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摭隐·白衣荆卿

当黑色帝王的野心终于要并吞天下之时,燕国试图釜底抽薪,派遣出了名为荆轲的“悲歌死士”。“悲歌死士”是燕国以地狭人少而立于诸国之林的原因。那是一群经由精神训练与药物改造,以刺杀为唯一目的而训练出来的杀人机器。他们无一不是顶尖的武器大师,任何凡物到了手中都足以发挥出神兵利刃一般的——杀人效率。传说曾有一代以艾为姓莫知其名的“悲歌死士”首领,曾于万军之中潜入敌营,随手抄起敌营中的扫冢就暗杀了敌方最高将领。细节没有流传下来,但是可以知道的是,那位将领从不卸甲,更有大批卫士在身边,任何常规的暗杀手段都是不可能的。

但是令人惊讶的是,“悲歌死士”和其他各国训练出来的死士之不同还不在于武力的高低,他们经由身与心的严酷训练以后,并未因此而变得麻木,与此相反,他们往往拥有令人惊叹的文史哲的天赋,甚至于往往以另外的身份居于朝堂之上的高位。

这一代的“悲歌死士”之首,荆轲,不只是同时继承了“悲歌死士”令人惊叹的杀人技术和与之绝不相称的文学才华,更有着前人所无的叛逆。这一切,大概与他的出身有关。他是庶出,是上一代首领酒醉之后与仆婢的意外,而那个仆婢,深知孩子将来的命运将会如何,于是尽一切可能,把孩子送到了府外,由其姐代为抚养,只谎称是自己与马夫偷情所生。

这个孩子得以在府外度过了无忧无虑的十年。即使只是府中一个仆婢,所得也足以供奉家族。

十年后,那位首领在路上无意中撞到了这个已然成为蓟下一害的孩子。只一眼,他肯定地说,这个孩子一定是我的血脉。虽然以他的地位,要带走任何人都不会有问题。但是还是有人出于好奇而问他,他是如何能一眼断定这个看起来和他甚至称不上几分相像的孩子是他的。

他的回答是,“这个孩子,是天生的刺客的胚子,除了我,还有谁有这样的血脉能生出这样的孩子呢?”

不知道是天生的自大还是真的独具慧眼,总之,他是对的。事情揭露出来以后,那个仆婢当场被鞭打致死,连带着其家族都被夷灭。而那个孩子,自然不可能对这样的“父亲”有什么好感。

但是,那个孩子越是愤怒,那位首领越是高兴。他深信,仇恨会是这个孩子的催化剂。他向整个“悲歌死士”团体宣称,当这个孩子杀死他的时候,也就是名为荆轲的新一代“悲歌死士”首领上任的时候。

出于仇恨,那个孩子策划了无数次的对他父亲的刺杀,而一切资金用度,都由府上支出,经他父亲本人批准。雇佣其他刺客也是可以的,他父亲笑着对他这样说。因为,不会再有比“悲歌死士”更强的刺客了。“悲歌死士”,是阴影中的帝王,而即使来到光下,在正面战场上,也足以以一敌百。

要刺杀他的唯一方法,就是让自己变成比他更强的刺客。

每一次刺杀失败,荆轲将会受到的唯一惩罚,只是庭下跪上一夜,这一夜,留给他去反思总结。

即使是在餐桌上,这对父子讨论的唯一话题也只是怎样更有效率地去杀一个人,对于父亲来说,“人”是泛指,对于孩子,“人”,即在眼前。

十二岁,那个孩子终于放弃了凭现在的自己去杀人的打算,开始主动向父亲提出,要接受“悲歌死士”的训练。

他的父亲,第一次脸上浮现出名为欣慰的表情,接着毫不犹豫,把自己唯一的骨血推向了几乎可以称之为黄泉路的“悲歌死士”的训练营。

“悲歌死士”固然以一敌百,杀人术精湛,但是训练也极为严苛,存活率百中无一。

正常的训练流程是十年,这个孩子只用了五年,从这一点,足以看出他父亲确有慧眼,这个数据,是“悲歌死士”有史以来的第二,背后所代表的潜力,放在任何时代,都足以成为“悲歌死士”的首领。

而第一,恰恰是他父亲,被誉为“国之干城”的男人。数据是,四年。

从他出来以后,他就明白,他和那个男人在天资上仍存在着极大的差距。若继续在那个男人身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走出他的阴影。

于是,斯时,七国动荡不休,楚之猛虎啸于南,齐之白狐卧于北,秦之黑龙伏于西,时年十七,正是仗剑出游的时候。荆轲不辞而别,易服改名远游。

此后的五年间,名为荆卿的白衣士子,在卫,以其谋略,令卫君为之接见,在榆次,以其剑术,令剑圣为之侧目,在鲁,以其庙算,令国手为之改容。

白衣翩然纵横,这个天下,本来就该是他的舞台。但是,他终究有回去的那天。

回到燕国,他不曾回到那个男人的府中,仍旧叫做荆卿。纵酒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白衣士子荆卿,早就名动天下,但直到此时燕人才知其为国人。醉眼迷离之间,有绝代琴师高渐离唱和,有无双术者田光为之青眼相加。终于,这个名字,进入了燕太子丹的视线。

平心而论,燕太子丹并无兄弟与之争权,地位稳当,王位可望,他只需按部就班等下去,等到某个男人老死就好了。可惜,这个时代,群雄环伺,一刻也不能等,而某个男人死死握着手中权柄不肯放开。

他想搞政变,一直在等一个人成事,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确定他等到了。

“荆卿无所求,得燕王丹一诺可也。”白衣士子这么说。

在燕太子丹看来,自然是名君贤臣两相得,自无不可。

于是,覆雨翻云是荆卿。

很快,在荆卿的帮助下,燕太子丹手中收拢了足够多的筹码,更秘密与秦国达成协议,透露边城城防,致使秦兵犯境。于是,“悲歌死士”不能不出动,这一次,首领亲自压阵。

没有了“悲歌死士”首领,燕太子丹再无顾虑,领着三千兵马入了王宫,随行的,是术者田光,用来对付某个男人身边负责防卫的“悲歌死士”。作为曾经的燕国国师,如今的隐士,除了“悲歌死士”的首领之外,燕国偌大,也自信再无其他敌手。他也怀抱着自己的目的,故而相助太子丹。

事实上,术者自古以来威能强横无匹,而自身往往脆弱不堪,不比武人。田光自己自然了解这一点,所以在身前布下了十数层的防御,从迟滞到反击,种种效果具备。即使是“悲歌死士”,也不能从正面攻入。

所以,很明显,田光之死,攻击来自背面。

名为秦舞阳的小兵,第一次上阵杀敌,手还握不住剑刃,他的发抖和胆怯,都是看得到的。在起兵之前,田光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还适时给出了一个和缓的笑容,表示对年轻人的鼓励。

发抖着的秦舞阳把“徐夫人”工坊打造的匕首从背后捅进了田光的心窝,事实上,田光背后也有着同样层数的防御,但是毕竟在没有主人控制的情况下反应并不是那么灵敏。于是在气机转换的间隙,十数层的防御出现了一个短到几乎不可能捕捉的空洞,接着秦舞阳一贯而入。

所谓“悲歌死士”。

没了田光的三千兵马,在某个老男人看来也就等于没了牙的老虎。于是他笑着,向自己儿子的失败的政变表示,这个世界终究是要交到年轻人手上的,但是在那之前,年轻人还需等待,老人仍旧凭着经验要压年轻人一筹,而这个时候,冲动的年轻人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示意,让士兵把野心勃勃、甚至于已经穿上僭越服装的太子丹收押起来。

太子丹神气已沮,这个世界,伟力归于自身,千人敌也好,万人敌也好,都不是神话。也许在战场上用骑兵可以凭借潮水般的冲锋堆死他们,但是,自己手上区区三千兵马,并不够看,纵使,“悲歌死士”只是区区的百人敌,但是这样的百人敌,也足以万军之中取大将首级。

白衣荆卿笑着把太子丹两个近侍已经出鞘一半的刀压了回去,然后,用着同故人一般的亲昵,轻轻搭在了秦舞阳的肩上,秦舞阳甚至躲不开这分明慢吞吞的动作,于是当下昏死过去。

于是,在燕王和燕太子丹的同样诧异的眼中,白衣荆卿举手投足间败尽“悲歌死士”。纵使,被选来护卫燕王的“悲歌死士”从来都是“悲歌死士”中的佼佼者。

整个战斗过程惊险得像是刀尖上的舞蹈,谁也不敢率先发出声音,呼吸之间已是数轮攻防转换,对于“悲歌死士”来说,战场中无处不是舞台,他们能从任何一处发起凌厉的袭击,然后——被那个白衣男人一一轻松化解,于是整场战斗看起来只像是一场精心排练之后配合默契的表演。

看到这一点的燕王不能不想到他的儿子是不是连“悲歌死士”也已经渗透进去了,可是他分明能从太子丹眼中读出毫不掩饰的惊讶。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双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只看到地上躺了一地的曾经无比骄傲的“悲歌死士”。大殿中央,只一个白衣人影还站着,他振了振衣,虽然衣上并无半点尘埃。谁也不知道,他心中仍在默默估算着自己和那个男人的差距。

当荆卿向太子丹走过来的时候,太子丹下意识往后边退了一步。

于是白衣士子说,“荆轲无所求,得燕王丹一诺可也。”

双方释然,燕王面色灰败。

权力的交接很快就完成了,老人交出了他的位置他的玺,也交出了他所有的野心。于是,燕王丹终于成为了一个公开的称呼。

而这一切,还没来得及传到边境。

那个男人是星夜兼程赶来的,他必须向燕王禀报,敌人比想象中更加强大,而统率这只军团的将领蒙恬,实力甚至不在自己之下。人与符甲的完美配合,让他也无功而返。

新任燕王在他面前,摆出了最大的欢迎阵仗。

还未进入城门,早有准备的士兵就已经把城门关上。当然他是可以翻进去的,如果不是城墙上竖着一排对着下边的弩箭的话。

远远的他只看到,一个白衣人影在上边迎风而立,衣衫猎猎。

然后白衣人伸手拿过鼓槌,敲响了放置在城楼上的大鼓。

鼓声响,号角鸣,城门再次开启时,红色的骑兵从城内冲出,在他面前摆出了面对强敌的阵仗,然后是决然的冲锋。

冲锋,然后是落马。

那个男人以绝对的精准从侧边割开马的脖子,热血箭涌,骑士从马上摔下,无需他再行补刀,就已经被无数同袍的马蹄践踏至死。

当然,也有避不开的情况,于是他俯身,砍下马蹄,如同切下竹笋,称不上多费力就已经完成。接着任凭失控的战马冲到他身后,为他挡住后边的敌人。

至于攒射过来的刀枪,那个男人须发开张,发力,把刀枪拧成麻花。看到这一幕的将士,也不由得向后退去。这种情况,一再上演。

这是一场冲锋的对抗,一个身影,向着千万人的冲锋同样发起冲锋。

红色的洪流撞上了中央一小块的石子,却只溅起无数水花,仍然阻止不了那块石子的前进。一道笔直的线,清晰地向着城门延伸。

“千万人吾往矣。”荆轲在城楼上,仿佛听到那个男人这么说。所谓“悲歌死士”,从来都是这种东西。向着敌人发起看似无望的冲锋,然后从不可能之中开辟出一条生路。

只是,“我也是‘悲歌死士’啊”,荆轲低低地说。

他已经察觉到了身后那个服冠冕的男人的动摇,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该是自己上场的时候了。而且,不然,所作所为也都失去了意义。

他向燕王丹示意。燕王丹有几分如释重负,但更多的是不解,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停下来才对。

他不答话,已经从城楼上翩然跃下。

无论如何这都是对燕王的大不敬,但是,历代燕王都能容忍——来自“悲歌死士”首领的些许不敬。

骑兵听到钲声响起,立刻挽住缰绳,沉默地散开,退去。

中间的一大块空地,留给了两个人做最后的对决。

荆轲听到那个男人发出失望的叹息,“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最后就只是这样?”

“这样就够了”荆轲笑着说,“足够杀了你。”

两头猛兽同时亮出爪牙,为了争夺猎场,这场战斗注定不死不休。

燕王丹是这场战斗的见证者,然而看着下边尘浪翻涌,尘中两个巨大的身影交错,他却只感到阵阵后怕。无怪乎“悲歌死士”能成为燕国立国之本,他的举事,只要有“悲歌死士”在就不可能成功。好在,这次他身边也有“悲歌死士”。

  只是,他也在想,当“悲歌死士”发起叛乱的时候,谁能挡住他们一击呢?

这个问题注定无解。

双方手中的武器都已经换过了无数次,最后手中武器总以碎裂告终。他们终于不约而同地发现,身体才是最好的武器。

于是,开始像野兽一般的搏斗。只是,即使是兽中的狮虎,在这两人面前,也只会低头表示臣服。两人的一拳一脚,都足以撕虎裂狮。

终于,决定性的一击到来。两人交换拳头,荆轲捶在那个男人的肚子上,而自己胸口受了一击,分明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那个男人第一次狼狈地躺在地上,呕着血,却仍然在笑着。

荆轲低下头来看着他。

即使是他已经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艰苦修行,在这个男人面前仍将一败涂地。好在,他已经借助骑兵消耗了他足够多的体力。

“很好,”那个男人说,“以谋略入刺杀之道,做到这个程度,不愧是我的血脉。”

口吻仍然像是以前的千百次点评一样,只是,这一次,是这个男人唯一一次做出的正面肯定。

“也许你比我更有可能”,在生命的最后关头,那个男人说出了这一句话,“去刺杀他,终结这乱世。”

荆轲看着应该是自己父亲的男人,最后也是带着笑合上了眼。

四野烈烈,尘土飞扬,心下却只有一片空虚。

而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西陲之地的秦还远未来得及得到消息。从荆卿到荆轲,是两张完全不一样的面容,在殿中听到那句话的人并不多,而在场人中,包括燕王丹当时所带的三千兵马,也很快就经过了一轮又一轮的大清洗。于是,他们成功地保住了这个秘密,他们相信,这一切,最终能带来收获。

最终其余六国所得到的消息,都止于失踪多年的荆轲在新任燕王的支持下向自己的父亲发起了复仇罢了。

从荆卿到荆轲,是一个很容易的联想过程。但是人们总是很难把荆卿的柔弱形象与“悲歌死士”有史以来最强的首领两个身份联系起来。所以,自始至终,都无对证。

在那以后,荆轲消失在阴影中,这当然也是“悲歌死士”一贯的做法,不足为奇。而白衣荆卿,则正式以燕国国相的身份登上了历史舞台。

在他当政的十年,旁人始终不懂,何以燕王自始至终没有听信过任何来自政敌的谗言,他的地位安稳如山,他的政令,即使是被攻击为“有违祖制”,燕王也没有过多犹豫就选择了赞成。于是燕国得以在一连串开明与革新并存的制度下稳步前进,国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盛。

与此同时,阴影中的“悲歌死士”,也在名为荆轲的首领的带领下,发动了多次针对来犯敌军的高级将领的暗杀,赵国名将廉颇遗憾地成为了“悲歌死士”恐怖名声的垫脚石,此时的“悲歌死士”的声望一时无两。

只可惜,荆卿所一直致力于推动的“连横”在一个清癯老人的努力下,始终未竟全功。而强势崛起的燕国,吸引了秦国太多的注意力。

十年间,伏龙已然在天。无数座工坊即使夜间也灯火通明,黑色的符甲从工坊出来就被送到早已预备好的军人处进行适性测试,最终出来的即是——席卷天下的黑色洪流。

后世的历史家做过无数次的推演。如果,再给燕国十年二十年的话…….借此,来探寻秦以外的历史走向的另一种可能性。可惜,再多的推演都无意义。

于是,荆轲终于要面对最后的选择。

后世称之为刺秦的行动终于开始。在随行人的名单里,他谨慎地选择了秦舞阳,当日被他手下留情而轻放过的“悲歌死士”。被他放过的唯一理由,在于这个年轻人绝佳的伪装和极为精准的手法。他相信,这些能在那位黑色的君王面前派上用场。

“悲歌死士”能够运使任何凡物完成任务,但是为了谨慎起见,荆轲选择了燕国兵器最高成就的“徐夫人”工坊打造的匕首,再在上边抹上了足以对经受无数抗性训练的“悲歌死士”也能造成影响的毒药。只需见血,即能封喉。

决定此后千百年历史走向的一刻终于到来,连带着“悲歌死士”也可能就此走向前所未有的巅峰,或者直下深渊。秦舞阳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他绝佳的伪装有效地降低了那位黑色君王的警惕心理,而最后的一击,将由史上最强的“悲歌死士”首领荆轲亲自完成。

万无一失。

本来应该是这样才对。

没有任何犹豫,荆轲的匕首从那位君王的脖子上划过,他的感知告诉他,殿下的蒙恬几乎是同时从手中拔出长剑,但是即使这样,这位曾令他父亲铩羽而归的名将也注定徒劳无功。

但是,匕首只擦出了一串火花。

鳞片一样的东西从那位君王的皮下浮现,接下了这一击。

而在下一个瞬间,快到瞳孔来不及缩张,白衣荆卿的衣襟已是大块大块的猩红。后世所记载的“八创”,实际上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

秦舞阳试图做出下一击,但是那位黑色的君王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他就如遭雷亟,委顿于地。

殿下的军士很快上前来,把两个试图弑君的大逆当场分尸、去首。

值得注意的是两个细节,那一瞬间前后,荆卿的姿势有着极大的差异。而殿上细心的官员都能看到,黑色君王那从不出鞘、甚至是长到了正常情况下完全不可能单手拔出的长剑,在鞘中缓缓渗出黑红的血滴。

时过境迁,当人们终于从故纸堆里发掘出了这个秘密的时候。燕国早在秦国的第一波攻势里就被夷灭。而国相荆卿的刺杀举动,被视为无谋之举,由此招来了强秦的愤怒,进而导致了燕国的毁灭。只是,不知何故,“悲歌死士”在那之后再没发挥过令人瞩目的作用,也很快随着燕国的覆灭而消失。

百年以降,有文人吁叹,“惜哉剑术疏,奇功遂不成。”

而知道了真相的人,却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符甲是强秦立国的基石,而符甲的最高成就,从来都在那位黑色君王的身上。只有那一件符甲,达到了活物甚至是通灵的程度。平时则匿于血肉中温养,而危急时能自动护主。这件符甲,更能赋予其主人近于掌控时间的能力。在瞬息间刺激主人的精神与肉体,使主人的意识和动作都千百倍的提速,以此营造出了近于时间静止的效果。

白衣荆卿,已经凭借其不可思议的反应力做出应对,闪过了绝大多数的攻击,只是,还是留下了八处创伤,这八处,就足以致命。

在那之后,这件符甲随着其主人的死亡而消失,从此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不然,有人认为,这个帝国为此至少还能延续十年的国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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