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想以双主线来说说我所理解的“兵王”成长史。
第一条主线是许三多
从钢七连到老A,许三多一步步朝着“兵王”迈进。与此对应,他燕衔泥般一点点建立起来的心理王国却开始受到强烈冲击。
刚进入老A,许三多就感到不适应,他甚至暗自庆幸还好伍六一没来。如果说老A是一个模拟的社会,袁朗就是用尽一切手段和智慧打造这个社会的总设计师。只是再完美的东西也会有漏洞,而且很可能是致命的。用袁朗的话说:就像训练场上的那一拳打出去,可他无法面对后来的结果。
在那次堪称决定性的考核中,许三多无疑是成绩最好的,无论是齐桓吴哲还是袁朗及一众评审官,他们对他的表现交口称赞。可就在不久后的23岁生日当天,执行打击毒贩的任务中,他一直坚持的信念轰隆坍塌:好好活就是做有意义的事,做有意义的事就是好好活。全力以赴却还是导致了女毒贩被杀。现实犹如一根钢针,刺破了许三多膨胀如肥皂般美丽的道德幻想,他的心理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还记得老A训练中许三多第一次被扣掉10分,袁朗给出的理由恰恰是:过于天真。他在和他的兵们谈心时也说过:善一旦遇到恶,最先受到伤害的一定是善,所以要做恶的善人。许三多原先追求的一直是纯粹的善,很显然袁朗看到并清楚它的局限性。同时也说明袁朗自己很早前也经历过同样的打击和毀灭,但是他就像割掉自己的“盲肠”一样,涅槃重生,逐步成为优秀的指挥官。但是许三多的“切除盲肠手术”,袁朗自责有些操之过急。他给了许三多一个月的自由时间,然后忐忑不安地等着他作出选择。
许三多先去了外面的社会,发现离开军营连走路都不会了;回到702团,发现都已物是人非。他想退回到原来熟悉的世界,才发现那个世界和世界里的人都已经离开了。还好遇到了以前的红三连指导员,他“收留”了他。也是从指导员口中得知伍六一的退伍经过。还记得新兵连训练期间,伍六一让连长说说自己,连长说了一段话:宁折不弯,我喜欢。谁刚来部队都是别样的世界,一无所有,所以每个人的自尊心都变得很强,可是你太强。你凡事都要求成功,这搞不好就是要失败啊。一语成谶,关于伍六一,惋惜却钦佩,用指导员的话说:他比我们活得认真哪……
许三多的心病自然得心药医,指导员深知自己不是那个人,于是联系了原来的七连长,现在的师侦营副营长高城。老七连人之间在七连改编之后更深厚了,也是在这次连长为许三多“治病”的过程中,久未露面的成长出现了。先按下不表,继续许三多的故事。
连长治好了许三多的“心病”,钢七连的精神把许三多从悬崖边上拽了回来,他终于确定部队才是他应该呆着的地方。可是祸不单行,许三多家里出事了。连长对他说:人活着就是问题叠着问题,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迎接这些问题。甘小宁开飞车送他去火车站,看着许三多一直紧锁的眉头说:我见过你真伤心,没见过你真开心。细细想来,心酸不已:从新兵入伍到发配到草原五班,无心的修路举动把他带到了七连,不久班长老马退伍;全七连的人(除了班长史今)都不接纳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方向,班长史今也退伍了;还没从失去班长的苦痛中解脱,七连整编,失去了整个连队;老A选拔,失去了伍六一;考核评估,失去了成才;第一次完成任务,失去了信念……刚刚从崩溃边缘走出来的许三多,又要面临这样的考验,他真的能经受住吗?
有时候答案不是别人告诉你就可以,只有自己去经历后才明白其真正含义。当许三多推开门,见到已成废墟的家(也暗示着他的精神世界),从他决定和二哥一起扛问题,探望看守所的父亲并坦诚沟通后,他终于明白了吴哲的话的意义,也真正从自己崩溃的心理废墟上重新站立起来。
吴哲对他说:“你想找归宿。其实大家都一样,都是想做不正常的正常人,我知道你可能想找回你以前扔掉的一些东西。找份好的工作,有些朋友,有点小财产,有个私生活,再找个老婆,从容平淡。但就算你找到了所谓的归宿,你也看不到尽头,因为,人生是没有穷尽的,也就没什么归宿。顺便说一句,这也是我认为,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一点。”
第二条主线是成才
对于成才,一直觉得不管是剧里还是剧外,都有失公允和包容。我一直不忍心下笔甚至有意避开,是因为我自知见解不够深刻,无法用文字写清楚对剧中的成才以及现实中的成才们的感情。我看到了成才在通往“兵王”的路上,付出了不亚于许三多的努力,一样经历过毁灭性的打击,连许三多都对袁朗嚷嚷:你把他做人的根基都打没了,唯一的一个!
小说里也是在新兵连训练期间,连长关于成才的一段评价:他是望月猴,攀枝上瞪着月亮琢暦,我要上,有多高我爬多高,可他不懂他得先着了地,做成了人,造了火箭飞上去。我等着他着地的那一天。
老A考核结束,虽然分值最高,但还是被淘汰,他被打回原形。走的时候,他对许三多说要重新开始,要回去找自己的枝枝蔓蔓。他感谢袁朗对他说的那些话,感谢吴哲一直念叨的“平常心”……他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把荒无人烟的驻训场变成了野外训练部队绕道也要去的休整地;他的狙击枪也一直不离手,即便根本不配发实弹;连长对老七连的每个兵都没有忘记,甘小宁马小帅的继续追随,许三多在连长的刺激下,终于魂回来了,有了决定;他们倆蹲在草原聊天的那个晚上,让我们看到了历经世事后不一样的许三多和成才。成才说学会了知足和珍惜,喜欢上了五班平淡的生活,真有一种铅华洗尽的感染力,但是谈到复员时许三多急了,他少有的积极表达自己的观点,肯定成才的优秀并极力劝说他重返老A;连长也用漫不经心的口气告诉成才,他再次推荐他参加老A选拔……
除了剧中人对他的几次评价:连长说他是个“牛人”,甘小宁说他是准得要命的神枪手;许三多说他不一样了……同时我们还可以通过三件事清晰地感受到成才的转变:
第一次是丢了魂的许三多被连长带到草原五班休整。在这些老七连人面前,比试枪法时,他很谦虚适可而止;在面对连长揭伤疤嘲讽羞辱他时(主要是为了许三多),他很平静的应对,没有言辞激烈情绪失控,像是喃喃自语地说他错了悔了。自此,他终于如连长希望的那样着了地,他的心稳了,再不像从前那样患得患失,诚惶诚恐。心稳了,手稳了,脚步也稳了。
第二次是再次回到老A训练,袁朗质疑他:“现在你又是七连的人啦?”他缓缓回答:“不是,我只是草原上一个跑丢了的兵,不抛弃不放弃把我带回了这里。我不知道后面的路还有多长,但我想坚持着跑完全程。”画面出现的是老A选拔赛冲刺那一幕,这次成才调转身体,向眼神复杂的伍六一伸出了援手……这个画面简直就是成才对自我的一次救赎!
第三次是重返老A后,和袁朗、吴哲、许三多组队执行代号Silence的任务。考核仍在继续,袁朗对成才的试探、考验以及严苛,旁观者吴哲都看出来了,他对他明明很感兴趣。于是有了结尾那段意味深长的话:
你们想知道,我和你们一样大,最像你们三个中的谁吗?是你,成才。比吴哲更专心,比许三多更知道自己要什么。你的路还很长,比许三多的还要长,同时你的迷茫也比他的多得多。如果这是你的路,你还愿意来老A吗?
剧中结尾,成才抱着许三多哽咽抽泣,这是他第二次痛哭,第一次是跳槽离开钢七连。过去的一切都在眼泪中过去,成才也得到了重生。就像团长那时为二人办理档案调离时发出的感慨:总有一天,你们也会变成令我望尘莫及的兵。
结语
再看《士兵突击》缘于无意中看到正在播出的电视剧《远大前程》,发觉已是十多年过去了,于是决定重温经典。
限于自身认知水平,虽然认真反复观看了几遍,在视角和文笔方面依然存在问题。不过经典的魅力在于它拥有极强的生命力,时光流逝,每每回头看时都会发现不同的东西,然后陪伴我们继续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