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路上的一升精液
——致压迫下追求解放的三年
一目国 著
胜利路很长,我关于那里的记忆多留在秋实至园丁区路口那一段,再往西走就是军高市场,有很多各样的廉价的烧烤和地摊,可是我兜里只有十块钱,恰好够在学校食堂吃一份烤肉拌饭,肉很少,味道也不好。
我常常在思考我的青春和胜利路有什么关系,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有人说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能通道任何一所你想去的大学,能到你想去的地方见你想见的人,那段时间清北班的口号喊得太嘹亮,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对将有人从这里走向清北坚信不疑,很遗憾三年过去了,我还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地走着,好像找不到这条路该通向哪里。
胜利路上总是很脏,路旁蓝色褪色而显出铁锈色的大垃圾桶里永远堆满了一半的垃圾,夏季苍蝇在上面飞来飞去,恶臭扑面而来。无法挺直脊椎的老人在垃圾桶旁边保持着大致相同的角度扒垃圾,整个上半身将要埋进垃圾桶的探身状,三年中我没有一次成功看到他们的脸,我尝试和他们对视了很多次,都失败了,似乎有些人是看不到脸的。
胜利路常常有大货车飞驰而过,车尾卷起浓烈的灰尘,灰尘把我的小电动车淹没,很多人和事也都被淹没。一七年在我还相信这条路会连接到清北的时候,我遇到了乖清北姑娘(为了叙事方便后文以简称代替)。乖清北似乎没有刻意躲避过灰尘,尽管她骑自行车。在园丁区路口南北向的上坡中上身略微前倾,艰难地骑行上坡,再平静的下坡。
杜少和我刚进去时很无聊,我们一起去看漂亮的小姐姐,后来这个队伍壮大了起来,我们在三楼厕所旁边找到潇哥和金鱼哥等等志同道合的朋友,现在看来我们应该被定义为流氓。潇哥在厕所对面的楼梯口站着蹲守,我们在一旁静候好看的小姑娘上楼或者下楼,潇哥看到好看的小姑娘从楼下走上来,他的目光就一直注视着正在上楼的姑娘,脑袋随着目标而移动,小姑娘起初未发现,不过两秒便发现潇哥的注视,便很惊讶地看向潇哥,潇哥继续注视,姑娘便脸红,害羞中可能还伴随着百分之六十的惊恐,小步匆匆跑上三楼的转角继续上四楼,当姑娘背对潇哥继续上四楼的那一刻,潇哥突然吹个流氓哨,或者对着背影发出短暂而急促的呜呜的叫声。小姑娘接着小跑上楼,潇哥很是得意。
我们便学着潇哥的注视和呜呜,省略了流氓哨,因为我们中的有些人始终无法吹响哨音。我很纳闷为什么小姑娘在我们注视两秒后必定会看向我,且百试不爽,潇哥告诉我们小姑娘的余光看到了我们的注视。
日子总是过得很慢,我和杜少熬过上午和下午后就从尘土飞扬的胜利路回家再上学,后来又和潇哥一起回家和上学。我们更加流氓了,我们三个人的流氓团伙在胜利路上看到好看的小姑娘便会加电门骑电动车冲到前面去,后面的潇哥或者杜少会喊我的名字,所以我转过头去就明目张胆地看到了小姑娘的正脸。我们三个不停地超越小姑娘然后再跑到小姑娘后面叫彼此的名字,姑娘当然会害怕,潇哥这时候便会发出他标志性的呜呜的叫声。
呜呜的叫声实在标志且标新立异,在我少年时期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回忆。多年后偶然在秦岭野生动物园,听到某进化未完全灵长类动物几乎一样的叫声,同行某本科生物技术学讲师说那是猴子求偶战斗的叫声。当然这都是后话。
半年时间过去了,我们已经能在胜利路上准确地辨认出好几个我们觉得好看的姑娘的背影,有几个姑娘被金鱼哥及其党羽跟踪过,他告诉我们那些姑娘的住址和名字。
后来和乖清北在一个小组,她总是很认真,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去看一眼。她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像一潭深湖,我知道这个比喻十分老土以至于我看完后自己觉得自己低能而恶心,但那眼我实在想不出更贴切的比喻,唯有老土的经典能叙尽,这时候我又觉得这样老土低级的比喻能延续多年从而变得老土是有道理的,低级的同时也没人能比它更高级。就在这样矛盾的时刻,我总会觉得自己被鄙视了,反抗鄙视的方法有很多,当时我能想到最好的就是盯着看并且朝着喊呜呜。
同样让我觉得自己被鄙视的是,我无意识的沉醉在乖清北眼中许久,大概有好几十秒,当我回过神时惊觉她并没有看我,我因此感到羞愧,总觉得自己这半年白混了,所以朝着乖清北喊呜呜。
乖清北也没有我想象中惊吓害羞类似逃跑的样子,她没有反应,我愣住了,大概过了两秒她转过头问我是在叫她吗。这种情况是我认知范围以外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所以我愣住了,慢慢回答她没有我没有。
我总认为乖清北有点黑,而我喜欢白姑娘,所以我的前女友很白,很白很白,我那时就笃信和乖清北不会有什么关系,后来慢慢熟悉后在一次聊天中我竟然给她发了我和前女友的照片:我们在地下室的入口处用力地接吻,地上的光阴暗片面地照在我们脸上,好像梦境一样不真实。发照片时我很得意,可能作为对于我注视又呜呜被忽视的报仇,现在想来后悔万分,只好祈祷过了三年了她应该早就忘记了,可能她没有忘记,因为我们的关系到现在为止十分尴尬又无法更进一步。
反对乖清北黑的人,第一个是杜少,我认为乖清北虽然黑但是很可爱,杜少赞同我的观点。
浑浑噩噩一年后我和杜少被原来的班级踢出,来到了新的班级。在这里,斜眼是第二个反对乖清北黑的人。
斜眼很有意思,有一只眼睛斜视,而且拼音没学好有些音吐字不清,我常常拿这来嘲讽他,他很生气。斜眼不愿意让我叫他斜眼,所以叫他博哥,我一直觉得博哥是个傻逼,后来我们为了运动会开幕式在一起跳舞,略微改变了我对他的看法。跳舞的时候男子天团还有一位成员,叫鸡男,头发很长盖着眉毛,看起来像个小混混,我认为他非常骚。
博哥的小屁股扭着非常骚而且淫荡下贱,有点像人妖,我觉得很不错。博哥跳舞的那几天总是穿着一条黑色勒着蛋的裤子,鸡男也穿着一条黑色的裤子,只不过没有博哥那么勒蛋。
我得出博哥骚的另外一个理由是他自称从未找过女朋友,但是后来我逐渐听说他在初中时就和楼上某班级的一位女生搞过不清不白的网恋,我很奇怪为什么都在一个学校一个年级还要搞网恋,那位女生复姓良多,听起来非常有诗意和意境,每次我听到她的名字就会想到初中背的一篇古文中类似“清荣峻茂,良多趣味”这样至纯至幽的句子,这时候往往会产生一些美好的联想。
实际上这位女生很邋遢,邋遢到什么程度呢?大半年也不换一双鞋,这绝不是因为家庭贫困,因为她后来去了某二线城市的著名外国语高中。还有一点不得不提的是,她大概很久才洗一次头,因为印象中的她头发总是黏在一起,一缕一缕的分开,不同的是每次见她头发黏着的程度不同,但是大概很少是不黏的,偶尔油光发亮。
所以起初我对博哥极为敬畏,博哥说实话也挺帅,即使眼睛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瑕疵,不知道她怎么会和这样的女孩网恋,更不理解博哥为什么网恋,一个年级的真的见不到需要网恋吗?这些问题我当时问过他,他从来没有给我过确切的答复。博哥可能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浪漫主义者,不然怎么也搞不出枯花插在黑土地上而且网恋这种事。
我很庆幸乖清北很爱干净,干净的那么澄澈,可能是我永远也无法玷污的澄澈。
所以我只能慢慢靠近澄澈,但是永远啊不能触及。那段时间不知道从哪看到“女孩会爱上每天晚上和她聊天的人”这种脑残又弱智的话,我经过下体的思考觉得很有道理,就每晚有意无意地找一些话题隔三岔五的和乖清北聊天。那是备战省长杯的前夕,改变油田足球耻辱史的责任压在我们身上,每天的训练很累,常常让我抽筋,训练后还要上晚自习,匆匆完成作业后飞快回家,很多次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恨不得倒头就睡。乖清北向来是个很认真的女孩,我是知道的,她在回家完成作业前根本不会看一眼手机,所以这段时间我没有可能联系上她。更致命的是,她学习极认真而速度极慢,我也无法知道她几点能完成任务,所以只好等待。
很多时候,等来的不过是一句晚安。
不要脸的我发挥了呜呜的流氓精神,没话题硬找话题,很多时候现在看来是尬聊,当时也只是想着保持“每天晚上聊天”这个看似良好的势头。乖清北家教很好,会礼貌地应对我的无赖尬聊,尽管表现得很不感兴趣而快速结束。幸好我的不要脸让我们的话题渐渐多了起来。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觉得努力总有回报。
回报可能不只是话题渐渐多了起来,慢慢我开始理性地对待她地态度和路上好看的小姑娘,很少再用下体思考一些问题。我开始慢慢离开潇哥这个团体,慢慢不再对着陌生的漂亮小姐姐呜呜的叫,和金鱼哥等人的关系越来越淡,再也没有和他一起跟踪某个小姑娘。
世界总是很小,鸡男的女友在南校,暂且称她为小同。我把鸡男和小同的时告诉乖清北,乖清北姑娘告诉我她和小同是最好的闺蜜。不得不提的是,小同是个社会女青年,说是学生也算学生的一名美术生。小同加了我的好友,小同告诉我她很爱很爱鸡男,但是鸡男要和她分手,她求我帮帮他,因为我是鸡男的好兄弟。我见怪不怪,毕竟鸡男是我们团体的一份子,我是了解他的作风的,尽管鸡男郑重地告诉我这是为了让小同好好学习为了前途为了以后。我想默默地说去你妈的吧你俩半斤八两。但是我没有,毕竟我们之间是差不多的,我至少敢保证分手绝对不是为了好好学习前途等等一系列屁话。所以我只是表面上答应小同。
没过多久大概小同看出来了我的表面答应,她说求我认真帮她,作为回报,她帮我追乖清北,我第一次感到震惊,虽然听说过她很社会青年会做出一些异于普通学生的事,但我没想到她会从某种程度上略微牺牲自己的闺蜜,为了让我帮她挽救她的爱。我没有理由拒绝。
我确确实实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鸡男和小同还是分手了,我很自责,倒不因为小同不会继续帮我追乖清北了,而是眼看女孩这么爱鸡男却还是分开了,维持了很久的爱就这样终结。我总结逻辑上主要列出了一下这四点:1.异地无法维护一段不太稳固的感情。2.鸡男真的想让小同好好学习。3.如果以上两点都成立那么还可能因为鸡男不太喜欢所谓社会的女孩。4.鸡男真的没有在那半年喜欢上小龙女,所以鸡男那段的感情还是很纯粹很忠贞的,他大体上来说不算渣男。
另外一件事,我也不知道小同是不是也只是在表面上说着帮帮我而已,因为我和乖清北之间确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当然也可能她确实帮了,因为直到现在我们进展也十分缓慢。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小龙女的事以后再说,因为这时候我们突然发现,也可能只有我才突然得知,良多姑娘不仅教室在博哥教室楼上,而且良多姑娘家也住在博哥家楼上,但他俩确实是网恋。我彻底的困惑了,这件事是那极度压抑的三年中为数不多超出我认知范围之外的事。这时候博哥的传奇色彩更加浓郁了(在我心里),慢慢的我萌生出怀疑这件事真实性的想法。但是现在我还是深信不疑的。
从这个方面来说,博哥应当是一位先知和浪漫主义行为艺术家,他的意识形态远远领先于我们那群流氓无赖又暗自得意的少年。
博哥确实是一位天才,意识形态方面的领先性可能短时间内无法被世人充分发现,但是他天才的大脑往往经过很少的学习就能得到很高的分数,这让我们惊叹不已又羡慕不已。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我们的数学老师也这样认为。
我们这小团伙还有一位贤者王三,自称宇宙之王,自诩从来不进行手淫自慰等一系列操作,并且自称从来没看过三级电影。除此之外宇宙之王和我们这群流氓没有多大差别。我们都不相信王三的屁话,便有人给他发送某些不允许传播的黄色小视频,王三这是出现了传奇性的操作,立刻将那位好兄弟举报,被封号。
但王三也是谈过女朋友的,不过很快就分手,和鸡男相同的是,也是王三提出的分手,并且女孩很伤心地尽力挽回,都失败了,多年后我还看见女孩再微博上隐晦的表达对王三的思念,王三却称其为婊子,并且我和王三每次讨论起他前任时王三就会非常生气且不留情面,就像某位兄弟给他发视频被举报一样。关于王三的初恋我了解不多,不做过多的评论。
关于婊子渣男这一话题,也是我们乐于说起的。乖清北告诉我她觉得鸡男是渣男,当然只是通过小同之口描述出的鸡男,我没有赞同乖清北的说法,并且告诉乖清北看人应该多面立体地了解,但是我也不好反对她地看法。对于鸡男到底是不是渣男这一问题,刚才列出的四条已经大体交代透彻。
那次讨论结束没多久,我和乖清北第一次去看了电影。我早已忘了以什么理由将她约出来,也忘了看的什么电影,只记得当时是夏天的一个下午,太阳很毒,我内心斗争了许久也紧张挣扎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发出邀请,她答应的很快,我骑着我的电动车去接了乖清北,看完电影将她送回,我因此知道了她家的位置,这一次是通过合乎道德约束的手段而不是原来和金鱼哥那样的跟踪。
那天的电影好像剧情还可以,乖清北看的很入迷,不过她向来都这么认真,我看电影的时候非常紧张,因为和她坐的情侣位(一个小沙发),她紧紧地贴着扶手,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远,大概还能坐一个小孩,我紧张地不敢移动,这时候我突然觉得我们是两棵道路同侧的樟树,无法移动,只偶尔偷偷地用余光看她那干净的面颊,期间多次想拉起她的手,然后否定自己的想法。再也没有了曾经对着陌生好看小姑娘呜呜且直视的勇气。也可能并不是勇气。
我们之间的距离从来没有想象的那么接近,只是两棵树的距离。
夏天是万物燥热涌动的季节,很多兄弟迎来了他们的第一次。
慢慢鸡男开始往楼上的文科班跑,后来发现鸡男和一个柔弱白皙的姑娘偶尔并肩行走,叫小龙女,我们一致认为小龙女的腿可以玩年,又细又白又直,燥热的夏天她穿短裤的样子会勾起无数少男的幻想,关于胜利路终于有多了一丝美好的想象。同样伴随着夏天来临的,还有越来越多的小姐姐越穿越少,很多好看的小学妹都成为幻想目标,其中有一位小一届清北班的学妹,长发及腰,常穿裙子,领口和领带微微带有JK风,百褶裙下的白腿迈着碎步从三楼走廊缓缓滑过,不少兄弟们的脑袋就随之转动,一直到那双腿消失在楼梯拐角。
那个夏天让小胖子着迷的,是一位我无法欣赏的他所谓的埃及,五官还算标志,皮肤略黑,因为练舞蹈的原因小腿略粗,还是个coser,我看过他的cos照,不亚于那双让兄弟们着迷的白腿,风月难扯。
那个夏天,我很少有过幻想,只有很少纯粹关于爱的幻想,有过的幻想全是关于乖清北。
夏季渐渐过去,兄弟们的幻想随着姑娘们的增加的衣服渐渐被寒冷稀释。我想到博哥,兄弟们的现在大家都清楚,为什么只听说过他的过去式,所以他们开始无赖地寻找,寻找关于博哥现在的蛛丝马迹。慢慢得知了一个新的名字——雷小姐,据悉雷小姐初中和博哥一个班,成绩优异又美丽,我不敢肯定是否长得动人,我至今为止只在很多年前看过雷小姐的一张很不清晰甚至可能没有正脸的照片,初三转去了成都某著名中学,从此和博哥再无瓜葛,博哥曾热爱的那个人,也许这一生也不会再见面,所以博哥不说,我也不忍心再过问,兄弟们也都很知趣,适可而止,除了小胖子,我们锤了他一下他也停止了追问。
博哥目光中从来没有显露出那样的无奈。
我们关于博哥也没有开过雷小姐的玩笑,只开开良多姑娘的玩笑,博哥也很知趣的配合。大家都还是像往常一样嘻嘻哈哈道良多不洗头不换鞋、博哥和楼上的同学网恋,我很少再提,每次听到都是莫名地鼻头酸痛,无人言语。
博哥和北极熊姑娘坐了同桌,在最后一排,两人彼此愉快的生存着,我曾坚定的认为北极熊姑娘是上帝派来拯救博哥的,北极熊姑娘的使命就是将这个死斜眼从腐朽的过去阴霾中拖拽出来。博哥似乎也和北极熊姑娘在一起坐同桌很开心,露出我从未在他脸上见到过的笑容。当然这种笑容常常出现在小胖子的脸上,所以博哥认为小胖子没头没脑没心没肺傻乐,后面看来小胖子这三年是被摧残压迫地最少的,因为没心没肺傻乐,这是一种天赋,就像博哥的天才。
时间总是过得很慢,冬天永远那么漫长,教室很冷,暖气又在教室两侧,所以最后一排尤其冷,大家都是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博哥还围着一条很长的毛织黑色围巾,有时候围住自己的嘴。窗户表面是完好的,风还是从缝隙里钻了进来,刺在脸上,风吃掉北极熊姑娘的脊梁,一口一口。北极熊姑娘就只好弓着背,低低地蜷曲在座位上,我常常由此联想到肥胖油腻的熊背,和她清纯动人的脸形成鲜明对比,这大概就是北极熊姑娘的名字的来源。对了,她的腿很短很短,而且粗,这是大家公认的,她还比较喜欢穿紧腿的裤子。
有一次晚饭后,我和庄逼、杜少在楼下散步,刚好碰到北极熊姑娘,她走在我们前面,我们比她高很多,她腿本身就很短且粗,所以从我们这个角度看上去极其恶心。庄逼在后面和我们小声说我操这腿也太**粗了全班最粗的,这时候北极熊转过身来,质问庄逼说什么呢,十分气愤,庄逼便萎了,连声认错对不起对不起,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博哥凭借自己的天才,常常在最后一排给北极熊讲数学题,后来范围扩大至理科题,北极熊学了很久也没有进步,她就更加认真刻苦的学习,还是没有什么长进,每次认真的埋头和成绩公布又是倒数时的沮丧让我无数次心酸。大家又都在进步,北极熊终于在一次期末考试后被重点班踢了出去,博哥身边从此失去了北极熊,从某种程度上说,博哥也失去了和北极熊存在可能的可能。
北极熊的脖子以上应当是世界级,而文姐的脖子以下是绝对的世界级。文姐拥有一米七的傲人身高和一双长的惊人的腿,我们仔细端详过她的腿,是比埃及好看的多的,因为很白,准确来说应该是白的煞眼,极为匀称,没有一丝多的肌肉纤维,少一丝有显得太细,是比筷子腿高级太多的腿。文姐也喜欢cos,高考后还见过一次她穿JK,短裙下的腿让博哥垂涎欲滴。我所认知的人中,有不少私下对文姐的腿和身材有过或多或少的幻想和喜爱。胜利路上年轻炙热的身体内充满了精液。
我的初恋在南阳,碰巧的是文姐的初恋男友也在南阳,所以有几个周末,我和文姐一起去南阳找我们各自的初恋。我和我的初恋在地下室用力亲吻,文姐和她的男友在逸夫楼和教职工公寓之间的小花园用力深拥。短短几十分钟后我们就分开,文姐和她的男友也分开,我和文姐就又回到胜利路。这样的短暂美好每周一次,很遗憾没能持续多久。
那段时间是青春最美好的一段时间。后来没过多久,我的初恋成为了我亲爱的前女友,文姐的男友也成了前男友。我和文姐的战友关系也结束了。
博哥常常在这三年里跟我讨论他的一个幻想,就是北极熊的头按在文姐的身上,那该是多么美好。我认同他的观点,另一方面觉得世界又是十分公平的,比如世界级的头和世界级的身体永远不会在一起,否则胜利路上将会变成两升精液。公平的世界是遗憾的,就像胜利路没有奶茶店,却有一家伟大的老邱理发厅。
Do you know Lao Qiu hair cutting? Zhang Yibo had wrote that Li Songlin is writing Lao Qiu hair cutting when his English teacher Mr.B asked him finish an article.
博哥把这样的英语作文交了上去,和蔼的大B哥也没有说什么。仿佛大B也从来不说写什么,偶尔大B哥说点什么的时候,比如让博哥读单词,博哥就一本正经地站起来胡读。大B哥还是会和蔼地让博哥坐下,没有惩罚,甚至夸博哥进步了,尽管我实在没看出来哪里进步了。
我很多次碰到大B哥在充满灰尘地胜利路上散步。今年九月份大B哥去了南阳新成立的学校,在职业生涯的最后两年在那里继续发光发热。
鸡男和小龙女的事已经慢慢腐朽,但是鸡男还是经常跑到楼上的文科班,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以为鸡男还是狗改不了吃屎,还去找小龙女,结果并不是。他找的是另外一个姑娘BBQ,体态微胖或者说比较肥胖,脸上也有很多肉,不知道是脸上肉多还是眼睛小,抑或是同时由于这两个原因,看到她我总能联想到烤肉,所以称她为BBQ。
很难想象,天天把玩小龙女纤细肉体和娇好面容的鸡男,怎么能对眼前的小坦克BBQ下得去嘴。每当这时候我就又开始相信爱情了。不久前看到BBQ发的动态,BBQ在南阳复读,已经开学,鸡男专门去南阳给BBQ过生日,照片里的BBQ和怡爷在一起吃饭以及干一些其他的事(不包括做爱),我们可以由此轻松联想到极为立体的他们做爱的场面,鸡男按住了F键缓缓、艰难地、用力地进入了坦克,贝塔已经带上了他的头盔,开着坦克上路了,在胜利路的灰尘中碾压很多东西,这是伟大的爱与性的真正统一。
鸡男是飞行员,进入大学后天天会碰到很多空姐。必须要说的是,这里的空姐还不能完全称得上空姐,毕竟只是学习空乘专业的好看的女学生,所以她们就不同于一般我们多所理解的空姐。他们的酮体更加青春,在端庄成熟的空姐形象里多了太多的青春气息,闭合的肉体还在闭合,刚刚离开压迫的时代,正等待着鸡男们去开放探索。青春的肌肤下尽是滚滚热烫的浓稠精液在涌动。鸡男们每天面对的是这样一群秀色可餐的还未成熟空姐们。
尽管鸡男现在仍然和BBQ在一起。我不知道鸡男能承受住这样的诱惑多久,虽然鸡男天天说着一些屁话,我很疑惑他到底能再和BBQ在一起多久。
当然以上都是后话。
至少当时的鸡男还和BBQ互相幸福地生存着,那是我理解不了的幸福。
胜利路的秋实路口有很多小龙虾铺,它们是不能称作店的,它们只是大排档,摆在路边,大货车偶尔飞驰轰鸣着从食客身边擦过,食客只埋头用心咀嚼吞咽着虾肉,大声欢快地讨论自己的问题,透明塑料杯装满了啤酒,劣质的杯子很容易被捏扁,但他们还是用力地举杯然后用力地碰杯,没有人刻意把杯子压的很低很低。这种场面,别有一番风味。
很多个夜晚我们放学回家的路上,骑着破旧的小电动车不顾一切地快速超越大货车回家,肚子饥饿,又闻到香辣到爆炸的小龙虾味,刻意地咽下口腔里唾液,赶紧回家,偶尔还用余光看两眼摊位。口袋中没有一分钱,仅有的十块钱全用来买晚上那碗并不好吃的烤肉拌饭,短短几个小时后就饥饿万分。我和罗爷多次在回家的路上说过周五晚上回家去吃小龙虾,每周每周地说,却没有去过一次,因为我们的钱加起来可能只能吃到三四只,而我们也询问过老板,不卖三四只。两三个月了我们还是没有尝到一只小龙虾的屁股,罗爷就离开了油田,前往南阳学习,听他说很累很苦,从此之后,至高考前,也没见他回来过。
今天我还是很想吃小龙虾。
新时代家畜环境卫生学说,目前,我国畜牧场环境存在的主要问题有:1.舍内夏季高温。2.冬季温度偏低,湿度大,通风差及空气质量差。3.畜牧场废弃物对环境的污染。
我想,这样的问题普遍适用于胜利路,更适用于我们的狗鸡巴高中,压抑的欢迎和没有脑袋的苍蝇们嗡嗡地聚集在一起,在伸手不见五指地黑夜里寻找着一点点欢愉。
秋实路口的老邱理发厅扔伫立在那里,老邱对着镜子一言不发,客人越来越少,老邱年龄大了上午不开门,吃完午饭后早早开门,往往是一下午都没有客人,到了傍晚又无奈地关门,看得我很是心酸。没人知道老邱在面对镜子时在想什么,可能在想原来那些理发又剃面的老顾客怎么还不来,很大可能也许那些曾经没被他剃刀杀死的人,早就苍颜白发,被时间化成了灰,埋进了土里,年轻人又不会来他这里理发,即便来也无人敢剃面。也可能偶尔想起他的非主流徒弟,我常常说,自从我见过他的非主流年轻徒弟,觉得我们学校的非主流学生都不够非主流,甚至有愧于非主流的名号。非主流徒弟是不需要右眼的,以至于垂下的头发永远遮住右眼,我最终也没能鼓足勇气去建议他:您好,右眼要是不需要,可以捐给失明的人。
胜利路的秋天开始变得寒冷,在九月末天气一点一点变凉的夜晚,总有人穿着短袖短裤,而他身边就有人穿着长袖又套了个外套。
破旧的主楼下面有一群穿着土黄色长袖的人在玩滑板,也可能是别的颜色,在昏暗的灯光下一切都是鹅黄色。我猛地想到“苍天已死,黄巾当立”这样不太应该被提起的句子,当然不是倡导反抗的精神,那样的时代已经过去。
我也没有什么可反抗的。顺应着不太清楚的生活慢慢枯萎了,在慢慢枯萎的今夜,无人言语。
老旧的铁床开始摇晃,在我爬上上铺的时候尤其摇晃的厉害,我不知道该和他们说些什么话,就卧着看手机。找到了很多人,有些名字是一看就会鼻尖泛酸的,还有一些不是好友,也依然能很快的找到,那是很久远的事,还有一些混乱的聊天记录,我也不知道和他们说些什么话。
睡不好的同时又做很多梦,梦见一些往事,又快乐又难过。
那些沉默无言的日子一经想起,我就无比痛恨现在的躯壳。
前几日见到罗爷,罗爷还没有和他的小女友分手,他们还是在一起,这是很艰难的胜利,我无法想象他的女友在上大学后经受住了多少诱惑,在罗爷复读无法被联系的一年时间中,仍然等着罗爷。罗爷曾经给我看过他和女友在高考结束后的毕业旅行,寒风刺骨的秋天看夏天的照片总是充满了希望,照片上罗爷的女友很小很矮,对了皮肤似乎比较白,他们在酒店里互相依偎然后一起抽烟,我想到小鸟依人这个词语。除此之外,我真的很憧憬高考完之后的那个太美好的暑假。
高考这个逼词汇真真正正地砸到了我们的下体上,导致大多数人的下体无法勃起,随着它一天天地来临,我们就一天天地近乎疯狂。那一天真的来了,我很紧张,晚上无法入睡,前夜大概睡了两个小时,早晨起来就吐,考的很不理想。至于它真正来临的时候,记忆只有这些,是可以一笔带过的。
高考的意义,就在于胜利路再也容不下我们,因为有一批新的年轻人已经在路口等候进入,而我们必须离开。在这条路上徘徊到了今天直到彻底离开,也没有找到通向我理想城市的道路,大多数甚至全部同学也并没有找到,这世界似乎不是条条大路都可以通向罗马。而即将进入胜利路接受灰尘洗涤的年轻人中正在散布这样的谣言,他们也开始相信这条路可以通往任何地方。尽管他们并没有看过一眼胜利路,他们甚至不知道这里没有奶茶店,只有老邱理发厅,这里还曾经有一家破旧的网吧然后倒闭,诸如此类的事,是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的,新砖已经覆盖了旧瓦,胜利路的过往三年是我们唯一可以从这里带走的东西。
今天是我离开胜利路的整整一个月,我又从祖国的边疆重返这里,再看它最后一眼。我还有最后一个小问题,我们会为自己和朋友庆祝生日,师生会为学校庆祝生日,国人会为祖国庆祝生日,那么谁来为我们的胜利路庆祝生日呢?
希望这篇文章,以及胜利路上的一升精液,能孕育胜利路的新生。
初稿拟于石河子
定稿于黄山区
2019/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