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了一本令人捧腹又颇有启发的书,讲的是大名鼎鼎的理论物理学家费曼的故事。
本书可以说费曼先生的自述,由他的朋友整理而成。没有传奇经历的渲染,也没有晦涩的科学理论,有的只是一个个令人忍俊不禁的故事和幽默智慧的人生点滴。
有些故事是恶作剧一般的玩笑。比如费曼的一位同学把另一个同学宿舍的门偷走了,费曼如法炮制把另外一扇门也拆掉藏起来,当有人问起,他就说“是啊,是我偷的!”,结果却没有人相信:“Surely you are joking, Mr Feynman!”
再比如,参加曼哈顿计划期间,费曼极大地增长了开锁技能。每次会议上他都建议不应该把重要的机密放在那么差劲的柜子里,也需要更好的锁。又一次会议上,听了他的建议的科学家泰勒说,他把最重要的机密文件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问费曼那样是不是比较好。结果费曼中途去把泰勒抽屉里的文件都抽了出来,会后又若无其事地跟随泰勒去看他的抽屉!
好运气和机遇背后的秘密——极高的智商和情商
书中还有一些故事是费曼亲历的意外好运,仔细分析这当然可不全是运气。
同样在曼哈顿计划期间,有一次费曼代表科学家视察铀分离废料处理工厂(事实上是帮助他们更好地规划区隔,以免爆炸),视察完成后给出了整改意见,一段时间后再度去看他们整改的情况。
因为上次费曼在那里表现过于出色,这次派来讲述情况的两个工程师直接拿出了一大叠厂房蓝图,balabala开讲,可是费曼却连上面的符号都搞不明白,他犹豫了一下,结果他们讲得越来越多,这下直接发问也太尴尬了。于是费曼灵机一动,指着图中的一个符号问:如果这个阀门卡住,会发生什么事情?心理预期他们回答“这不是阀门,先生,这是个窗口。”
结果,两个工程师来来回回检查了几遍,目瞪口呆:“你说的完全正确,先生”。然后就卷起蓝图出门了!
如果说上面这个故事还是运气占了更大比例的话,下面这个故事就更能说明费曼不光有很高的科学素养,也有很好的情商。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大物理学家波尔主持包括费曼在内的很多科学家一起讨论某个重要议题。可在第二次讨论之前,他让他的儿子找来费曼先单独讨论,因为在上次的讨论中,波尔发现费曼是唯一不怕他的人,只有费曼会指出他的荒谬想法,而他觉得单找那些只会说“是的,波尔博士”的人是不行的。
费曼自己说,“在这方面我总是笨笨的,我总是忘记自己在跟谁说话,而一味担心物理上的问题。如果对方的想法很差劲,那我就告诉他那很差劲,如果对方的想法很好,我就会说很好。就那么简单,这就是我的处事方式。我觉得那样很好,很愉快——大前提是你要做得到。我很幸运就是这样一个人。”
事实上,这也是我一生的写照:我永远会一脚踏进某件事情中,看看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费曼
费曼说他最爱还是物理。不过,他做的很多事情不全是物理,包括小时候修收音机,后来研究开锁,但是和物理一样,都是有趣的事儿。
另一个让我忍不住笑的情节费曼是这么描述的:在实验室里我学会了一项很有用的技巧,到今天还经常用到。他们教我如何单手拿着试管,然后同时用中指和食指把管盖打开,让另一只手自由活动,做其他事情——像拿着吸管,小心翼翼的把氰化物溶液吸入管中……等。现在我能够一手拿着牙刷,而用另一只手拿着牙膏,并把盖打开挤牙膏再把它旋紧。
我在实验室拿了十来年的试管,却从来没有发现,牙膏也可以像试管一样单手操作。费曼这种把学到的东西迁移到生活中的做法跟源于他认为所有科学问题的研究在生活中都有原形,也因为他没有内行人固有的思维定式。
即使出于好奇研究蚂蚁、玛雅文字,费曼也投入很多精力,而画画和打鼓更是达到了参加展演的水平。个中原因从费曼学画的初衷可以看出些许端倪:
我很想表达内心深处对这个世界之美的感受……只要想到世间外形迥异、各行其是的万物,却都被幕后同样的组织体、同样的物理定律所管辖……了解到我们所见的种种现象都是源自原子之间复杂的相互作用,更有感于大自然的美妙和奇幻,这是一种敬畏的感觉,对科学的敬畏,我觉得通过绘画我可以和有同感的人沟通,这份情感也许在刹那间就能提醒他去感受宇宙的荣耀。
教书
费曼很喜欢教书,他很可怜那些没有教书负担、被保护得很好的科学家,教学过程中与学生的思维碰撞会带给他很多灵感。
费曼有两次在巴西教书的经历。长达一年多的亲身经历让他对巴西的教育体系产生质疑,在一次有许多教授和政府官员参与的会议上,他就巴西教育体制展开了批判。
费曼随手翻开教科书中的一句话念道,“摩擦发光,当晶体被撞击时所发的光。”然后他反问道,这里是否就是科学呢?不,你只不过是用一些字说出另一些字的意思而已,有哪个学生会因此回家试做这个实验?他没有办法做,他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但如果教科书写“当你在黑暗里拿一把钳子,打在一块糖上,你会看到一丝蓝色光,其他晶体也有此效应,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个现象被称为摩擦发光。”那就会有人回家试着这样做,那就是一次与大自然相遇的美妙经验。
振聋发聩,我接受的教育也是如此。背诵了很多概念,貌似理解了,但实际上与生活根本就联系不起来,那些科学对我们的生活究竟有什么直接的意义呢?要知道科学是为我们的生活服务的。而长久以来,我只是学会了考试的本领而已。
以考试为目的激发出的学习动力必然无法持久。想要终身学习还是得找到学习的乐趣,它们可能是解决问题的成就感,可能是对自然的敬畏,可能是对美的感知……
费曼卓越的科学素养和过人的心里素质羡慕不来,可更让我敬佩的是——他真是一个有趣的人!有一个说法是,你在年轻的时候,能否做一件到自己老了还让自己嘴角上扬的事情——这样的事情费曼做了好几筐!
因为有趣的人,才成就有趣的人生。
开卷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