搅稻穗,两个表妹负责割,还好那时买了一台稻谷机,需要每次倒柴油发机,拉着重重的谷箱,在一个田里忙活一两天,又搬这些机器到下一个田,农村的田都是隔着很远,有的还要翻一两座山,因为要开学了,所以每天起早摸黑赶时间,在我们开学前弄完所有的稻田。中午顶着烈日一麻布口袋一麻布口袋的往家里搬,晚上打着手电在田里山里坡里往家里搬。中午回家后我们做饭洗衣服,外公外婆就午睡休息,吃完饭基本是两点多,可以休息一个多小时。

打完谷子,手臂上腿上也是伤痕累累,全是被稻草叶割的,太阳晒得人黝黑,有一年我记得手臂上全脱皮了,开学了进校很自卑,觉得自己很丑。

读书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过暑假了,因为没日没夜的干农活。那时每次父母打电话,问起的时候,外公外婆总说,每天就出去一小会儿,太阳一出来就收工了,下午太阳落土了才出去的,我接电话的时候害怕不敢说,因为外公外婆就在旁边鼓着眼睛盯着,只有哭,然后父母又会教训一顿,挂完电话外公外婆就说,哭给谁看啊,还想告状吗?我记得有次心里憋屈跑到鱼塘边,心想跳下去就不会挨打挨骂了。每次看到表弟表哥来耍的时候,他们笑得很开心,做好吃的,什么都不会让他们做,心里很生气,觉得他们就是重男轻女。

现在外公外婆早已没有做农活了,在街上带小弟弟小妹妹,觉得他们好幸福,虽然有时候想起自己的童年,有点凄惨,但也感谢他们,辛辛苦苦把我们三拉扯大,农村的活是繁重的,只有两个年衰的老人做那多农活,我们只有尽量的出力。

其实老人对我们一直都挺好,只是当时方式不对,现在每次回家,他们也一样做好吃的,走的时候还要塞钱给我们,时间早已磨去了那些锋利的菱角,现在多陪伴和慰问才是最真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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