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你》——冷艳锯下的妖娆
文/江北客@伏羲梦蝶@千江寻一客
春节回国止挑了两盘歌碟，《如果没有你》是其中之一。前一段无意间发现天涯闲闲有一位伏羲村极为仰慕的仁兄恰也买过这盘碟，他的评价是“妖娆迷离，冷寂入骨。”
而我，第一瞬间的感觉则是三国时的一件兵器——冷艳锯。
冷艳锯乃是三国时武圣关云长手中所持青龙偃月刀的俗称，相传吕布为曹操所擒，其妻貂婵被人献于关羽，关羽正色曰：“此乃妖女，吾将斩之！”言毕，一挥冷艳锯，刀落处，貂蝉竟丝毫无损，安然无恙。关云长心生一计，俟月圆时分，悄然潜至月下，再挥冷艳锯，斩向貂蝉月下之氤氲倩影，一阵青烟掠过，貂蝉遂香消玉殒。唉，凝望着莫文蔚魔鬼一般的月芽之躯，不禁令人鬼使神差地想起李商隐的著名诗句：“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
这一盘《如果没有你》反反覆覆地听了好几遍，起初吸引我注意力的只是同名主打曲——“如果没有你，没有过去，我不会有伤心，但是还是要爱你，如果没有你，我在哪里，又有什么可惜。”这其间的味道和意境大约酷似脱胎于胡适原作的那一首《相思诗》——“欲道不相思，相思令人老。几番细思量，还是相思好！”
邓丽君也说：“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酒醉的探戈，好像你的酒窝，酒窝里，有你也有我！”
当精灵一般的莫文蔚在月色之下舞起令人心醉神迷的探戈，关云长这一记冷艳锯，究竟劈是不劈？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莫文蔚的歌，似乎有种根骨里的寂寞萧索，譬如《阴天》。但在凄清萧索之中，也还时而留着一丝快乐的线索，譬如这一盘专辑里的《薄荷》。
“剪一小段春雨气息来混合……你的吻就是薄荷味觉的花朵……烦恼算什么，不再干涸，绿洲开满了沙漠。”
这一整张专辑的歌词大多是由李焯雄来操刀，但惟有两首，是林夕填词。曲子是一样的，都是周杰伦的那一曲，一贯的霍霍生风、抑扬顿挫的感觉。
《众生缘》和《天下大同》这样子粤语国语的两生花搭配让我很自然地联想起了《玻璃之城》的那两首，《今生不再》和《等到天昏地暗》。
对于“生”这个字，林夕似乎比谁都看得通透。记得当年的那首《半生缘》也是林夕填词——“别来还无恙，那年少轻狂，却让岁月背叛。流转的时光，照一脸苍凉，再也来不及遗忘。”
《半生缘》里说，“谁能够想像，眉毛那么短，天涯却那么长？”
《等到天昏地暗》里则说，“要不是眉头，铺满了尘埃，我怎么知道，你曾经等待？”
《半生缘》里说，“灯火阑珊的彼岸，我以为你就是答案。”
《今生不再》里则说，“多得这雨势，将烟花扑毁，才令我体会，凡事会枯萎。”
凡此种种，异曲同工。繁华过后，复归于平淡，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即便当初“随手都采到星火的美丽”，却总不免在更深夜阑曲终人散时概叹一句：“恨这晚歌声悠扬，当中有多少秒共最爱来分享？”
我猜想，林夕闲暇之时一定是读老庄的，在《天下大同》之中，可以看到这样的句子，“有人在退休岁月得道中低调中”，这一句乍看之下令人忍俊不禁，但和前面的句子搭配起来细品，则是“其中有深意，欲辩已忘言”了。
这一盘专辑之中，坏情绪和好心情兼而有之，消极态度和自我保护亦混杂其间。
扑鼻而来的第一首《一口一口》中说，“苦瓜皱眉……坏情绪沾满芥末”，我的天，这种味道，比起《盛夏的果实》，真可谓天壤之别了。而《甜美生活》中则说，“少一点点零食，多一点点坚持。”——这又该是另一种积极的心态吧。
《AM PM》中有一句消极在那一瞬间彻底俘虏了我的心头小鹿，“就像有时差的两个世界，白天注定无法拥抱黑夜。”
无法拥抱，只好《一个人睡》了，这分明是种无可奈何的自我保护。
的确，面对爱情，我们可以有很多种态度，不论消极却步，还是欢欣雀跃。
但是无论如何，生活本身必须继续，正如爱莲·席佳曾经唱过的那一句“Toujours La Vie Reprend”。
是的，生活总是，重新开始。
或许此时此刻，最贴心的恰是《天下大同》中的这一句漫不经心，“有人在厨房中央麻木中烧菜中……”
07年3月28日于巴黎 听曲酝酿于庖丁解牛过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