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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家由旧时的房子改建的店,兼作了书店和茶座的功能。二层楼,青砖黛瓦。二楼尽是可拉开的木格窗户。虽已迈入秋季,南方充沛的阳光仍旧从大窗户里倾泻而入,毫无萧瑟的感觉。
因为是平日,和热烈的阳光形成对比的是空旷的桌子。仔细看过去,并不是没有客人,小角落的桌子上趴着着一名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女,皮肤因为久不见阳光而尤为白皙,不带一丝妆容,因而显得稚气未脱。微胖,但是隔在桌子上的手出乎意料地修长漂亮。高中生似的马尾,宽松的算不得时兴的棉麻衣服,白球鞋。
女孩不知第几次睁开眼睛,抬起头看手表,脸上露出几分焦急的神色。
不一会儿响起了不紧不慢的高跟鞋踩木楼梯的节奏声。听到这节奏声,女孩子倏地直起腰。脚步更近了,先印入眼帘的是若一色染就的酒红色高跟鞋和酒红色线织的半身裙,靠近小腿根松松地织着,缝隙中漏出白腿,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搭配着上身薄薄的白衬衫,领口处精巧的结。微卷的似凌乱但精致的栗色半长发,与那酒红一色染出但略淡的唇不见突兀,妆容恰到好处地精致。
“在这儿,在这儿!阿歆。”马尾女孩站起来招呼被叫做阿歆的半长发女孩,声音里透着几分激动。
“肖澜。不好意思来晚了。本来打算眯一会儿没想到一下子睡过去了。”阿歆笑了笑,拉开了马尾女孩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又拿起尚热的水果茶给自己倒了一杯,动作优雅连贯。
隔着一张桌子但仿佛两个世界的两人。虽是同一个学校,就算是放在本来的位置也依旧疯牛马不相及。被叫做阿歆的女生原名叫夏天歆,是名艺考生,而叫肖澜的女孩子却是理工生。如果按照正常的生活轨道,两个人的生活几乎不可能有任何交集。如果按照,可是——无巧不成书。
就在两天前,既不擅长唱歌也不喜欢唱歌的肖澜犹豫在去KTV给别人庆生的路上,活动主办者既不是特别熟的朋友,她也不是被指着要过去。如果去了说不定是一个尴尬的存在,也许还会闹笑话。但是,可以看到秦阳。
对肖澜来说,秦阳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像太阳一样。可是太阳就是那种高高挂在天上,可望不可及的东西。不过肖澜也确实不曾真的对这种自己生命中太阳一样的存在有什么更近的想法。只要远远看一眼就够了,不,她在尽力地想要多看过去几眼。其实肖澜和秦阳几乎没任何交集,甚至都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但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不知不觉喜欢上谁。
不算那么巧的是阿歆这时也在这家KTV里,毕竟她是这里的常客。阿歆所在的包厢刚好就在肖澜的必经之路上。而这时,阿歆刚好在掷色子比赛里输掉了,代价就是随便拉一个女生加进来一起玩耍。
于是阿歆像一只小豹子一样被坏笑着的朋友们推出来,正好挡在就要走过去的肖澜面前,阿歆问:“一个人?”
“嗯。”肖澜看到自己面前突然冲出来了一个人,被吓到了可还是老实地回答。
“你必须要去你要去的包厢里唱歌吗?”阿歆又问。
“倒也不是必须要去……”肖澜想到了自己的心事,但立即觉得不对劲,“怎么?”
“那你不要去了,来我们的包厢来玩吧。”阿歆竟然立马替她决定了。
“哎?”
就这样,肖澜和阿歆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完成了她们的初次会面,此时的肖澜绝对不会想到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就开始发生巨大的戏剧化的转折。如果知道的话,肖澜一定会多加考虑一番自己要不要接受这么一个看似轻率的邀请。不,与其说是接受,反倒不如说是被命运拉扯进去了。可考虑一番后,她多半也还会毫无悔意地踏进去,不是这次也会是下一次,这是她始终好奇的一面,也注定是人生中逃也逃不掉的一面。
毕竟对KTV这种场所没有太大感觉,那天KTV里发生的什么事并没给她留下什么太深刻印象,唯一记得的就是在一众人中间闪光的阿歆,精致,说不出的女人味儿。着实让刚上大学不久的肖澜惊艳一番。肖澜说不出到底哪里漂亮,为什么漂亮但深知这是她一直以来羡慕但是从不敢觊觎的样子,她想和她靠的更近。
以至于到后来唱歌唱到一半大家一边划拳一边喝酒,喝得微醺的阿歆像玩笑一样拒绝别人护送的提议并对着肖澜说“不用了,我和这小妹妹有缘。小妹妹你会送我回去的是不是?”的时候,肖澜竟然想都没想,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就在肖澜扶着阿歆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阿歆突然示意肖澜停下。
“就送到这里吧。”
“你没事吧?”
“就这点酒能有什么事?”阿歆语气里有些不屑。
但是显然是喝的太多了,阿歆摇摇晃晃走了没几步,竟然跪在了地上呕吐了起来,该是没有吃什么东西,因为她并没有真的吐出来什么。
肖澜知道,这样比痛痛快快呕吐出来要难受得多,于是于心不忍地走上前去从地上扶起了阿歆。
“从我兜里把手机掏出来,密码是576273,找到通讯录里一个叫焦赭的人,拨过去。”阿歆像是命令式的说出这么一串话,一个停顿都没有,听上去清醒地很。
肖澜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到底醉不醉了。但应该还是醉了吧,竟然连手机的密码都告诉别人了。
电话拨通了,听起来睡得迷糊的男声,像是试探又像是确认,“夏天歆?”
“我喝醉了。”阿歆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招牌,“就在学校KTV附近的7-11对面,快过来接我。”
“我马...”不等男生回应完,阿歆直接把电话按掉了。
阿歆又转过头来对肖澜说,“喂,既然你帮了我个忙,要不要我帮你个忙,比如帮你实现一个愿望什么的?哈哈......”在酒精麻醉的作用下,阿歆止不住地笑,看样子是真醉了,接着又问,“有没有喜欢的人?要不要我帮你追到手?”
“哎?”肖澜被吓了一跳,但是今天发生的事太不可思议了,于是她又支支吾吾地说道,“有是有…...”
“怎么磨磨叽叽的?”阿信说,“想不想让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
“什么意思?”肖澜不解,但一想到秦阳,心被这个念头吸引地痒地不行。
“哈哈,那就明天下午三点钟,去卡卡堡等我。”阿歆嫣然一笑。
就这样肖澜陪着阿歆一直到焦赭来到这里把阿歆接走。这么一顿折腾,回到寝室已经过了宵禁时间。自然少不了宿管阿姨的一番责备,比对一般人还要更甚。新生回来这么晚还了得?这给还沉浸在发生的不可思议事件中的肖澜泼了冷水。她激动的心情一点点平静了下来,她不由得开始怀疑今天随随便便的约定的真实性起来,尤其是在一方大醉的情况下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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