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的往事:假日时光(一)

二零零八年的所有人都很开心。

二零零八年,我也又一次跟着父母去浙江过暑假。

之前他们把用旧的翻盖摩托罗拉给了我,暑假开始后的有一天,那部手机叮叮咚咚地响了,起初我认为那是闹钟。

当时正是中午,阳光焦躁着苍白着从窗口斜照向电视机黑色的塑料壳和灰黑的微凸的屏幕上,助长着温暖的塑料味儿。

恍惚的往事:假日时光(一)_第1张图片
中堂条几/图片取自网络

隔着一面墙,吵嚷着的同村的人同嘟嘟囔囔眼神迷蒙的爷爷围在一盏油腻昏黄暗淡的20W的白炽灯下的桌子旁,每个人面红耳赤,散发着中堂(或称,“条几”“中堂条几”。古代汉族传统家具的一种,流行于明朝时期。是主要用于摆放装饰品的重要家居之一。在现在家居摆设中,常用于玄关处使用。)上玻璃酒罐里酝酿着的枣酒与中老年人糜烂的气味。

恍惚的往事:假日时光(一)_第2张图片
麻将老牌/图片来自网络

他们嘻嘻哈哈,有时候打扑克,有时候又玩一种画满黑白图画和文字叫做麻将老牌的小纸牌。他们总是有一堆可以用来将钱输光的娱乐。他们也总是把桌子拍得砰砰响,无论在玩什么。

而我正调理着那部大屁股的电视机,焦躁的苍白的阳光同样照着我使得我也同样地焦躁苍白。

电视的屏幕里充满了闪烁不定的雪花点,伴随着冗长的嘶嘶声。我趴在电视机的塑料壳子上,电视暖暖的温度从脸上传递到全身,像是在听诊一样,我就那样趴在那。静静地听着电视里的嘶嘶声,呼吸很慢,背上一起一浮,心跳和紧贴电视的耳朵上血管的跳动一致。

恍惚的往事:假日时光(一)_第3张图片
图片取自网络

同时我侧着脸看向窗外。紧靠着窗口的那根细长的竹竿很长很长,于是往上看,它超出屋顶好多,连接着转动着的天线。我一按电视旁的调节器上的红色小按钮,天线便动弹一下,电视里的声音便有细微的变化。

调了好久仍旧没好。然后,那部摩托罗拉在我裤子口袋里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我以为是闹钟在响。

他们从来都是打家里的那台红色的电话。2381784,我到现在还能记得这串数字。爷爷那时候,无限骄傲于这串数字,天天念叨它。

2381784、784、784。

他常念叨着,说这是选了个好号码。我很长时间都不明白。

后来,又是哪一次喝得烂醉回来。他红着脸龇着牙,大笑着说:“784,鸡巴事,找我的人有没有什么鸡巴事,哈哈哈。”

手机接通了。我听到是他们的声音。他们说了这样,说了那样,说了很多,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便继续趴在电视上,一阵一阵温暖的塑料味儿渗透进毛孔。

后来几天,他们拎着很多行李回来了。待了几天,便要带我坐车去浙江。

出发那天早上,他们又是很早便起来了。翻箱倒柜,并把我叫了起来。我站在院子里刷牙,把白白的牙膏沫吐得满地都是,嘴巴里一阵清凉,然后又用葫芦瓢从缸里舀了两瓢凉凉的井水把厚厚的毛巾浸湿,之后仰起头盖在脸上好久,用力吸气,能闻到水和毛巾之间甜甜的空气。

夏天的早上,无限地轻快。父母拖着一堆行李,奶奶也跟着我们。

从爷爷奶奶家,要到公路上,还要走半个小时的砂石路,中间经过一个叫青年坝的有年头和故事的水库。

奶奶一直将我们送到公路上,看着我们上了直达的大巴,直到我从窗户里再见不到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折返。

你可能感兴趣的:(恍惚的往事:假日时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