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W的365天

离开W的第365天,又蓦然忆起那曾守得繁花静开的岁月。

说来倒也惭愧,此刻的点点追忆像极了分手后再忆起前任那般酸臭,毕竟就职时我也不曾有半丝溢美之辞奉上,反倒是苦水满腹、抱怨连连,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或许是当时囿于繁重的琐碎而忘却了细细品味成长,更或许是出走后的道路并没有幻想中那样光明坦荡以至内心失衡。分手一年后,才将过往的甜蜜翻出来细嚼慢咽,品味这段经历中的得与失,这确有些“真香”之嫌。

讲道理,离开的这一年我过得并不顺畅,如果算上某碧那段不太愉快的经历,这一整年内正好完成了四次辞职,逃离成瘾。这似乎回到了两年前四处流浪的状态:没有目标、说走就走、自由洒脱。

这种洒脱其实感觉并不太好。

前几日和在平哥聊天,还谈及这个话题。面对收入大幅滑落,费用系统陈旧落后,规章制度不完善,推广动作不成体系,策划地位低下这些问题时,我的负面情绪蔓延过快,驱使自己盲目做了决定,头也不回地选择放弃。我并不能做到接受新企业的缺陷,说服自己在不同环境下都能如鱼得水、左右逢源,所以变成了一个看似频繁辞职、没有耐性的“混子”。

我把这症结归于落差感。在W的几年时间内,已经被严重的“W化”,对制度、对红线、对节点、对工作都有着极苛求的心态,忽然重回解放前难保有些水土不服。

由奢入俭难啊!

在W,最常提起的两个字就是“制度”。记得刚进公司的时候,帆姐给我讲制度,我拿着小本子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什么直采直付、直接委托、线上招标,我听得是一头雾水、两眼发懵,只能强迫自己记下这些生硬的名词,时刻琢磨,让自己迅速上道。那段时间像是着了魔一般,晚上做梦都在念叨这些,生怕触犯红线。

接下来的几年中,我终日被严密的制度支配,不停与冗长繁琐的流程打交道。虽说这过程令人崩溃,但现在想来好处也是显而易见。从立项、到合同、到支付,逻辑清晰、条理清楚、操作顺手,费用使用情况也一览无余,易把控。离开W后,发觉其他公司在这方面还是有所欠缺,一方面是系统跟不上,还停留在手工台账的阶段,若是经办人有更替,许多工作就会暂缓。另一方面是制度不清晰,对于招采工作各阶段没有具体指引,大量的工作没有标准,个人因素重一些。

在W,最重要的是“节点意识”,也就是所谓的打铃交卷。一切工作都是强计划性的产物,就如每年都要经历过堂会,这种要说清一年营销动作铺排的恐怖存在。在年初,就要想明白这一年怎么干、干多少、花多少、卖多少,要一清二楚、层层递进,并且要根据推广计划调整各科目的费用预算,细化到每个月,每个一级、二级科目的费用。工作有方向后,接下来按照计划如期推进即可,在每个既定的阶段完成既定的工作和目标,活虽多但不迷茫。

而在其他公司,节点很是随意。我曾遇到示范区推迟开放半年的窘境,营销节点等待工程进度,毫无主动性。我也遇到两眼一抹黑,不明节点就埋头苦干的险境,像是被一根粗壮的藤条鞭笞着走,疲于应付。

在离开的这一年中,最困惑的还是推广方式的转变。我经历过轻线上动作,仅靠渠道干拓,铺天盖地的线下人海战术,也经历过不需过多思考,只要被动满足销售需求的后勤无为战术。这与W占据推广主动权的思路大相径庭,说起落差感也主要源于此,人一旦陷入了可有可无的境地中来,便本能地想要成为那个“无”。

发哥说过,离开W后,很怀念那些同甘共苦的岁月,这是一生的财富。这或许是诸多W人的心声,也是因为在职时承载了过多压力,大家聚在一起会产生一种“战友情”,迸发出为达目标,不言得失,奉献一切的精神。更可贵的是,这种情谊单纯且坚挺,不掺杂任何利益成分。

每一个有过W经历的人,都会在内心里与其构建起情感纽带。在W威风凛凛的时候,我们也会有春风拂面,老子天下第一的代入感,心理傲娇极了;在W失足跌倒,面临危机时,哪怕散落在各方,我们也心系他的存亡,幻想着韬光养晦之后的王者归来。

我此前在W工作了两段时光,第一段818天,第二段365天。

第一次离开,是主动。

近乎变态的密集节点,日渐陡增的工作压力,让我疲态尽显、心力交瘁,加之略有积蓄,便不再将工作当作是全力关注的事情,开始制定出逃计划。我原本并不是一个梦想环游世界的人,只是因为持续加班如同深陷囹圄,才渴望放肆。在解脱后,我没心没肺地疯狂游走,将两年多的憋屈一齐释放,脱离现实整整两月。

在末端,我是有一丝空虚的。在开往拉萨的车上,做了一个白日梦,梦中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呼唤着我:“玩够了,就回来吧”。没想才几日后,便燃起重返W的小希望。

我对二进宫这件事非常笃定,可内心也是忐忑不安。有时候,我对职业规划十分明晰,看似是有着坚定的目标。可更多时候又像无头苍蝇般迷茫,总想换一条截然不同的路来试试。我有想过重头再来,回到梦开始的地方,当一个梦想中的好记者。可数次审度自己,贪婪、油腻、文笔粗糙、追逐利益,哪里有一个好记者的样子?我更不想将前几年的积淀一并放下,除了重操旧业、重回故地,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那次回归仅持续了一年,项目彻底结束,只好悻悻离去。1100多天的曲折之路,终究还是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过亦如歌词里描述的那样,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无奈。

这一年的闯荡,最终也算不上多好的结果。

我不断回想起一个场景:那是2014年的夏天,我刚从昆明回到兰州。和车妈一起散步,走到滩尖子时,忽然发觉此地与记忆中截然不同,一座商业综合体拔地而起,气势逼人。我问车妈这是哪里,她告诉我这是W,挺牛逼的。

我暗自记住这个名字,在两个月后便如愿加入了W,那是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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