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重生。”——“鬼火”秦牧
1
月很亮。太阳比月更亮。但为什么人们只把月称作月亮？是不是因为她比太阳更能够照到人们的心里？
此时此刻就有一个女人站在塔顶看着夜空中很亮很亮的月亮。
她的眼波也像那冷月清辉，可望而不可及。
她脚下的塔也并不是她的塔。她的确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塔，但她却站在苏遥香的塔顶上。她那姿态好像在宣布：这座塔今后就属于我殷琳琳了。
殷琳琳是个人，是人站在月光下就会有影子。有些人仅仅通过观察她的影子就能感受到她的美，殷琳琳无疑就是这种人。
但她的影子却突然不美了——因为她的影子正从地上隆起，渐渐隆起得比她还高，而且依稀有了人的形状。
要是换了普通人，一定会被这场面吓个半死。而殷琳琳却毫无反应，就好像她压根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
她身后的黑影中慢慢浮现出一张脸，一张瘦削的男人的脸。而他的四肢与躯干依然被那团黑影包裹着。
男人轻轻咳嗽了一下，来提醒殷琳琳自己的存在。
殷琳琳从冥想中回过神来，一转身，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然而她很快又恢复了之前那个冷冰冰的神态，道：“吴不可，我不是告诉过你，以后不要从我的影子里冒出来吗？”
吴不可坏笑道：“谁让你的叫声那么动听呢，我的好琳琳。你要是能忍住不叫，我就会觉得无趣，就不会再用你的影子‘挪移’了。”
殷琳琳白了他一眼，道：“情况怎么样？”
她的话音就如同微风撩拨下的风铃发出的声音一般悦耳，又好像刀锋深深刺入胸膛的声音一样欢愉。
吴不可道：“至少目前看来还是顺利的。你找的那个傀儡好像还有点脑子，他们几个已经进了鬼门了。”
殷琳琳没好气道：“刚到鬼门？那你回来干嘛？”
吴不可道：“我只是回来告诉你一声，顺便……听听你的叫声。”
殷琳琳已经抬手要打他，他却已经从殷琳琳的倩影中消失了。
当月看到山坡下镇子里点点的灯光时，她已经不在苏遥香的怀里了。她望着脚下这个宁静的小镇，忍不住道：“这就是鬼门？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嘛……”
苏遥香反问道：“你想象中的鬼门是什么样子的呢？”
月叹道：“我本以为鬼门是哀鸿遍野的人间地狱，想不到这里竟然这么祥和。”
苏遥香道：“是吗？你怎么会这么想？”
月看了看他，冷笑道：“见识过你们几位的行径之后，我自然而然就会这么想。”
苏遥香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们几个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涤魂师里终归还是有好人的。”
月正想说话，严铮却突然道：“神关大人，我得尽快回到鬼王殿，恐怕不能和你前行了。”
苏遥香摆了摆手道：“严兄弟辛苦，咱们就此别过……丁天立，这也没你的事了，回去休息吧。”
严铮倒也不扭捏：“既然如此，二位大人，在下告辞。”
丁天立望着严铮的背影道：“他跑的还真快。”
苏遥香道：“想必是有什么急事要办吧——倒是你，你为什么还不走？”
丁天立道：“我又没有要紧事，着什么急走？”
苏遥香转了转眼珠，笑道：“今天月是不能和你切磋了，你等着也没用。”
丁天立道：“好男不和女斗，我可没想过要和她动手。”
苏遥香微微摇了摇头，对霍方道：“神眼大人，我就不去神界了，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另一个人道：“神关大人请留步。”
四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说话的人。说话的是一个身披赭色长袍的少年，十六七岁模样，目光却异常坚定。
苏遥香苦笑道：“果然是你，你又来了。”
少年伸出双手，只见他手上戴着一双材质极其特殊的手套。他将双掌在胸前摩擦，有火星从他掌心冒出。他十指一弯，竟有两团火焰悬浮在他的双掌之上。
然而少年的表演还没有结束。他掌心朝天，两团火焰冲天而起，在空中幻化作两条火龙，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少年又将双掌一握，两条火龙便立刻消失。
月已有些许吃惊，少年却并未得意，他期待地问道：“怎么样？我可有资格去神界？”
苏遥香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我都说过了，你早就有资格到神界去。可是你若想取代现任的‘火神’，还是难于登天……”
少年有些急了：“神关大人，你不让我尝试，我就永远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即使我这次失败了，但下次一定能赢！”
苏遥香看上去有些严肃：“不是我不让你试，只是按照火神的脾气……对你来说，败即是死。”
月偷偷问丁天立道：“喂，要想晋升不是只要有姓苏的许可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还要拼个输赢？”
丁天立道：“掌握同一种涤魂信物的‘鬼’可以有很多，就拿我来说，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人叫‘刀鬼’；但是掌握同一种涤魂信物的‘神’只能有一个，新人若想晋升，就要向‘神’发出一场无法拒绝的挑战，胜出者不仅可以拥有‘神’之名，还有着对失败者的处置权。”
少年的目光依旧坚定：“为了‘火神’的称号，我愿意赌上我的命。”
苏遥香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这么执着？”
少年缓缓道：“因为我就是为‘火’而生的，如果不能成为‘火神’，我活着也毫无意义。”
苏遥香还在犹豫，少年又道：“你已经说过我有资格，这次你不可以再拒绝我。你只需带我到神界，我的生死与你无关。”
苏遥香的表情突然变得沉重：“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没有理由不带你去了。神眼大人，看来我们又要同行了。”
霍方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悦，他从眯缝的眼睛里打量了一下少年，竟发出一声嗤笑：“就凭你也想挑战火神？简直可笑！”
少年也眯起眼睛看着他：“你认为我不行？”
霍方道：“不是我认为你不行，而是你就是不行。”
空气死一般寂静，少年死死瞪着霍方，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苏遥香意识到自己必须说些什么：“好了好了，二位这又是何必呢。神眼大人，这是在下分内之事，您不必插手。他执意寻死，我们也不便阻拦。”
少年似乎根本没有听出苏遥香话中的深意，依旧瞪着霍方。
霍方哼声道：“不是我要阻拦，而是我有要事在身，不想让别人挡了我的路。”
苏遥香诧异道：“神眼大人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你把月带走，我带小秦去见火神，你我只是同行一段路，等过了‘鬼门关’，咱们就分道扬镳，怎么会挡了你的路？”
霍方冷冷道：“我就是不想跟你们同行这一段路，可以吗？”
苏遥香的语气也不再客气：“大人的要求实在过于奇怪，在下恕难从命。”
霍方怒道：“放肆！你竟敢如此对我讲话。”
苏遥香愣了愣，随即赔笑道：“神眼大人恕罪。莫不是神眼大人被曜的事搞得有些焦头烂额了？我觉得今晚的霍方似乎与我曾经认识的那个霍方不太像。”
霍方拂了拂袖：“你这是何意？”
苏遥香淡淡道：“没什么。我只是奇怪，在下执行公事，神眼大人为何对此反应如此强烈呢？”
霍方沉默了片刻，道：“也罢。希望你不要耽误我办事。”
说罢，霍方拉住月的手腕，向前飞驰而去，似乎一定要把苏遥香远远甩在身后。
苏遥香若有所思地望着霍方的背影，道：“小秦，霍方看上去不太对劲，咱们不能被他甩掉，在进鬼门关之前追上他。”
少年皱了皱眉，还是应了一声：“好。”
丁天立道：“那我呢？”
苏遥香对他笑了笑：“这儿用不着你，回去吧。”
2
鬼门关，是鬼门通向神界的唯一道路。只有被神界的人方可自由穿行，非神界之人必须在“神”的陪同下才能穿越鬼门关。而苏遥香，专门负责掌管鬼门之人向神界晋升的事务，因此被称为：“神关”。
月被霍方拉得很不舒服，她用力甩开霍方的手，道：“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刚才可不见你这么着急。”
霍方狠狠道：“快走！不能被他们跟上！”
月愈发觉得奇怪：“为什么不能被他们跟上，你要带我去哪？”说着，她竟停下了脚步，不再前进。
霍方急了：“快走！”
月反倒一步也不肯走了：“你要我快走，我偏偏要等他们过来。”
踢踏的脚步声在安静的秋夜里听上去格外清晰。霍方扭头一看，苏遥香和小秦已将要追上来。
霍方心里暗骂了一声，对月道：“看着我！”
月下意识地望向霍方，正与他四目相对。
霍方的眼中又泛起如雾一般朦胧的惨淡光芒，月看着这道光，突然感到精神涣散，头脑昏沉，竟瞬间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霍方骂了一句“臭婆娘”，扛起月便走。但扛着一个人实在走不快，苏遥香二人已经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追上。
霍方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索性慢慢走起来。
苏遥香暗自冷笑一声，走到霍方身边，摁住他的肩膀，打趣般问道：“神眼大人怎么又不跑了？咦？月这又是怎么了？”
霍方道：“她体力不支，昏倒了。”
苏遥香笑道：“是吗……我怎么感觉是你把她催眠了呢，神眼大人？”
霍方冷冷道：“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闲事。”
苏遥香脸上依旧挂着笑：“你的闲事我当然不会管。但是‘盘古的眼泪’可是事关重大，我不得不问个明白啊……你说呢？”
霍方道：“难道你要在这里跟我动手不成？”
苏遥香道：“神眼大人若不解释明白，在下虽明知不敌，恐怕也要奋力一搏了。”言罢，他手上暗暗用劲，死死掐住霍方的琵琶骨。
霍方冷笑一声，内劲爆发，将苏遥香震开数步。
他将月放在地上，摆开出手的架势，道：“看来这一战是在所难免了。”
苏遥香苦笑道：“其实我并不想和你动手，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霍方道：“你若滚远点，我就饶了你。”
苏遥香道：“我宁可去惹麻烦，也要把这件事搞清楚。”
霍方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苏遥香并未理睬，而是小声对小秦道：“‘神眼’霍方极其厉害，我牵制住他，你趁机把月夺回来。”
小秦问道：“为什么不是我来牵制他，你去把月夺回来？”
苏遥香有些苦笑不得：“因为我的能力更有用啊……”
小秦抬手一指，苏遥香朝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霍方已经将两团棉花一样的东西塞进了耳朵。
苏遥香啐了一口：“好家伙，他早就预料到可能要与我交手……”
小秦道：“这回你还说你的能力更有用吗？”
苏遥香无奈道：“好好好……你来牵制他，小心点别把我烧到……”
小秦有些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会有分寸的。”
苏遥香又嘱咐道：“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和他对视。”
小秦道了声“明白”，只见他双掌之中再次升腾起火焰，两团火球顽皮地在他指尖游动。
苏遥香道：“我要上了。”
他整个人如一支离弦之箭般冲向霍方，与此同时，小秦的两条火龙从他身边穿过，朝着霍方呼啸而去。
霍方的一双眼睛依旧似睁非睁，他的头微微一摆，立刻便有两股内力从他双眼中射出，恰好击中两条火龙的头部。火龙即刻土崩瓦解，化作漫天残焰。
小秦抬起右掌，漫天的火焰又像受到召唤一般，从四面八方袭向霍方。苏遥香的铁肘也已凌空劈下，直击霍方天灵盖。
霍方一边抬手抵挡苏遥香，一边怒目圆睁，数十团火焰在他目光的注视下在空中悉数停顿。
小秦实在想不到他的眼睛居然能瞪得这么大，但他并不甘示弱，他将右拳紧握，火焰又渐渐向霍方逼近。
苏遥香也未懈怠，仍旧以潮水般的攻势来分散霍方的注意力。
霍方虽实力强劲，也难免应接不暇，已显露不支之态。苏遥香毫不放松，绷住一口气，攻击如同行云流水，又急又密，更令霍方手忙脚乱。
苏遥香一鼓作气，抓住霍方的一个破绽，一脚踢中他的胸口。霍方一口鲜血喷出，真气外泄，双眼的力量也受到影响，小秦也自然不会错过良机，他一拳击出，漫天火球劈头盖脸地砸向霍方，将他击倒在地。
小秦收拳站定，有些不屑地说道：“什么‘神眼’，徒有虚名罢了。”
苏遥香却依旧眉头紧锁，小声嘟囔道：“‘神眼’霍方……这么轻易就被打倒，不可能啊……”
他上前查看，只见霍方手捂胸口，眼神空洞，口中喃喃道：“我已经尽力了……主人……”
苏遥香头上立刻有冷汗渗出，他一把揪住“霍方”的衣领，逼问道：“霍方绝对不会把别人称作主人！你到底是谁？你管谁叫主人？”
那人发出一声阴森的冷笑：“我只是……主人的一条狗罢了……我的主人……主人……你是无法与他抗衡的……哈哈哈——”
他笑声忽然停止，脸色发黑，五官扭曲成一团，粘稠而又发黑的血液从他的嘴角缓缓流出。
他人虽然死得很痛苦，扭曲的面庞上却还看得出一抹解脱的快意。
小秦凑过身来，问道：“怎么回事，他自尽了？”
“他应该是咬破了藏在口腔里的毒药。”苏遥香的表情有些痛心，“我并没打算对他怎么样，他为什么要自杀……”
小秦冷冷道：“因为他知道，没有完成任务而活着回去会受到比死更可怕的惩罚。”
苏遥香没说话，松开了那人的衣领，把手伸向那人的耳际，一把扯下他的面具。
苏遥香看到他的脸，忍不住惊叹道：“怎么可能？我还以为他早就死了……”
小秦道：“他是谁？”
苏遥香道：“他叫陈锐。‘鬼眼’陈锐。他一年前便不知所踪，没想到我竟会以这样的方式与他相见……”
“那真正的‘神眼’大人岂不是有危险？”
“不好说……‘神眼’霍方真正的实力远超你我今天所见的‘神眼’，陈锐一定是要带月去什么地方，不想让我们知道，所以他才阻止你我去神界。我没听他的，他就千方百计想要甩掉我们……只可惜他的功夫还不到家……”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去神界。这件事很重要，我一定要通知神界。”
“那月呢？我们把她也带去吗？”
苏遥香想了想道：“事态紧急，我们只能带着她了。就祈祷陈锐的催眠术不到火候吧，如果是神眼大人的催眠术，她一天都不会醒过来了。”
他看了看手中的面具，最终还是决定把它揣在怀里。
3
风越吹越冷。殷琳琳却还是纹丝不动地站在塔顶，任凭冷风吹乱她的长发，拨动她的裙摆。
突然一团黑影从殷琳琳的影子里升起，吴不可的脸从黑影里冒了出来。
殷琳琳这回显然没有被吓到：“你怎么又来了？”
吴不可道：“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先听哪个？”
殷琳琳白了他一眼：“坏的。”
吴不可道：“那个傀儡死了。”
殷琳琳骤然转过身去，瞪大了双眼问道：“你说什么？”
吴不可道：“你听得很清楚，不需要我重复。”
殷琳琳的声音已有点慌张：“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很顺利吗？”
吴不可的声音中多了一丝笑意：“之前是很顺利，苏遥香也没打算要跟他过来。但是半路上突然杀出个玩火的小子，一定要苏遥香带他去挑战火神。我猜那个傀儡根本不知道霍方的塔在哪里，他怕过了鬼门关之后，苏遥香会从他要去的方向看出他的破绽，所以铁了心要把他们甩掉，结果苏遥香反而更加怀疑……”
殷琳琳追问道：“然后呢？”
吴不可笑道：“那家伙事先准备了耳塞，真要交起手来，苏遥香就是个废物。可是那个‘鬼火’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几下就把他干倒了，然后……他就自尽了。”
殷琳琳叹了口气：“还有个好消息呢？”
吴不可坏笑道：“好消息就是：苏遥香和那小子带着月往神界来了，如果你现在赶过去，应该能在他们过鬼门关之前把他们截住。”
殷琳琳的眼中泛着冰冷的光芒：“你说的是真的？”
吴不可的身影已经慢慢缩了进去：“我骗你干嘛……”
殷琳琳清冷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冷笑，让她的脸看上去更加冷艳：
“苏遥香啊苏遥香，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居然还敢往神界走……”
吴不可的人已经不见，阴森的声音还在冷风中飘荡：“消息已经带到，我就不奉陪了——”
两个男人披着夜色，一路疾走。
苏遥香看着小秦和他背上的月，笑笑道：“不错嘛，背着月居然还能跟上我的步伐。”
小秦没好气道：“要不你来背？”
苏遥香捋了捋头发：“不了不了，要多给年轻人机会嘛……”
小秦喘道：“我……我宁可不要……这样的机会……”
苏遥香道：“瞧瞧，你怎么累成这样啊？她很重吗？”
小秦咬牙道：“我怎么觉得，她比一般的男人都要重一些……？”
苏遥香看了看前方，道：“再坚持一下，等过了鬼门关我换你。”
小秦并没有回答他，回答他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既像微风撩拨下的风铃发出的声音一般悦耳，又像刀锋深深刺入胸膛的声音一样欢愉。
“放心吧，你们是过不去鬼门关的。”
一个仙子般的女人轻飘飘地落在他们面前，就好像是风把她托过来的一样。
小秦警觉道：“你是谁？”
回答他的人是苏遥香：“‘神音’殷琳琳。”
殷琳琳道：“想不到你还记得我，苏大哥。”
苏遥香眨眨眼道：“你既然还叫我大哥，想必我们之间还是有情分的吧。”
殷琳琳道：“看在旧日的情分上：如果你们把月放下，从哪来的回哪去，我就放过你们。”
苏遥香的表情并没有刚才那么愉快了：“陈锐是你指使的？”
殷琳琳道：“我没必要回答你，我的时间很紧，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把月交给我，赶快离开。”
苏遥香淡淡一笑：“琳琳，你变了……”
殷琳琳不耐烦道：“不要再说废话了，你应该知道，我的耐性一向不太好。”
苏遥香轻声对小秦道：“你先走，把月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我在这拖住她。”
小秦道：“可是她要是也有耳塞怎么办？还是你带月走，让我会会她。”
苏遥香道：“你毕竟还不是神界的人，是对付不了她的。”
小秦还在坚持：“可是你……”
苏遥香厉声道：“你若是不听我的话，这辈子也别想去神界了。”
小秦咬了咬牙，道：“……你多保重。”说完便转身飞驰而去。
殷琳琳瞥了一眼小秦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道：“苏遥香，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苏遥香从腰间抽出了他那把墨绿色的笛子：“来吧，琳琳，让我看看你长进了多少。”
他白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扬，一个金色的“关”字在他的额头若隐若现。
殷琳琳这回气叹得更重了：“连‘神印’都开了，你还真是拼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