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醉里梦回,如丝绞般疼痛,难受充斥神经,却离谱得游迹于灵魂与现实的缝隙。
耳旁依稀重闻操场上踏起的整齐步子,嘹亮着茫旷高空,连同东升煦日,离了地平线。
迈着标准化的步伐,她在长长的队伍之间,面迎晨光,保持着均匀呼吸。
“哎呀!”
她低下头,怎么办?后面的同学不小心踩掉了她的凉鞋,鞋带与后跟脱离。
幸好自己排在队伍后面,没有影响到其他同学正常跑步。
可她也不能脱离队伍太久,这是学校明文规定的集体晨跑,每个班的表现都会纳入班级考核的,要是自己脱了班级后腿,那可真是大罪过呀!
何以咬咬牙,索性丢掉鞋子,赤脚跑吧,我可是“熊坚强”!她自我安慰着。
一双男式凉鞋突兀地出现在她鞋旁,她微微一怔。
她扬起头,他嘴角动了动
“换上”!
她木讷,“我是班长,为集体荣誉”,耳旁传来他简单的叙述。
来不及细想,下一秒,她赶紧跟上大队伍,脚穿着他的鞋。
眼神自觉地落到前面的背影上,他赤着脚,挺直腰杆跑。望着满是沙粒的跑道,她竟然有点抱怨学校干嘛现在搞重建。
回到教室,她走到他桌前,准备将鞋子还给他。
谢谢二字还未出口,他轻声说道“放学再给我吧”
她怯怯地退回座位,眼神偷偷瞄向他脚趾,果然不出所料,都被磨破了,沾着血渍。
她突然鼻子一酸,这个人,她连他名字都还不知道呢!
用力吸吸鼻子,何以用手肘了肘同桌“艺冉”,指了指前排的男同学,示意问道“他叫什么呀?”
“哦,我们班班长——林逍”黄艺冉看了一眼,悠悠说道。
突然,她又立马调转头“小以子,不是我说你,你都来我们班三个月了,还不知道班上同学呀!”
何以讪讪笑道“我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嘛!”
黄艺冉没好气的白她一眼,转念眉飞色舞地问“不会是人家借你鞋穿,你对人家有想法了吧!”
这次换何以白她一眼“难怪每次校刊上都有你的作文,想象力这么好的!”
黄艺冉懒得理她,低头看《读者》
其实上学期就见过他了,只是不知道名字而已嘛!何以自诽着。
上午刚放学,她叫艺冉先去食堂,自己则奔回宿舍,丢下艺冉一脸的疑惑。
平时这丫去食堂最积极,今天太阳要打东边落下了,竟连饭盒也不拿就跑出去了。
黄艺冉拿着两个饭盒摇头叹息“看本姑娘人好,舍不得你饿着,暂且帮你打饭吧”
何以翻出藏在收纳盒里的外伤膏药,那是新生军训时,高一同班同学现在最好的蓝颜袁清祎给她的呢!
那时她跑步不小心扭到脚踝,他特地去校外买来的,他说外面的比医务室的外伤膏药效果好些。
他给的东西,她都一一珍藏。巧克力的心形糖纸,饼干盒盖的牛郎织女图案,她都认真剪下,有序地夹在笔记本里,每一页,都写上一行字。
她收回思绪,拿起药膏,又飞速跑向教室。
教室里空荡荡的,他们都去食堂了,就剩他端正地坐在座位。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停下,来不及张口,双手先把药膏递给他。
然后郑重地说“班长,谢谢你!”
他如无其事地淡淡答到“我是班长,应该的”
何以打心眼里说“很谢谢你,我会一直记得你的!”
他接过药膏,盯着说明文字,挑挑眉,调侃地说“真的会一直记得?”
“嗯”她重重地点头
“那就叫我林逍吧”
“好”
他灿烂一笑。
“好吧,那我们一起去吃饭?”他询问道。
她疑惑,他一眼扫过教室,浅笑,“唔,就剩我们俩了”
她挠挠头,“那走吧!”
走了两步,见他没跟上来,她催他快点,晚了,食堂该没菜了。
他皱皱眉,示意他脚。
她恍然反应过来,自己还穿着他的鞋呢!
她挠挠头“你等我一下喔,我马上去换”
看着她急匆匆跑去的身影,他无奈地笑笑“真是个笨蛋呢,怎么考到优化班来的?”他唇角上扬。
等她再返回来,俩人一起去食堂后,发现真的没菜了。
他说可以将就,吃点方便面好了。
她坚持拉他坐下,叫食堂阿姨帮忙盛点米饭,叫他等一会儿,
跑回宿舍,把艺冉帮忙打的饭盒拿来。
她将自己的菜分一半给他
他说“不必愧疚,我才是欠你的”
她嘟囔着“啊,什么呀?”
他解释说“上次的“篮球事件”
那次,意外飞来的篮球,幸好人没伤着,只是手中的书掉了一地,自己被吓懵了。
她无所谓状“关攸铭嘛,我知道的,没事,我看他人挺好的,也不计较了,而且都过去一学期了,再说也没伤着我呀”
他继续说“其实,是他们看见我来了,故意抛过来的,篮球队的总爱闹着玩,当时恰好你在我前面”
“难怪清祎扶我离开的时候,听见后面有人气喘吁吁地厉声呵斥”何以回忆地说到。
她假装蹙眉,责怪道“原来罪魁祸首是你”
“亏我还愧疚呢!不行,那次我差点脑震荡了,为了防止留下后遗症,得多吃肉补补”她伸出筷子利落地从他碗里捞回自己的菜。
还不忘唠叨着“我年纪轻轻的。不赶紧康复,以后笨了,会没人要的!”
他接“那我勉强负责吧!”眼里闪过认真。
她笑“那,还是还给你吧”
又把菜夹给他
“不过,是看在你这么主动认错,又主动承担责任的份上”
他俩相视而笑
她从醉中缓过神来,却更头痛欲裂,她使劲挠发。停息一会儿,又开始翻江倒海地吐,仿佛要吐出肺腑。吐出过往的一切……