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反腐：“奈何朝杀而暮犯？”

帝王们也会反腐败吗？会的。应该说，从维护皇权利益的意义上来说，他们理应反对除自己以外所有其他人的腐败。

历代帝王中，朱元璋对贪污腐败最深恶痛绝。这种痛恨，既源于血液，又源于理智。作为一个前贫民，疾“贪”如仇是因为自己底层生活的痛苦经历；作为一个帝王，痛恨则来自对自己家业的爱惜，他生怕这些硕鼠毁坏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统治根基。他清醒地认识到，正是由于元代晚期吏治的极端腐败才给了自己推翻旧朝、建立新朝的机会，而他自己，绝不能重蹈元朝覆辙。

朱元璋反腐，其起罪之低、处罚之重，堪称史上第一。起罪的下限，在朱元璋自己钦定的案件里，就有因收受一双袜子、四本书、一条网巾这些不起眼的小物件而被定罪的案例。贪污银子达60两被杀头是一定的，被杀之后，犯官的皮还要被剥下来，装上草做成草人，放在官府门前的“皮场庙”示众，这就是朱明王朝最著名的“剥皮揎草”酷刑。“皮场庙”其实原本是土地庙，这个名字，全因其展览被剥皮填草的官员而来。至于一般的剁指、断手、砍脚、阉割以及凌迟、斩首、腰斩，更是无所不有。

朱元璋的反腐运动，连续不断且牵连极广。洪武十八年（1385年），因户部侍郎郭桓贪污，除处死郭桓外，六部全部12位左右侍郎，以及大批地方官员也均被处死，死者达数万之多，被牵连破产的地主、百姓不计其数。从洪武元年（1368年）到其后长达19年时间，两浙、江西、两广和福建的官员没一个能做满任期的。正如朱元璋所说：“自开国以来，两浙、江西、两广和福建设所有司官，未尝任满一人。”洪武十九年（1386年），同批发榜派官364位进士监生。一年后，这些官吏被杀6人，戴死罪、徒流罪办事者358人，竟无一幸免。

尽管如此，朱元璋还是未能制止住官吏的贪腐。明朝开国不过短短数十年，吏治就开始大规模滑坡，在很短的时间里达到了一个相当的贪腐高度。譬如正统朝的王振，抄家时被搜出“金银六十余库”，还不包括其他的玉器、珊瑚。弘治朝的李广，被抄家时搜出“黄白米各千百石”，所谓黄白米，乃当时隐语，就是指的黄金白银。黄金白银要以石来计算，可见其数额之大。最有名的大概就是明中期的严嵩了，他被抄家的物资名单，直接被编撰成了一本书，书名叫《天水冰山录》。难怪朱元璋曾经苦恼不已道：“奈何朝杀而暮犯？”

对比朱元璋苦恼的问题，得看看芬兰是怎么解决的。在透明国际公布的《2005全球清廉指数报告》上，芬兰的廉洁排名全球第二。此前，芬兰在这项排名中已连续5年获得第一。芬兰的廉洁从哪里来呢？知名教育学者扈永进选编的《国际理解》中深度解读了芬兰廉洁的根源。

一、廉洁自律是社会风气

2001年美国《读者文摘》杂志曾在全世界范围内做了一项很有意思的试验。试验内容是要测试30多个国家（和地区）民众的诚实程度。测试方法是在每个国家选择几个地区，故意在每个地区丢下10个钱包，里面装有相当于50美元的当地货币。钱包里同时附有失主的联系方式，拾到钱包的人如果想物归原主，可以轻易地联系到失主。最后统计钱包交还给失主的比例。

试验发现，最诚实的5个国家是挪威、丹麦、新加坡、新西兰和芬兰。其中挪威和丹麦的钱包归还率竟然达到100%，芬兰高达80%！耐人寻味的是，这5个国家，在《清廉指数报告》中全部入选最廉洁的前10位。

一项小小的拾金不昧测验，折射出在芬兰这个国家，人民对不属于自己的财物的态度。在芬兰，就算是在车流稀少的深夜街头，红灯亮起时，司机也会安静地停车等待，你看不到有谁会去闯红灯。芬兰人在日常生活中奉公守法的习惯，以及整个社会形成的强大的正气，想在这样的国家搞腐败，是不是很有难度呢？

二、透明处处可见，监督无处不在

但是公民的自律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要靠人们努力去争取。想要治理腐败，首先就要管住公务员的嘴。

对芬兰的公务员来说，受礼和吃请绝对是天大的事，人际交往必须谨守分寸，法律规管十分严格，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一不小心就会把前途和事业搭进去。因此，芬兰的公务员进入政府工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快向有经验的公务员请教，界限在哪里，以免误触法网。有经验的公务员会告诉他们，一般的经验是：可以喝一杯啤酒，或者吃一个三明治，但如果不小心喝了别人的葡萄酒，那么分分钟都可能出问题。

芬兰法律规定公务员不能接受价值较高的礼品，而他们对价值较高还有细化的定义，主要根据物价指数调整，一般在24美元（20欧元）左右。芬兰的物价水平较高，在一些餐馆里，一杯白开水可能都要收你5美元，这样看来就算你在餐馆里请公务员喝白开水，也要数一数能喝几杯才可以。

而如果是公务接待，也就是出于交际应酬需要用公款请客，上至总理下至普通科员，一起吃饭的有些什么人，点了什么菜，花了多少钱，都要巨细无遗地在网上开列清单，人人可以看得到，件件能够查得清，一切都很透明。媒体发现问题可以曝光，公众发现不妥可以举报、起诉。法律不仅细化可操作，更重要的是法律非常严肃，你绝对不能当它是摆设。

芬兰曾有中央银行行长级别的高官，在公务接待中一不小心上了一道鹅肝，传媒上网查阅菜单后曝光，行长就因为这道鹅肝而下台！

芬兰的人口少，生活圈子小，政府人员也少，公职高薪，但谋职不易。一旦公务员被坐实了腐败，不仅会被立即革职，严重的话还会入狱，私营机构不愿雇佣，也会被社会上的人看不起，更重要的是在亲朋好友、街坊邻居面前永远抬不起头。

腐败成本太高昂，这边是芬兰廉洁指数高的重要因素之一吧。

本文选自《国际理解》，人类过往的经验沉淀，文明进阶的精神资源都在本书中悉数呈现，直击我们对历史、国际关系的知识短板，打开世界，阅读世界，遇见更精彩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