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农新梦第三章 局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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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农新梦》目录

      王局长正是国家实施组织人事改革后,通过国家层面的组织人社应用系统选调到宁州钟吾农林畜牧局来任职的,他的情况既是该系统运行的试点对象,同时也是宁州部分领导岗位职数应国家要求进行交流的结果。

        王局长今年四十八岁左右,此前曾经在藏南地区的一个县级政府挂职,挂职届满正好赶上组织人事改革,正好促成此行。

        由于我与局长的私下交往不密切,所以还不知道他的更多详细信息。

        “王局长早!”一声清脆动听的声音把我从恍惚中带回了现实,只见房门已经开了,王局长正招呼着我们进去,我猛然发现自己还是手扶着墙,耷拉着脑袋,一副散漫的形迹,便赶紧站直身体,然后微微欠身,打声招呼,尾随李芳敏走进了局长的家门。

        严格来说,这还不算局长的家,因为局长是由外地调任,在钟吾并没有私产,住进了由政府安排的人才引进配套房,其实,根据组织人社系统的安排,只要局长同意,其他的配套也完全能进一步的完善,如配偶的工作、子女的就学等,但应该是局长自己放弃了,也就没有把全家迁来钟吾,可能是几年援藏的生活单独惯了吧。

        我打量了下,房子可不算小,应该有三居室,装修得也上档次,中式古典风格,家具家电一应俱全,客厅的阳台也比较宽大,摆满了跑步机、按摩躺椅等器械,倒显得有点拥挤了。

      局长走向厨房,李芳敏跟了过去。稍后见李美女端了两杯茶过来,递过一杯给我后便坐到我侧面的沙发上,还示意我也坐。

      “你俩先坐一下,我洗下头发便走”,说完走向了浴室。

      哈哈,又是我俩,一对一双,车上的历师傅看到了不被气死哦!我再次偷偷打量了李美女,只见她脸上微显红晕,眼睛眨巴眨巴地在房子里扫望,茶杯托起放在唇边轻喥,姿势优雅大方,我顿觉得她与房子的美正相映衬。

      呀,不对,刚进到房里时,虽然从装修及陈设上能体现出一种雅致,但总觉得还缺少一点什么,停留一段时间后,特别是李芳敏陪局长从厨房出来,一旦将她的那种美,那种阴柔充斥布满房间,一切就变得灵动和谐起来。

      当想到李芳敏进来举动和脸上升起的红晕,我的心莫名奇妙地象针扎了下隐隐痛起来,刚才的成双成对的美滋滋一扫而光。

      这时,局长已经从洗浴间走了出来。我不经意地打量了下,心里猛地一怔。跟刚才进来时看到的简直判若两人!由于进来时我的注意力主要是在屋里和李美女身上,虽然局长的面貌我也看在了眼里,却根本没往心里去,可前后这一鲜明对照之下,我才重新审视起来。

      进来时,王局长身穿一种很普通的居家休闲棉质服装,可能机洗次数过多,又或是坐卧压的,皱皱巴巴,颜色是灰土色,带点条纹,普通得有点土气,特别是我们穿着正装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倒有点象是工作人员在面对上访对象了。

      王局长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比我还稍微高点,不到五十的年龄,由于多年援藏的工作和生活,皮肤偏黑且糙,加之鬓角的白发较多,人便显得苍老得多。平常局长给我的感觉基本也就这样,所以在我心里,不仅将其尊为领导,也认同为长者。

        可这次从洗浴室走出的王局长给了我不小的震撼!他已经换上了一套笔挺的正装,衬衣是淡蓝色的,西裤是纯黑色的,笔挺笔挺,明显熨烫过,特别是头面也明显精心打理了下,国字脸上皮肤不再那么黑,用上了男士护肤品后不再粗糙,反而明亮油性,头发往后梳理并用摩丝固定了,鬓角的白发也不见了。

        当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王局长的前后反差太过强烈,猝然之下,面前失去了长者,仅剩了领导!联想起刚才李美女脸上的红晕,我的心更加怅然,刚才的得意,自信和畅快的心境,就如打开的蜜罐,食毕即放入了冰箱!

      他们没感觉到我的内心起了涟漪,李美女见局长出来,立马起身,从电视柜台上拿起了公文包,并把早已准备好的拉杆提箱推到我身边,又立即走到门边的鞋柜把一双光亮的皮鞋拿出摆在了门边我们换下的鞋旁。我再也没有去注意美女婀娜的身姿,倒是她的举动看得我目瞪口呆!她宛然是个女主人一样!她经常来这里吗?这么熟练,这些事经常是她在做吗?

      她,她,她。。。。。。。

      心里的疑问就像肥皂的泡泡激烈的往上直冒,搞得我神经恍惚,完全是下意思地扶住李美女塞来的拉杆,机械地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进展。

        我是出了名的木头人,加之初次来局长家里,一切倒是显得那么自然,除我之外,没有人对屋里的一切认为不妥。

        其实,我在办公室和王局长的接触也不少,由于是公事公办,习以为常的话,也就不那么放在心上,反而是种公式化的,久而久之,便也是种默契。现在回想起来,有的片段重新审视的时候,倒也值得一提。由于我对一切都慢半拍的缘故,小到倒茶水这样的事情,我们之间的场景让局里其他同志都感觉匪夷所思。有时我拿了文件到局长办公室呈阅或讨论修改,呆的时间稍长的时候,我在专心致志地听或说,当局长想喝茶而下意思地端起已经见底了的茶杯,这时的我仍然沉浸在公文里,对这一切根本不闻不问,直到局长亲自起身为自己续了茶并带了一杯用一次性杯子装了的白开水放在我眼前时,我才感觉到自己刚才应该做点什么。但下次仍然还会是这样的场景,所以,次数多了之后,竟成了自然,我们谁也没有去阃局于这样的小节了。

        这样引起的非议也只停留在冯副主任的嘴里,当整个集体都适应了这一场景之后,就像上了发条的闹钟,滴滴答答地演绎着时间的流逝,冯副主任的热情关注只不过是定了时的闹铃,过去之后就再也引起不了什么动静。

        由于局里的重大文件仍然是经由我手,在办公室占用局长的时间却也没有人比得上我,有时向上级递呈的文件我拿出的草稿需要与局长再三讨论才能定稿。接触过的人都知道,文字性的工作其实蛮辛苦的,行政公文不像写作,可以天马行空,天花乱坠,要求更为严谨,逻辑性很强,用词更是字斟句酌,为了表述更准确,简直要搜肠刮肚,行政公文是比较枯燥乏味的,这样更加堵塞了思路,平时可能能妙笔生花,一碰到公文,立即出现卡顿,所以,办公室的人是不好当的,特别是更高层次领导的秘书。

      能够胜任秘书的真不是一般的人物,除开整合了我们冯副主任那样能鞍前马后地照顾领导生活起居的能力之外,最关键的还是能写得出让领导出彩,让上级满意的公文!

      以前的秘书工作恐怕比领导更为重要,政策文件的出台能够左右一个地方的某一局面,看似是领导拍板,但文件内容的定位和走向,即使糅合进了组织、领导意图,因为出于秘书之手的缘故,可能更直接地反映出的是秘书的思想和风格!

      当然,聪明的秘书即使被民间虐称为二号首长,但他们却会绝对地收敛自己的思想或风格,而尽可能地依附于服务领导,发声一致,视如己出。

        如果秘书不能揣摩上意,作不出官样文章,那离开的日子就不远了。记得局长跟我说过发生在他们家乡的一则官场笑话,曾经一个管农业的副县长在一次全县的大会上,兴致勃勃地在台上作报告,讲是作报告,哪里是他自己的话,根本就是把秘书写的文稿拿在手里照本宣科,这位领导在台上念了足足有十来分钟,他的秘书就在会场的最后面,只见他急得在原地打转转,使劲地朝主席台上的这位领导挤眉弄眼,但这位念得起劲的领导哪里去望他。为什么他的秘书那么急呢?因为这位领导念的根本不是他的稿件,更确切地讲,他念的是分管其他领域的领导的发言稿,所以内容与他分管的农业简直是风牛马不相及!其实,只要稍微留意下标题就看得出错了,搞笑的是这位领导居然念了十来分钟!

      旁人看待此事都在嘲笑这位县领导,实际上,这样的问题出现,其秘书也是“功不可没”啊!首先,秘书肯定欺其领导不理朝政,所以文稿一直没有与领导沟通衔接,导致直到上台宣读还不知道内容;其次,秘书工作不细致,文稿完成后即万事大吉,和其他的发言稿一起往主席台上一放了事,没有鞍前马后地出现在念稿前的一刻,导致他的领导出现难堪,留下官场笑话。当然,这件事情对领导的妨碍只不过是害其易地为官,而对秘书的伤害却是一辈子。

      秘书在以前伯乐似的组织人事规则下是个很有前途的职业,由于他们直接与拥有人事任免权的领导接触,暂不论远近亲疏的关系,当是他们的能力水平能很快进入拥有人事任免权的领导眼里,作为赛马的伯乐,不会派远在千里之外的宝马良驹,仍然考虑眼前的“千里马”,所以,秘书很快地得到了锻炼和升迁,走上了领导岗位,很多还独挡一面,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当上了原来服务对象的职务。当然,刚才笑话里的秘书必然是被打入冷宫,从此很难与领导位置有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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