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资料:《哲学家都干了什么》林欣浩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2015
关于基督教的疑问
人们冒着被惩罚的危险,自愿加入基督教。这是因为基督教的教义极为美好:它讲博爱,不讲仇恨;它讲宽恕,不讲怨愤;它讲施予,不讲索取;它讲众生平等,教徒不分贵贱,都如兄弟姐妹一般。 那么,一个人人都虔诚信奉基督的世界,比如中世纪的欧洲,岂不应该是一个人类有史以来最完美的世界?
当然,我们可以说中世纪的教会误用了教义。但要注意,基督教教义的确规定要摒弃异端言论。再说教会也不是没给异端留生路,只要你改变信仰。教会不能容忍其他信仰,更不能容忍无神论,假如任其横行,基督教的完美世界将不复存在。
问题来了: 那么,这样的社会是应该被保护的,还是需要改变的? 如果你选择后者,我们还要追问:为什么容忍异端比全体人民的幸福还重要? 不读哲学的人与哲学 我们为什么要了解哲学?前言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了:我们了解哲学是为了追问人生意义,追求个人幸福。 但问题是,我们享受科学的成就并不需要我们事先学习物理知识。科学家造好了各种高科技产品(比如手机),得出了各种实用的结论(比如“饭前要洗手”),我们只要拿来直接用,直接遵守就是了。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笨蛋,也不妨碍他成为科技成果的受益者。 关键是,哲学和科学一样,也有现成的产品呀! 那就是充斥在我们生活中各种各样的人生观。当邻居大妈默念“人的命天注定”的时候,她信奉的是宿命论和决定论;当朋友在酒桌上劝你“赚钱有什么用,钱再多早晚也是一个死”的时候,他讲的是虚无主义;当人生感悟型的散文告诫你“当下最重要,活出你自己”的时候,它其实就是萨特的代言人。
实际上,我们发现,整个哲学史上那么多学派那么多说法,其中凡是和普通人相关的观点,我们都可以在生活中找到它们的通俗版、谏言版、人生感悟版、心有戚戚焉版。我们不需要了解真正的哲学观点,就已经在“享用”哲学家们的思考成果了,并没有什么精妙的哲理是独独藏在哲学著作里、而我们在日常生活中享受不到的。你想,假如这世上存在一种让人易于接受的、又比现今各种人生观能带来更多幸福的道理,人们没有理由不把这个道理改写得通俗易懂,然后拼命到处传播呀。 每个人天生都知道要追求幸福。那么假如哲学书中真有幸福之路秘而不宣的话,这不就意味着只有我们才是全世界最精的人,找到了一条通往幸福的秘径,而这世上所有其他不读哲学只顾着挣钱享乐的人都是比我们笨的傻子吗?
这不大可能吧。 我的意思是说,就像我们享受科学成就最好的办法是买个新手机而不是去学《电子电路》一样,如果我们的目的是追求人生幸福,我们没必要亲自学习哲学,只需要从各种世俗的人生观中选一个就好了。 苏格拉底附体 假如明白了这一点,你还是不满意各种世俗的人生观,执意要翻开哲学书自己亲自研究一番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你不信那些现成的答案。 你怀疑它们。 祝贺你,你被苏格拉底附体了。 为什么苏格拉底宁愿死,也不愿放弃怀疑?为什么我们放着现成的快乐不享受,非要亲自学哲学? 因为我们是人,不是动物。人和动物的区别在于人要思考。 而怀疑是思考的起点,也是思考成果的检验者。怀疑最大的作用在于能避免独断论,这样才能引导我们寻找正确的答案,免得我们轻信一切未经证实的结论。 所以我们才能明白,为什么当年的苏格拉底那么招人讨厌,却能被后人奉为圣贤。因为他的怀疑是理性文明的开端和标尺。所有的思想都要因他的怀疑诞生,最后还要能经得住他的怀疑才算合格。 正是照这个标准思考,西方人才有了哲学,才有了科学,才制造了飞机和电脑。 相比之下,我们的圣贤在两千多年里,一直没有教我们问为什么,只是告诉我们该做什么。这就好像有一个国家的孩子上学去学习怎么用图书馆自学,怎么表达自己的观点,另一个国家的孩子则去学习怎么背答案。哪一个更好一点,你知道的。 一个按照基督教教义规划出的完美世界,不可能产生真正的哲学、科学和非宗教题材的艺术品。但是,这个世界里的人民可能要比其他任何一个时代都更幸福。
腓力二世:哲学的第二故乡推向荷兰
最初的光恰恰从最黑暗的地方亮起。 教会最可怕的武器是宗教裁判所。在各个国家中,最严酷、最血腥的宗教裁判所在西班牙。而西班牙的历代君王中,最不可一世的是腓力二世。1560年又正是腓力二世最得意的时候。 他的老婆是著名的“血腥玛丽”,以屠杀异教徒闻名。他打赢了欧洲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海战,阻止了奥斯曼帝国进攻欧洲的企图。他拥有欧洲最强大的“无敌舰队”,美洲是他的后花园。 在欧洲,西班牙王国的领地涵盖了今天的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等大片领土。 腓力二世的志向在于整个欧洲,与英国海战、同法国打宗教战争,以至于他对领地内小小叛乱并不在意,其中就包括荷兰的叛乱。 荷兰的全称叫“尼德兰共和国”,“尼德兰”的意思是“低地”。荷兰的地势很低,地势低使得欧洲几条主要河流的入海口都在这里,这意味着荷兰河多。河太多了,缺少平地,农业就不发达。 对于土地广阔、每年能从美洲贸易中获取大量财富的西班牙来说,荷兰是块无足轻重的领土。而且荷兰还是西班牙的飞地,中间隔着法国。 威廉的起义 起义军的首领威廉是一个令人敬佩的贵族。他本来地位高又很有钱,可以一辈子过着奢华的日子。但是他在荷兰有巨额的投资和巨大的声望,一方面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一方面是他对荷兰有深厚的感情,再一方面他也同情被西班牙迫害的新教徒,结果威廉毅然放弃舒适的生活,花了大笔财产组织起义军。 但是,虽然他品格高尚,却不善于打仗。起义军每次和镇压者交战都被打得落花流水。但腓力二世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腓力二世不愿意小小的荷兰牵扯他太多的精力和金钱,于是他换了一种镇压方式:悬赏威廉的性命。 一位刺客开枪打中了威廉,子弹从威廉的右耳穿过了下颚。然而奇迹的是,威廉竟然保住了性命。从这以后,威廉转移了住处,受到了更严密的保护。 在不久之前,他向一位天主教会的教士祷告,从而学会了“全家因为信奉新教被屠杀”那套谎言。 来自法国的年轻人,威廉安慰妻子说,那年轻人不过是一个可怜的法国难民罢了。威廉见了这位年轻人,年轻人掏出两把手枪把威廉打死了。 威廉被刺杀后四年,具有绝对优势的西班牙“无敌舰队”被用海盗船、商船拼凑起来的英国舰队悉数歼灭。再过八年,腓力二世又被法国击败。一连串军事和政治上的失败使得西班牙实力大减,这成就了坚持不懈顽强起义的荷兰人。威廉去世二十多年后,荷兰终于赢得了独立。 荷兰,第二个雅典 荷兰地势低,河流多,这意味着它的农业水平差。但也意味着水上交通发达,所以荷兰的商业发达。这让我们想起了什么?对,同样是靠在海边、航海业和商业发达的雅典。 商业和哲学很有关系。 易于孕育思辨精神。同时,商业城市人口流动大,管理者不敢得罪外邦人,所以对外来和新兴文化更为包容。 (农业社会,强调的是社会稳定和循规蹈矩。 古代中国就是个典型的以农业为主的内陆国家,周边的国家又都比中国穷,没什么好交易的。所以中国并未出现思辨精神,而是以善于维持社会制度的伦理学优先。) 正是因为商业发达,在天主教和新教比赛般绞杀异端的世界里,荷兰拥有全欧洲最开明的言论政策。不久以后,荷兰成为各类异端分子、科学家、哲学家的避难之地。它成为雅典之后,哲学的第二个故乡。
商人政治
但是商业国家也有缺点。 商人都顾着自己赚钱,喜欢考虑个人利益而不顾大局。在打败西班牙人的时候,荷兰人原本想像其他欧洲国家那样推举一个人当国王。但是自从威廉被刺杀以后,荷兰再也找不到像他这么有威望的人。都是商人嘛,也不能指望谁大公无私。此时的荷兰一共由七个省组成,七个省互相猜疑,选谁当国王都有人反对。一度荷兰人实在不行了,竟然找英国要了一个贵族来给自己当国王。但是这国王一味顾及英国的利益,荷兰人不得已又把这个国王赶回去了。 七个省不都互相不服吗?咱投票得了。 于是,荷兰在近代欧洲第一个取消了独裁者,完全采用#议会投票#的方式处理政务。这种政体从罗马屋大维专政以来,已经很多年没有了。此时的荷兰也不能叫做“荷兰王国”了,而改叫“荷兰共和国”。(准确的名字叫“尼德兰共和国”,包括今天的荷兰、比利时等地。今天的尼德兰共和国没了比利时,名字没变。我们习惯叫它“荷兰”,实际上“荷兰”只是共和国里一个省的名字。) 听上去很美,资本主义,又民主,又言论自由,比封建国家那得优越多了。 然而荷兰也有不行的地方。比如说打仗这事儿。全国都是忙着挣钱的商人,谁会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为别人去打仗呢?但是商人也有商人的解决办法,花钱雇总行了吧。
笛卡尔
笛卡尔却认为学校中所教的,除了数学之外没有任何有用的知识。他怀疑学校的课程,决心自己去独立求知。 没什么前人可以参考、没什么书可以相信的哲学家,笛卡尔探索世间奥秘的方法自然只剩下一种:亲自体验世界,按他的话说就是读“世界这本大书”。 笛卡尔参加了荷兰的雇佣军。不过参加荷兰军队这几年也没打什么仗。后来又加入巴伐利亚军,参加了“三十年战争”。 大约在26岁的时候,笛卡尔离开了军队。他大概是觉得自己探索世界的目标已经实现了,准备著书写作。最终,笛卡尔选择定居言论最为自由的荷兰,以后人生里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荷兰度过的。 证明我存在 笛卡尔既然被苏格拉底附体,那么他研究哲学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用怀疑把所有的知识重新检查一遍。他直接怀疑:我眼前的这个世界是不是都是假的?会不会我见到的一切都是幻觉?都是梦境? 不管我再怎么怀疑,“我怀疑”这件事是确定的,它肯定存在吧。也可以说,只要有了怀疑的念头,那么“我”肯定是存在的。 我思故我在:“我思”和“我在”不是因果关系,而是推理演绎的关系。即从前者为真可以推导出后者为真。 笛卡尔的怀疑论没什么了不起的。(“庄周梦蝶”就是这个意思嘛。但是怀疑了之后,中西方哲学的思路就不一样了。或许《庄子》真的包含了深刻的道理,但是它像其他的中国的哲学著作那样,说道理的时候以比喻为主。它的道理点到为止,不细说,不深究,不推理,不演绎,更不会自我怀疑。就像“一阴一阳之谓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之类的话,你听着感觉韵味无穷,让你说明白它到底什么意思,又说不清楚。 非常简单的相似三角形问题,一个公式就能表达清楚。那我们古代的数学家刘徽大哥是怎么记录这公式的呢:“度高者重表,测深者累矩,孤离者三望,离而又旁求者四望。触类而长之,则虽幽遐诡伏,靡所不入。”因为中国知识界向来有重视文学的传统,连当官考试都得靠文采,写数学书自然也免不了要风雅一番。) 西方哲学完全相反,不讲究用词是不是优美、意境是不是深远,走的完全是扎扎实实的推理道路。“我思故我在”是按照逻辑推理顺理成章得到的结论,严谨得如同数学公式。(却缺乏中式哲学的韵味,更不会让人误以为其中包含什么安邦定国的深意。哪像中国典籍,说#“微言大义”#,几句话就能涵盖无数道理,半本《论语》就能治天下呢。) 所以,##西方哲学家们一点儿情调都没有,讨论问题的方式都是抬杠抬杠再抬杠: 你敢写“道可道,非常道”,他就非要拉住你问:“你给我定义一下‘道’。” 你敢回答说“一阴一阳之谓道”,他就继续追问:“你给我定义‘阴’和‘阳’。” 一如当年的苏格拉底(实际就是逻辑推理)那样讨厌。
理性主义
现在我们的哲学事业已经有了原则:即我们的结论必须能经得起各种怀疑,这样才能保证它真实可信。这也是科学研究的原则。
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得出可靠的、经得住怀疑的结论呢? 欧式几何一共有五条公设和五个公理。这些都是欧几里德硬性规定的。然后其他整个几何世界,所有的定理,都是从这几条公设和公理中演绎推理出来的。这些公理和公设都超级简单,全都是小学课堂上一句话就可以带过的道理。大部分在我们看来就跟废话一样,都想不出写出来能有什么用。 然而,就是这么区区几句话,竟然能一路推理推理,写出厚厚的十三卷《几何原本》来,内容能够涵盖世间所有的几何知识。几何世界千变万化,大自然中的几何图形更是无穷无尽,都逃不过上面这简单的几句话。
第五公设超级复杂,跟前面的公理和公设的简洁形式毫不搭配。更可疑的是,在长达十三卷的《几何原本》里,第五公设仅仅在第29个命题里用过一次。就好像是一个根本没必要的累赘一样。历史上曾经有很多数学家,都希望能够从前四个公设推出第五个公设来,以让欧式几何变得更加简洁。结果呢,直到两千多年后,数学家们才证明,第五公设是不可以从前四个公设证明出来的。 在科学极为简陋的古希腊时代,欧几里德的聪明才智能干掉身后两千多年里的数学家。
自然界里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几何图形都没有,但几何规律却又无处不在。换句话说,欧式几何囊括了复杂的自然现象,本身又是超越自然界的。 笛卡尔时代的知识分子,大都觉得欧式几何有一种神秘性、超然性。他们相信,这世上有一些理性就像几何学那样,是超越客观世界、高于客观世界的。 欧式几何启发了那个时代的哲学家。解决人生问题的大智慧,要像欧式几何那样,建立一套严密、规整又高于世间万物的理论体系。
所以我们不难理解,那时的头一批哲学家同时还都是数学家。笛卡尔就是其中的一个。 笛卡尔的哲学体系 1619年,发明了解析几何。 笛卡尔的时代,数学家们都重视几何轻视代数。
卡尔发明的解析几何,相当于把几何问题化为代数计算,既提高了人们的几何水平,也提高了代数的地位,说明代数和几何一样具有完美的逻辑性。 第二是,笛卡尔意识到可以把欧式几何的系统应用到哲学研究上。 笛卡尔想象中的哲学体系应该像欧式几何一样,先要有一些不言自明的公设。然后用演绎推理的方式推导出整个哲学世界来。笛卡尔的想法非常棒,他自己也照这模式构建了一个哲学体系,但是他做得并不好:怀疑-不完满-存在完满的概念-上帝完满全善-真实世界。(形而上学,无论是原文还是中文翻译,它的字面意思都差不多,指的是“超脱于物理世界之上的道理”。)
唯心主义二元论
笛卡尔只知道自己的意识存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存在不存在。这个结论暗含了一个前提,那就是:他把我们讨论的世界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我们自己的心灵,一个是心灵之外的部分。这种观点就叫做“二元论”。心灵一个元,外界一个元,一共二元。这两个元是相互独立的、平等的,虽然两者之间可以互相影响,但谁也不能完全决定另一个。 这两个元之间是如何联系的,就成了大问题。 无数哲学家在“精神世界怎么才能真实反映客观世界”上花费了大量的工夫。(后来有的哲学家反应过来了,直接反对二元论,认为这种划分是我们对世界的一种误解。 一个反对二元论的学派,就是我们熟悉的唯物主义,说世界的本质是物质的,我们的精神世界不过是大脑生理活动的结果。换句话说,认为精神是从物质中产生的。这种观点就叫做物质一元论。当然,相应地也有唯心主义的一元论,认为世界的本质是精神的,外面的世界不过是我自己心灵的产物罢了。) 二元论能帮助我们的关键是:我们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是无敌的,而一切体验归根到底都是精神体验。而在二元论的观念下,世界一分为二。无论是感官体验还是精神体验,真正承受痛苦的都是我们的精神世界。因此我们虽然仍旧可以尽力去改变外物,但在客观世界这一元里的得失其实不重要,关键是固守自己的精神世界这一元,固守住我们获得体验的最后一关。而在这精神世界里,我们自己能完全做主,这就让人产生了很大的安全感。
还有一个跟二元论没关系的时间观念,可以帮助我们强化二元论的安慰效果。在面对痛苦的时候,我们应该把自己的感受局限在此时一瞬,而不要顾及那些未到的痛苦。 我们自己其实是由无数个时间瞬间组成的。我们的感受只是此一瞬的。而这一瞬的痛苦,前面从二元论的角度讨论过了,并不难忍受。
二元论有一个痛苦解决不了,那就是我们关心的人对我们的负面评价。
衍生:唯我论
笛卡尔从怀疑一切到确信“我在”的工作都是令人信服的。但是他只停留在了这里。那么在这个时候,我们只能确认我自己存在,外界的一切存在不存在我们不知道,哲学管这叫做“唯我论”。 首先,和二元论一样,唯我论很难被彻底反驳掉。我们永远都可以质疑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一片幻觉,或者只是一个梦。当你思考世界的时候,唯我论永远立在一旁幽幽地望着你,你挥之不去。 其次,唯我论对我们的普通生活也有很大的影响,他可以让我们变得更坚强。在采用唯我论的时候,我们会感到天上地下,唯我独大,我们不用害怕任何事物,只用面对自己的内心就可以了。
衍生:目的论
目的论简单地说,就是认为世间万物是因为某种目的而存在的。 这种观念经常被基督教使用:上帝创造世界,那么上帝在设计世界的时候,自然每一项设计都带着某种目的。当然,随着神学的没落,这种目的论很容易遭到抨击。 虽然我们相信自己是天下唯一的存在,但是我们还能看、能摸、能感受到世间的一切啊。即便这一切都是幻觉,那为什么要出现这些幻觉呢? 假如我是这世界唯一真实存在的事物,那么很容易就想到,或许这些幻觉都是为了我才创造出来的吧。 但是《倾城之恋》反而能够成为脍炙人口的名篇,正说明了唯我论能赋予人生一种特殊的美,能给予我们一个理解人生的全新视角。 (笛卡尔对他说: 你的生命不应该献给我,应该献给那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